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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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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姐弟在北静王府住着,贾家此时却是乱了套。原本秦可卿的丧事凤姐该插一脚以显示她的才华,另一个方面也是妯娌深厚的感情,但凤姐本身要管着外头的产业,抽不出多少时间,而她又怀孕了,贾母可是一声令下说要她好好休养的,谁敢累着她?于是,她的亲亲老公不幸就被丢了出去扛起这个重任。

原本一切都该好好的,可这贾珍不知是发了什么羊癫疯,原本不合规矩的东西全部搬到他儿媳妇的丧事上,还嫌外头说的话不够难听还是怎么的?贾琏再怎么不学无术,规矩还是懂的,于是他就耐心的劝啊,说啊,可怜脑抽的世界是正常人完全无法理解的,于是她们口怜的琏二爷偶尔泪眼汪汪的跑回来也就不是什么大事了。

“凤姐……”

凤姐手一抽,默默转头,果然看到她的亲亲夫婿一脸‘求虎摸,求安慰’的样子飞奔过来,想也不用想,必定又是贾珍给他委屈受了。抬头瞥了一眼旁边抱大姐儿玩的平儿,对方领悟,抱着大姐儿进了内屋。琏二爷这才走过来坐在炕上,伸手拉起凤姐的手,怨妇样的轻轻哀叹一声。

‘我明白,我理解,你在外头受气了,真是太辛苦你了’凤姐实在说不出那种话,只好用眼神的安慰着,一边恶狠狠的在心里问候贾珍的母系家长。

贾琏再一次的在妻子这边感受到暖暖的情意,心里终于安慰了,心伤也算是平复,然后慢慢的说起了宁国府那边发生的荒唐事。

原来是秦可卿的棺材板的事,这事原本不难,找一副上等的杉木也就算了,谁想贾珍简直把这儿媳妇的丧事当人生之大事一样看待了,偏偏还有个胎盘养大的薛霸王拎出一个号称是原义忠亲王老千岁来不及用的棺材板。据说帮底皆厚八寸,纹若槟榔,味若檀麝,以手扣之,玎珰如金玉。贾珍也不想想,哪怕人家王爷犯事了用不上,也不是一个刚刚拿钱买了龙禁尉这个职位的妻子用得起的,否则这棺材板也太憋屈了。

可是贾珍不听啊,不论是贾政劝还是贾琏说,都要用“乃们不理解的,乃们都不是我,乃们都不知道我恨不得代她死了”的谴责的眼光鞭笞别人正常的心灵。难为贾琏是真正的为他着想,不得感谢反遭埋怨,还被说了一通。大有‘你不乐意就回荣国府去,这是我们宁国府的事,不知内幕的外人休要插手’的意思。

听完贾琏的话,凤姐气得差点砸碎了手里的茶碗,她王熙凤的老公,自己欺负得,别人也敢?!内幕?呸!死不要脸的老不修,非要把祖宗的脸面丢尽了才好。又想起那同样不着调的薛傻子,心中冷哼的一声,亲王定做的棺材板是吧?这哥哥妹妹的没一个好东西,等平安的产下哥儿,看她怎么收拾这一家人,这些日子是收敛了一些,倒叫人忘记了,不辣不狠妄称凤辣子,玩的他们连买棺材板的银子都凑不齐才好!

恨薛傻子也就算了,怎么凤姐连一向最守规矩的薛姑娘都恨上了呢?

这就要从几日前薛大姑娘送来的彩瓷说起。原本女儿坊也有彩瓷烧制的女儿饰品,可自从凤姐儿怀孕之后这方面的事就全交给黛玉了,还是映月过来告诉凤姐的,说是彩瓷放在孕妇身边对胎儿极不利,说不得就要生出一个似人非人的死胎,具体的她也说不清,只是说墨琮说的:彩瓷的彩釉里含有铅,经常接触会对母亲和胎儿很不利,尤其禁用彩瓷做的餐具,一般的脂粉也要禁用,因为也含有铅。

铅不铅的凤姐不清楚,只是她现在把肚子里的孩子看作是命根子,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加上没几日贾母也嘱咐了一遍,说的不像墨琮那样具体,但是也提到孕妇最好不要涂抹脂粉,不用彩瓷的餐具,于是凤姐更将这看成是头等大事,房间里的彩瓷全部撤了,换上了干净的白瓷或是铜银所制的器具。甚至连下人都一个一个的提点的,唯恐出现什么意外,可谁知,这往日一向聪明的宝姑娘撞了出来。

若是以前,凤姐可以不怪她见识短浅,可这会儿,高高兴兴的安胎准备平平安安生下一个哥儿的时候,她送上了一套精美的彩瓷的餐具,是恨不得她的宝宝死在肚子里好让二房的继续掌权还是怎么样?

这要在其他时候,最多算是宝姑娘疏漏了,可这样要命的时候,肚子里可能正怀着大房的继承人的时候……谁能不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何况凤姐将这个看得很重,又和薛家的人不惯的,又因为王夫人撮合金玉良缘企图独占荣国府的前事,于是,她,阴谋论了。

凤姐恨得一口银牙磨成粉,可彩瓷的事是很隐秘的,也没什么根据,她也不好乱说,这一口气只得生生咽下,狠狠在心上记了一笔:

你薛家姑娘还想着嫁到王侯家?呸!心倒是挺高,就是促不成贾林二府的亲事,也轮不到一个没落的商人家,我且安心的等着,等你宝妹妹闺誉坏了,不成样的,再给你一把拆了,哼哼……等你怀上了,‘凤丫头’我也给你备一份大礼,大家一起高兴高兴~~~

“姑娘,这个,真是你丢失的那条手帕子?”

黛玉才从回忆中抽身出来,微红着脸,点点头。谁能相信他们竟还有缘相见……黛玉已经认命的接受安排,一切美好的想象都丢弃在昨天,可上天却给了她一个意外,再美好不过的意外。

身为一个女孩子,黛玉难免会想要一点浪漫的感觉,看着父母夫妻情深,心中羡慕,希望未来也能和父母一样举案齐眉,只是她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婚姻大事父母做主,所以不敢奢求太多,谁想……

这条手帕那人一直都带在身边么?那他,是怎么想的?……黛玉红了脸,突然觉得自己这样很不好,不敢再看绣筐里的手帕,转身看向一旁插在瓷瓶里的红梅,手里扭着手帕子,很是不好意思。

言缺言醉看得仔细,对视一眼,捂着嘴吃吃的笑,夫人真是找了一门好亲事,看白日对方的样子就知道会是个疼妻子的。何况林大爷打听了也说很好的人品,今天见到的北静王太妃更是慈善,她们姑娘一定不会受委屈的。

房间的另一头,墨琮看着也在微笑。其实他一开始是想着如果黛玉不喜欢,他怎么也要把这个亲事搅黄了,可这会儿看,倒像是命中注定的姻缘了。既如此,他今天就写信告诉父母,这门婚事可以定下了。一点悬念半点希望都不要留给他那‘二哥哥’,早和那群人划清界线,让外祖母只把他们当外孙儿疼爱吧。

听着自己身边最得力的丫鬟的报道,北静王太妃一边喝着茶,一边笑容快歪到后脑勺。就说嘛,她这么有福气的人,看中的亲事怎么可能会差?先不提她和贾敏多年的姐妹感情,就是这黛玉的家世那也是万众挑一的,先祖是先帝封的侯爵,父亲是堂堂正正考上来的探花,又有能力又得圣眷,一回京铁定是三品的京官,她弟弟看着也是个有能力的,家里也好,关系简单。

而林家的姑娘黛玉就更不必说了,就这相貌,长的几分像贾敏,很是福气,宫里的妃子也挑不出几个比过她的。性格也好,温柔大方得体,还有一股大家小姐的尊贵,日后嫁过来一定能把家里管得妥妥当当的,是个当主母的。更重要不是那些个会翻天的人,绣活也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想来能和自己处得很好。这样的儿媳妇带出去,不知道要羡慕死多少人呢。

最重要的是,听青儿的话,自己那个倔强的儿子似乎是对她一见钟情了。哈哈,这可不是喜上喜么?虽然她是最厌恶那些个没有媒妁之言就偷偷的‘情不自禁’的,但只要这一切建立在自己未来儿媳妇的立场上,那就真是没的说的了,原本还担心溶儿心里有人,日后会怨恨自己这个母亲为她安排的婚事,现在可不担心了,只怕他还得过来叩谢自己这个母亲的先见之明,否则迟了一步媳妇就成别家的了~

她可清楚太后想着把贾敏妹妹的闺女指给她其他的亲王儿子呢,还好给自己抢先了一步。这么看来,自己可以和贾敏妹妹说定这门亲事了,早点定下才好,悬着总是虚。

唉,怎么就还得等上三年多呢?她都恨不得抱上孙子了……不过不急,反正媳妇儿子看对眼了,总能蹦出一两个来的,她等得起。

先不提这边北静王太妃觉着自己真是堪比月老气死红娘,水溶这会儿才给一个巨大的馅饼砸中,晕眩着呢,结果他那皇帝堂哥和风流王爷堂弟上门了,那眼神,就是一个‘羡慕嫉妒恨’。

“贤弟真是好福气啊,日思夜想的仙子妹妹只差一脚就进了家门了,可怜你皇兄我战战兢兢十多年,唯恐着了那些如狼似虎的姑娘们的道,竟连‘相思’的时间都抽不出来啊……”

水溶微微的笑,默默的汗,表示自己绝不是在他们——尤其是皇帝兄长的面前炫耀。他可没忘记这位兄长大人前些日子才向他表达了不满:都是姓水的,凭什么我就得最牛做马勤勤恳恳辛辛苦苦的呆在那个该死的位置上,做好了没奖励,做错了就被历史记一笔,而你就可以悠悠哉哉到处晃,偶尔帮一下忙就能得个贤王的好名声?!

“真是同事不同人啊,溶哥哥,你说怎么咱两兄弟分明栽在一家人的手里,可你唐突了佳人不但能留一块青帕子做念想,这会儿直接还把人姑娘的名字骗到了家谱上,而你弟弟我呢?只是一时话没说对,直接就被黑了,这一次刚见一面就得了个‘龙阳君’的‘雅号’,据说还被一个欲意讨好的未来姐夫告诫了‘有多远离多远,小心被泼脏水’的话。溶哥哥,你就不想解释解释?”

…………现在知道自己名声不好了?他这还算好,外面说的更难听,要是一不小心说错了话,定好的新娘一时恼了不要他了怎么办?咳咳,死贫道不如死道友,上天会原谅他的。水溶想着,眼观鼻,鼻观心,默默的端起茶杯喝茶。

水淳听着自己弟弟不着调的话,眉头一皱,“小若,别说皇兄我没提醒你,谁都可以,林墨琮不行。”

一看不但是自己的堂兄,连同父同母的亲大哥都发言反对了,水若气的对着吼,“为什么?你一向不管这些的!”

“因为,我订下了。”

噗——水溶一口茶全数喷溅到对面呆滞的水若身上。什么什么?他耳朵出问题了?他们亲爱的一向洁身自好不贪恋美色的伟大君王这是说的什么?订了谁?

水淳极度淡定的拿起茶杯,又想到恐怕沾着水溶的唾沫星子,于是放下,轻轻飘出一句,“林墨琮是我订下的臣子,定国□□的人才,你可别想着染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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