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离开邓布利多的办公室,虽然那是上辈子最让他感觉到安全的地方。他甚至还在幻想和上辈子一样,在邓布利多和自己谈话的时候有海格进来打断。
但是事情都变了,海格的公鸡虽然死了,Voldemort送的那窝兔子倒是有家族兴旺的迹象,海格不会过来。
大概还有三十五分钟,哈利计算着刚刚喝下去的药还有多少时间的效果,他对自己的大脑封闭术完全不自信,尤其是在邓布利多这样一个心理分析大师面前——哈利可以毫不犹豫地说,邓布利多几乎可以把最优秀的大脑封闭术打破。
所以一开始哈利就选择了不合作,尽量缩短可能的谈话时间。
但是邓布利多轻易地就摧毁了他这一点点的努力,他变出了一把舒适的桃花心木椅子和一张小几案,摆上了一杯滚烫的红茶和一大盘巧克力饼干,然后示意哈利坐下慢慢聊。
哈利没有办法,也想不出理由拒绝。
“哈利,不要太紧张,我知道你最近因为蛇佬腔的小问题而有点烦恼,不过那都是一些不了解情况的人的议论罢了。”邓布利多试图安抚显得倔强的哈利:“其实蛇佬腔虽然罕见,却也不是什么很恼人的问题,不过是Voldemort会说蛇语给一些人的印象太深了,让他们对这种语言产生了反感。而现在你也知道,学校正因为斯莱特林密室的事情陷入困局,所以不能明显地保护一个众矢之的的学生,所以我很抱歉,我代表学校向你道歉。而且你会说蛇语的原因,我想其实没什么。”
接下来,就是邓布利多对于哈利蛇佬腔的分析。几乎和上辈子哈利战胜蛇怪之后的说辞一模一样。
哈利边听边克制住自己掏出魔杖给自己来个遗忘咒的冲动。
也许真的是因为和Voldemort这样的黑魔王呆得太久,自己已经被同化了一部分,看什么都能把一些单纯小孩看不出来的阴暗从别人的话中挑出来。现在这次哈利听邓布利多的话时负面的情绪尤其厉害。
其实上辈子他长大之后,作为傲罗接触过许多罪犯,也就免不了去想阴暗面的东西。回头再想当年在邓布利多身边,感觉自己一直在被欺骗,虽然在后来的他看来这种欺骗和隐瞒也是必要的。
邓布利多当年告诉刚刚杀死蛇怪的他,他会蛇语是因为Voldemort会蛇语,是因为单纯的咒语让Voldemort的部分能力转移的结果。
后来哈利去想的时候,脑袋里却出现一种声音:邓布利多其实是在避重就轻,他身为一个曾经战胜过一代黑魔王的魔法大师,不可能想不到更严重的后果,以及更实际的可能——哈利有被某种形式的Voldemort力量附身甚至被侵蚀的可能。但是邓布利多对那时的哈利隐瞒了,让哈利的小脑袋里装的还是轻松的内容。
也许那是对当时小哈利童心的最好保护,单纯干净的灵魂是战胜Voldemort必备的武器。
但是现在,再生的哈利听起来,却只有轻描淡写的隐瞒和欺骗。
邓布利多为了正义的胜利这一更伟大的目标,永远有更深的计划。现在的他竟然对还没有解决密室事件的哈利就说出了这种轻描淡写的猜想,目的何在?
如果邓布利多完全不信任哈利,这么说实在是没有什么意义,已经被侵蚀的少年不需要邓布利多给他一个宽心的理由。
如果邓布利多还信任哈利,那么单纯是为了让他放宽心?不要开玩笑,邓布利多是优秀的心理分析大师,他有更好的办法让哈利马上对他感动不已。
或者,并不涉及信任的问题,邓布利多是摆出了一个岔路口,看看哈利走时的反应。
如果哈利真的显得放宽心,或者犹豫,都可能导致邓布利多不同的分析后果。
哈利努力想着,脑后突然一声刺耳的叫声打断了他的思路,是福克斯叫了一声。
梅林啊,我犯了一个最简单的错误!哈利马上清醒过来。
邓布利多根本没有什么策略,他只是用一个和蔼的安慰学生的老校长形象,告诉他一番让他安心的话而已。
哈利的确安心去听了,所以谈话的节奏完全属于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很明显是看出了哈利的急躁,哈利似乎不想拖太长的时间,所以用谈话轻易地消耗了时间。
哈利算了算,自己差不多只有十分钟的时间了。
而他自己还没想好怎么脱身。
如果邓布利多继续问下去,他不知道该怎么招架。
好在福克斯又刺耳地大叫了几声,这很反常,和凤凰通常的优美歌声完全不同。
邓布利多不得不中断谈话,凑到他的忠诚伙伴面前。
“吓!”看他靠近了,福克斯哀鸣一声,不过哈利感觉那声音中似乎有点诡异,似乎福克斯发现了什么让它感觉难以置信的事情。
一些嘈杂的声音从另外的方向传来。
哈利看清楚声音的来源之后,感觉脑袋里被说不出的情绪充斥着:“这辈子我旁边的难道都是一帮张狂的疯子吗?现在就敢露面!和这家伙相比,Voldemort真的是很正常了。”当然这些话他没敢说出口。
窗户外面是一团巨大的光灿灿的东西,差一点哈利就以为那是一团火焰。
不过火焰不会乱撞霍格沃茨校长的窗户,那是只鸟,而且是不一般的鸟类,恰好邓布利多身边就有这么一只他的同类。
邓布利多摆动魔杖,那团嚣张的鸟就扑到了他的身上把他撞到了一边,然后跳到福克斯的鸟架子上,轰!变成一团真正的火。
福克斯的身边就又多了一只和它几乎一模一样的皱巴巴的雏鸟,这只雏鸟带下来的灰把福克斯呛得咳嗽。
达摩克里斯,Gellert Grindelwald的凤凰,难道他嫌现在的状况不够乱,把他的招牌鸟放到老情人老对手这里来?
邓布利多狼狈地从身上抓下来一封信,是达摩克里斯撞他的时候顺便粘在他身上的。一向沉稳的校长大人显然没有仔细反省圣诞节他打开某人信件时遭受的尴尬,他顺手就撕开了这封信。
哈利终于有离开这里的理由了,但是他其实并不喜欢这样。
邓布利多撕开那封信之后才想起仔细检查,但是上面一点字迹都没有,也似乎没有附加什么魔法。他习惯性地把纸翻来覆去了两遍。
翻过两遍的纸产生了它应该有的效果。邓布利多的校长室被整块“甜蜜之吻”充气棉花糖充满了,哈利和邓布利多寸步难行。甚至连拿着魔杖的手都很难动弹。
哈利意识到他必须把嘴边的这些糖都吃掉,他才能够呼吸。
当哈利终于吃掉了相当数量的棉花糖得以呼吸时,邓布利多才从糖中挣扎出一只手来动魔杖,把全部的糖都压缩成一个至少两百斤的大糖块。
一向嗜甜的邓布利多还好,哈利被甜得吐了,邓布利多不得不把他放出去看校医。
没人知道霍格沃茨的老校长在他的办公室里望着糖块坐了多久,他也没有告诉任何人他为什么多了一只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