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下课的时候,莫延才和巴克比克回到了地面。鹰头马身有翼兽的前后肢搭配极不匀称,导致它落地的时候身体前倾,莫延感到一下沉重的撞击,幸好他早有准备,牢牢地卡住巴克比克翅膀的关节处,因此没有像几个冒失的家伙一样滑下去,并且还让自己再次直了直身子。
莫延亲昵地拍了拍巴克比克的脖子,跨过它的脖子直接就跳到了地上。
“我没有办法。”他对海格耸耸肩说:“它一直在飞,你没有告诉我怎么让它落下来。”
海格瞪着甲克虫一样的黑眼睛气呼呼地看着他,但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心疼地给汗涔涔地巴克比克喂雪貂。
“酷!”德拉科撞了撞莫延的肩膀低声说。
莫延咧嘴笑了,“你们怎么样?”
“我和布雷斯都还好。”德拉科把他那本连绳子都没有拆开的书又塞进书包,竭力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但莫延看的出来他其实很得意,“但是摩克没有给高尔鞠躬,而且差点儿杀了克拉布。”
“怎么回事?”莫延看看无精打采的两跟班问。
“哦,克拉布说摩克只是个没什么危险的畜牲,海格那个蠢才夸大其词之类的。”德拉科漫不经心地说,克拉布跟在后面涨红了脸,“摩克发狂了,爪子直接就抓克拉布的脖子,但是当时傻大个儿就站在他身后,才救了他一命。”
克拉布咕哝了几句,似乎是不稀罕被个蠢货救之类的话。
“这么说——”莫延想了想,刚才他似乎看到海格一向开朗的脸上有些悲哀的神情,“他听到克拉布的评价了?”
“也许,谁知道呢!”德拉科对这个问题不甚在意,揉揉肚子说:“我有些饿了。正好今天早上我妈妈给我寄来了最新口味的巧克力,一起去尝尝看吧!”
“不了。”莫延看看垂涎欲滴的克拉布和高尔,跟这两个人一起吃东西,就算他本来有胃口也会消失殆尽。“我昨天弄到了批条,想去看看萨拉查·斯莱特林会留下什么书。”
“那好吧。”德拉科对他的回答一点也不意外,说:“我会给你留一点的,如果你回来的足够早的话。”
“再见。”
但是莫延没有能够如愿到图书馆看书,他在图书馆门口碰到了专门在那里等他的哈利。
也许是因为刚刚骑着鹰头马身有翼兽在天上飞过一圈的缘故,也许是他自己不断摧残的缘故,总之哈利本来就凌乱的头发现在就像一堆乱草,他在图书馆门口走来走去,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哈利?”莫延叫道。
“莫延!”哈利惊喜地看着他,“你终于来了!”
“你在等我?”莫延有些奇怪,“怎么不用猫头鹰给我发一封信?”
“我忘了,”哈利烦恼地抓抓头发,“但我想你肯定会来这里。莫延,我——”
“我们去湖边说吧。”莫延打断他的话,对一个被他们堵在门口的小女生歉意地点头笑笑,拉上哈利离开,“怎么了,哈利?是为了纳威·隆巴顿被预言说要死亡的事吗?”想来现在能让哈利烦心的应该也就只有这件事了。
“不是,”哈利出乎意料地摇摇头,“你说过特里劳尼教授每年的死亡预言从来都没有实现过,而且我听了他们说的,也觉得占卜课有些糊里糊涂的。我找你是为了——”哈利犹豫了一下,然后继续说:“——是为了摄魂怪的事。”
“摄魂怪?”莫延不解,火车上的时候哈利应该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才对。
“是的。”哈利点点头,表情有些恶心和羞辱,似乎在众目睽睽之下吞了一只死苍蝇,“你不知道,莫延。”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那天在火车上,摄魂怪进来的时候,我有短暂的昏厥过。”
莫延皱住眉。“我不知道这件事。”
“没有人知道。”哈利瞪着鳞光闪闪的湖面,喉咙有些发紧,“只是很短的几秒钟,在失去平衡往下倒的时候我就醒过来了,金妮还以为我没有坐稳。”
“我很抱歉。”莫延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没有注意到。”
“不关你的事,莫延。”哈利说,然后沉默了。但莫延觉得他真正的重点没有说,便偏着头等着。
过了一会儿,哈利继续说:“在我们通过大门的时候,摄魂怪就守在那里。我觉得它们似乎从周围吸取了空气以外的什么东西——”他想了想,说。“也许是温暖。我当时觉得全身都冷极了,就像站在冰窖里一样。那股冷——”他点点自己的胸口,黑色的袍子被按出小小的皱纹,“穿透了皮肤,一直深到心里去。”
“可是罗恩他们不一样。”哈利低头说,似乎感到难以启齿,“他们就是觉得冷一点,只有我,我觉得害怕极了,好像还听到了什么声音。”
“哈利。”莫延突然问:“你还记得摄魂怪是一种什么样的生物吗?”
哈利点点头,“它们是阿兹卡班的看守,还是什么灵魂掠夺者。”
“不仅如此。”莫延严肃地说,“摄魂怪是世界上最邪恶的生物之一。它们成群结队地出现在最黑暗最肮脏的地方,吸干周围空气中的快乐、希望和和平,麻瓜虽然看不见它们,但依然会受到摄魂怪的影响。如果可能的话,他们会长期依靠你为生,直到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变得和他们一样——充满邪恶,没有灵魂。摄魂怪的吻可以将人的灵魂从嘴里吸出来,把人变成行尸走肉。”
哈利脸色惨白,“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怪物。而且——”
“而且魔法部还让它们看守阿兹卡班,现在又来驻守霍格沃兹。”莫延冷笑道:“真是愚蠢至极,摄魂怪要是不监守自盗,那就是梅林保佑了。”
“阿兹卡班一定很可怕。”哈利嘟囔着说,莫延阴郁地点点头。
“可是——”哈利踌躇了片刻,说道:“为什么摄魂怪会这样影响我?罗恩和赫敏只是觉得难受,就连金妮也只是——”
“哈利。”莫延打断哈利的自轻,“想想看,摄魂怪吸收的是人一生中所有的快乐,那么留下来的还有什么呢?只剩下那些最坏的记忆。它们对你的影响比别人大,只说明你以前经历的事比别人要可怕的多。”
“那么你呢?”哈利忽然问。
“我?”莫延自嘲地笑笑,“第一次见幻化的摄魂怪的时候,我就直接晕过去了。”
哈利张大嘴巴,接着脸上浮现出愧疚的神情。
“抱歉,莫延,我不该……”
“没什么,哈利。”莫延摆摆手,说:“都过去了,我现在已经能够面对它了,不是吗?”
“是啊,而且在火车上,你还使它退却了。”哈利说。
莫延忽然明白哈利找他的目的了。
“那个防御摄魂怪的咒语,守护神咒,”哈利说:“你能教我吗?”
莫延看着哈利坚定的脸,忽然意识到不知在什么时候,哈利已经成长到可以自己来面对困难了。在摄魂怪使他恐惧的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不是退避和抱怨,而是学习可以战胜他们的方法。
“好吧。”踌躇片刻后,莫延说,“一周中你什么时候空闲?我的时间很多,可以配合你。”
“可是……”哈利问:“你今年不要参加魁地奇队吗?”
“魁地奇?”莫延愣住了,他完全忘了这回事。
“你当然要参加。”德拉科的语气仿佛在说莫延问出这个问题真是太蠢了,“你是最好的守门员,弗林特就算脑子里都是大粪弹也不可能不要你的。”
“我去年已经被开除了。”莫延面无表情的说。
“相信我,斯莱特林没有人想要这么做,签那份通知的时候弗林特快要哭了,那么魁梧的人一脸哭相,我要把那一刻永远记下来然后嘲笑他一辈子。”德拉科的模样仿佛自己那时候一直在旁边看笑话一样。
“说重点。”
“好吧。”德拉科从一边的柜子里拿出留给莫延的巧克力递给他,“尝尝看,挺有趣的。”他示范性地自己先吃了一个火焰形状的,顿时从嘴巴鼻孔耳朵里都喷出虚幻的红色火焰。
莫延眯起眼睛瞪着他。
德拉科摸摸鼻子,讨好地笑了笑,然后在莫延目光的逼视下讪讪地坐下来,说:“你知道,去年那些事,其实都是我父亲和七年级的一些人弄出来的。我们家,马奇家还有曼德家都是相当有势力的家族,他们一起施压,学校里没有几个学生能不让步的。但是今年就不一样了,马克·马奇和内迪·曼德都离校了,又出了小天狼星·布莱克越狱的事,他们没有多少工夫来管学校的一点小纠纷。而且有些人怀疑小天狼星·布莱克越狱是因为外面有人接应,我们几家以前都跟随过黑魔王,而且在布莱克越狱之前的两个多月,父亲刚刚陪母亲去阿兹卡班看望过莱斯特兰奇姨妈——她是食死徒,在阿兹卡班关了十几年了,父亲给魔法部捐了很多钱才获得每年探望一次的允许——所以成了重点怀疑对象,所以他现在有些麻烦。”
“你不担心?”莫延尴尬地捂住在冒烟还发出火车鸣笛声音的耳朵,问看起来很轻松的德拉科。
“父亲说没关系。”德拉科无所谓地耸耸肩,“小天狼星·布莱克当年被逮捕的事很奇怪,他根本就不是黑魔王的追随者,很可能是被冤枉的。他跟我们家和莱斯特兰奇家在被逮捕之前就有很多年没有来往了,这件事很容易就能说清。”
既然很容易就能说清,怎么称得上麻烦?莫延看着小心翼翼试一个公鸡巧克力的德拉科,对这样茫然无知被父母保护的德拉科,有些羡慕,又有些叹息。
“所以说——”德拉科在一个长长地尖声啼叫之后,脸红的乱七八糟,心有余悸地把剩下的巧克力都推给了莫延,“今年你加入魁地奇队一点问题都没有,据我所知,弗林特今年都没有打算招收守门员。”
莫延张张嘴,本打算说他一点都不稀罕可以加入魁地奇队,但是想想这话实在违心,又啪嗒将嘴闭上了。
一说起魁地奇,莫延就想起哈利后来有的黄金装备之一火□□。暑假的时候他和哈利在离开对角巷之前还特意跑到魁地奇精品专卖店外面欣赏了一会儿那把漂亮的惊人的扫帚,莫延本来还想买一把,但是问了价钱以后就灰溜溜地离开了——即使现在他已经可以算个小富翁,但倾尽所有也买不起一把火□□,哈利倒是可以,但他是绝不会把父母在古灵阁留给他的钱都拿出来买扫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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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的第一节课,就是莫延选修的另一门课程——古代魔文。
古代魔文课的教室在八楼,莫延一年级的时候曾经来过,但只是一间空教室,就没有多加注意。但这次走进教室以后,莫延却发现这间教室有非常强大的幻术魔法,他悄悄给自己的眼睛施了一个[现影破幻],却什么也没有看见,只隐隐约约听出一堵空白的墙壁后面似乎有另一个被遮掩起来的空间。
“铃……”
在上课铃响起的同时,莫延身边忽然响起巨大的一声“砰”,他连忙抓住跳起来的羽毛笔和墨水瓶,转头看到一堆乱蓬蓬的头发。
赫敏气喘吁吁地坐在他身边,脸上有一层晶莹的薄汗,脖子里一个银色的怀表露出来。
莫延瞳孔一缩。
赫敏注意到他的视线,连忙把怀表塞进衣服里,不大自然地说:“嗨,莫延。”
“草药课上了什么?”莫延装作随口问到的样子。
“百日草,斯普劳特教授说……”赫敏忽然顿住,惊恐地捂住嘴看着莫延。
这天早上的第一节课,格兰芬多同样都要上草药课。
“时间回转器?”莫延压低声音问。
赫敏睁大了眼睛。
“别忘了我以前就对这个有所怀疑。”莫延说,“只要知道你选了什么课,很容易就能猜到这个,也就只有哈利和罗恩两个粗心的家伙才不知道。——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赫敏想了想,虽然还有些忧虑,但也放松了不少,但随后她就看着本该是黑板的那堵墙低声惊叫了一声。
莫延回过头,不由自主地抽了一口气,同样吃惊地张大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