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里吗?”半年不见,大公子的面色倒显得比发病期间好了很多,不再那么苍白,勾开挡脸的发丝后能看出来气色不错。看来自上次分别后他还是有乖乖地遵守嘱咐的。“不去……这附近的什么隐蔽些的地方吗?”
只见眼前的年轻人眉头微微一簇,表情严肃地反问:“隐蔽的地方?”呵呵,冷场王宇智波鼬,一点没变,“哪里有?”
不过这一次没被他冷到,反倒在听到之后忍不住嘴角一扬,然后再憋住、一本正经地回答:“正是问鼬君你啊。既然选择在这里见面,你应该知道带我去哪里吧?”
“哦。”对方舒展额头,“那个没有。就在这里。”似乎见我面露不解,他便又说:“周围无人。”
原来如此——他早就把四周只怕方圆几十里的情况都探查过了吧。
真不愧是鼬啊。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还有我也就才被纲手放出来而已,他怎么会这么快就得到消息?神通广大到这个地步,真是黄大仙成精不成……
好吧,我明白了,既然他说没事,那我信了就是。“既然如此,就请把袍子脱下来,转过去吧。”说着话的同时双眼也一瞬不瞬地打量着他,只愿半年过去,他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
大公子果真不叫人失望,听完也就二话不说地将晓组织的外袍解开扔到一旁,放心地转了过去。而我则从这样的行动中收到信任感,亦冲着他的背影无声地笑眯了眼。
“大公子一直都有按时吃药吧?”多赖我弯腰时仍抬眼瞅着他,故而也没错过他又一次听到称谓后想回头、又停下的动作。
抿抿唇将偷笑的心思忍回去,侧耳贴上前人后心专心听了一阵之后也听到上方传来他的回应:“有。”
“回答正确!”拍拍肩膀叫他转回来,于是俊秀的面孔再次回到视线中。更欣慰的是此时才发现他白净的面孔还透着颇为健康的血色。“嗯,这么算算,同一副药也吃了快半年了。是时候告诉鼬君这个好消息了——”顿了顿,仿佛有意卖个关子,遗憾是听话的那人根本无动于衷,直到听完后半句表情才变了变:“木叶现在开发出了新的药剂,和‘细胞实验’相结合,静脉注射后短时间能提高血继查克拉和人体的契合度。不过这对鼬君而言不是重点,关键在于对你来说,改良后的药剂可以修复受损的组织,尤其是你的内脏损坏已经到一定程度了,因此可以说已经没有比你更适合这支药的人……唯一的问题就是我还没机会测试周期,所以不清楚起效之后能保持多长时间。可能是一个星期,也可能是一个月……”
冗长的解说到这里戛然而止,也不知之前说的他听懂了没,再抬起头时只看到歪头的宇智波大少爷用他那双菱形美目一转不转地盯着我。
“其实我也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等我停下来,年轻的男性忍者才又将脖子正过来,缓缓说到:“夫人当年为什么放弃当医疗忍者,转入医院做护士呢?”
我愣了愣,在考虑正式回答前不禁随口问:“我记得刚认识鼬君时,你和卡卡西一样都已经任职于暗部。怎么不知道我被医疗班辞退的事吗?”
“何时被辞退的?”
一听我便懂了,只怕我当年在医疗班东窗事发时,鼬还未被选入暗部。“……哦,我明白了:即便是鼬君,当年也还是‘小孩子’呢!”兴许是火之国那一个月相处后,心理上放松了不少,此刻总想说句玩笑话。
杵在我面前的人默然无语了一阵,随后也就点点头,却还不认栽地说:“夫人最多也就比我年长五岁。”
还是头一回听他用这么孩子气的口吻放话,我竟直接被逗笑了,但紧接着还是尽力掩盖住调侃的真正意图,哄骗似的,一本正经地应和:“正是了。要说佐助的话我是从头到尾当做毛头小子看,可鼬君到底是全然不同的。我可是从来都把你当成同龄人对待呢!”
说完我就知道自己“赢”了:望着“晓之朱雀”茫然、欲信又疑,黑眼珠动了动,仿佛想通过看我的眼睛来判断我说话时有多少真心的样子,便知道毕竟是过了这半年,我也是演技大成啊!居然都能骗过宇智波鼬了,要不是人还在面前,我真该原地翻个跟头以示得意。
“这样啊……”老成少年的目光仿佛晃了晃,最终还是选择相信我的话,抿唇时英挺的眉峰亦低垂下去显得谦逊了许多。这时只听他带着笑意认真道谢:“谢谢夫人。”
天呐,他就像个孩子!真是让人不禁想上前抱抱他。
看到这里都不忍心再逗他了,只得借蹲下去将鼬的外袍捡起来的机会平复一下心情。再起身时一边低头掸开上面的灰尘,一边侧目瞧着他,想起许久之前所做的一个约定:“对了,你还没跟我透露是怎么掌握我行踪的呢。”
正用手摘去布料上挂的砂砾时,耳旁响起平静的回答:“我答应过会考虑。考虑之后我还是觉得……或许你不知道会更好。”
如此静静听着,我倒也没就此停手,多多少少也是因为早有意料吧。暗自在心中叹口气,说来说去、我又能拿这只飞出了木叶的“朱雀”有何办法,总不能跟他来硬的:先不说能不能打得过的问题,如今我是大夫,他是病人,我还能抓住自己的病人海扁一顿不成?
“也罢,如果这就是你考虑的结果的话。”抬头时不带任何涵义地对他弯弯唇,随即将外袍递回去。“下次最好能够在一个月之内再见。上一副药已经服了半年之久,想来可以停一停了——对了,分别之后,你自己感觉如何?”
鼬一时没把衣服接过去,而是抬头回想了一下,说:“偶尔会体内作痛,但没有原来那么剧烈了,也按你的话没再吃过别的药。近期已很少再感觉到疼。”
听罢我也按一早约定的那样全盘相信了他的答案。点点头,复问一句题外话:“从刚刚就觉得在你身上闻不到任何药香。莫非也是为了避人耳目吗?”先前几次见他与鬼鲛关系身为融洽,还以为他不用对人遮掩自己生病的事实了,看来也不尽然。
将外袍披回肩上的人点头算作承认了我的猜测,随即进一步解释:“请调香师特制了配方,有机会的时候就会熏一熏衣服,所以药味应该都被盖过了。”
调香啊……明白。在火之国期间倒是帮他学了不少东西呢。
想到这里仍是不禁抿唇,随后说:“我这里再给你开一副药,只是为了下次见面之前,以防你忽然疼痛发作——虽说我亦敢断言近期应该不会再有了——下个月中旬之前,尽早找到我,我会带着药剂出来。虽说我才刚出来没多久……”话音戛然,我意识到并不想对他说多余的事情,便就着上一句接着介绍:“届时我也会再另准备一支,当场我教你怎么注射后,想必以你的能耐,第二次你也就会了。因为刚刚也告诉你了,我不知道药效的时长有多久嘛。”
“这就是你找到的治病方法了吗?”听到他的问题,再抬头对上他的眼睛时,才知道仅仅只是一句提问,不含任何别的意义。
故此我也就放心地对他一笑:“当然不是。我原本说的可是要帮鼬君你痊愈,才肯接受你的感谢的。现在也还只是摸索当中,只不过能在短期内帮你好受不少。”
“明白。”年轻忍者的回答简短清楚。
接下来我掏出随身的纸笔,四处张望了一下,还是忍住笑意拍拍唯一在场的大男生,叫他转过去把后背借我当“垫纸板”。得到配合后迅速写完药方,照旧喊人转回来再递到他手上。这就打算道别了。偏偏手臂这时却被攥住,听他讲到:“近期记得推掉要去风之国的任务。”
我大惑不解,想不明白他怎么还管起我做木叶的使者出访的职责来了。可鼬想来也是个固执的人,凭我怎么问都不肯再多说,于是两人只得就此分散。不得不注意他离开时,乌鸦又再次扇动起了翅膀,很快伸到空中变成了两三个漆黑的点——虽说也是随处可见的鸟儿,可乌鸦竟也有猛禽的特点,如此稍稍一拍翅膀就能迅速飞到高空,确实也说明了它的不平凡——可为何鼬的出现和离开都与乌鸦有所牵连呢?
打心底来讲,说我是因为14岁之前接受的文化而有成见也好,可我还是不愿意把这个水畔幽兰一样的人与乌鸦相提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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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智波鼬作为忍者在正邪两派的分量我还是清楚的,故而他的话我会放在心里。只是我想他临别前的嘱咐到底还是多余了,老实说无论长老还是火影,可都从未将我单独派往风之国。尤其我实在想不出来风之国会有什么危险,八成鼬想提示的是砂隐村——他那人说话从来不爱指明,我如此揣测还是有道理的——但作为使者访问砂隐的,可多半时候都是鹿丸啊!
鹿丸那小子只怕现在想在砂隐找个女朋友,比在木叶还容易了。
这不,刚一回到木叶,就又听说鹿丸负责接待了砂隐来使,所以近期都不会在办公室坐班了,多出来的工作只能交给剩余人分摊。
好在给我分的活不算多,或许这同时也能说明纲手并不打算让我一回归就坐办公室,而是还有别的事要我做。这么说我就不担心一个月之内找不到机会出木叶了。
刚回来的两三天,各种申请需要写,报告书也要交,助理办公室的事情照样还得做。如此下来,除去闲余时间在实验室暗中为鼬配药,还真没剩出多少时间让我去找卡卡西“刺探”情况。玄间是死活不肯当我的私家侦探的,这种缺德的事我又不可能拜托静音或者小樱去干——恶人继续为恶,善人就别再沾染了。虽然这么说之后收到了栗子妖怪的严正抗议,也被我一个白眼甩到一边、当成没听见——结果就是等到我再次见到银发人的时候,竟还是火影下达支援砂隐村任务时,在走廊上遇见的。
也并未有真正的交流。
不过……四代风影我爱罗被掳?这确实是个大问题了。晓组织这是要开始大张旗鼓向忍界宣战了的意思吗?
难怪鼬说不要去风之国……另外,看来我也是猜对他的用意了——靠在走廊上透过窗户目送卡卡西小队与阿凯小队的人马离开时,我如此想到——可没想到这两队人马的出现,却把两个“问题”都再次抛到我面前来了。即便再怎么忙,有些事不是视而不见就可以真的逃避和遗忘的。
卡卡西。
宁次。
我到底该拿这两个人怎么办?
“……”
“怎么在这里发呆?”也就是在这时,总能将我扯回现实的人再次出现,“拷问部给回应了,你随时可以去审犯人。但我觉得在你去之前,还是先给你稍微介绍一下情况吧……趁火影大人离这儿也不远。”
闻言,我回头朝一头栗发、包着头巾,可是少了根千本叼在嘴里的同事扬了扬眉毛,理智情况下还是打算接受他的提议:“那就告诉我你想说的吧,玄间。”
同为特上的男人走过来,也在窗边斜斜一靠,这就算开始了:“首先,你可能需要知道,间谍鱼莲在木叶潜伏阶段还有另一个名字,叫今井行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