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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ge.199约定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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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想过,假如曾经做出一点改变,眼下会不会是另一种情况。

不一定要完美,只要稍微改变一点,大概就会比现在好很多,好得像梦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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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里,我靠坐在轮椅中,垂眼只见素色浴衣下浑身缠满了纱布,就连手指也没有完好的。唯有一只右眼能够露出来,尚可视物。

那是一个夏夜,暑气炎炎,即便天已黑了,仍能感到闷热。我能察觉到纱布下破损不堪的肌肤正燥热难受,别处的汗液在其间蜿蜒滑落,稍有粘腻刺痒,却又无从下手抓挠。

正闭上双眼等待烦闷过去时,一阵悦耳的笑声吸引了我的注意。

心境霎时变得柔软起来,抬头循声看去,恰好远远地望见半山腰上一抹亮色。元气十足的银发女孩身穿艳丽浴衣,正在朝身旁出糗的同龄男孩发笑。男孩显然很挫败,可面对女孩时也只能一味红着脸傻笑。

我有心想要提醒女孩不可捉弄青梅竹马的玩伴,但转念一想又不忍心破坏她此刻开朗的笑颜。于是注视小孩子们在长发少年人的护送下走下山脚,没入灯光璀璨、人影憧憧的夜市。

那少年的背影也比记忆中还要高大和挺拔。

没过多久,夜空被一片绚烂的花火照亮。山风吹过,总算吹散了些许闷热。

而守在轮椅背后的人就在这时弯腰握起了我的右手,动作轻柔好像怕愈合已久的伤口还会渗血。他凑近耳旁,呢喃的都是在相爱的日子里曾对我说过的所有蜜语和誓言。

他说,爱我。

即便此刻我已体无完肤,他仍用十分确信的口吻证明始终深爱着我,顿时心底涌现的柔情就如花火一样弥漫作满天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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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最美好的时刻,我摆脱梦境、睁开眼,拇指划开眼角的泪滴,目之所及只有挤在同一只枕头上的另一名熟睡中的女人。

天沉沉地黑,或许已经到了后半夜,但我已难再入睡。

大概是医院值班室的夜灯太亮、又或许因为心里惦记天亮之后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处理。于是轻轻地起床留下字条,独自穿过夜幕回公寓再作休整。

这里是深秋,不是仲夏;天空中有几颗遥远而彼此疏离的星星,没有烟花;这是黎明前至暗至寂的时刻,没有熙攘的人群或节日灯火。

用热水敷过脸后,从外面带回来的寒气稍稍驱散,随着毛孔舒张,一整晚杂乱如麻的思绪总算能理清一些。在如此宁静的时刻,我下意识地走到窗前张望同一夜空下的远方——尽管远方隐藏在森林之外、山以外、海以外。

虽然我想对二代目取名的“旗木与护”嗤之以鼻——连我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取这样的名字难道不怕打脸——但初代目和二代目的话都还在我的脑子里环绕,三代目体恤的话简短却也令我心里一软,而四代目所祝愿的“幸福”、以及他提到卡卡西过去受了不少委屈的事让我有些在意。

真地可以就这么抛下卡卡西?其实早在佩恩一战中死后,我即便与樱桃相会,也放心不下他。“怕他一个人在世上感到委屈”是我那时候的想法。

可是我真地有必要替他想这么多吗?其实不同的人有不同种的幸福,我很肯定地要追求自己的幸福,在目前看来那就是“自由”、想要和丽苏一起逃离。

想必卡卡西也会有他自己的幸福的。我还是别太自以为是地替别人操心了。

然而大约是我考虑的太过投入,未曾防备虚空突然降临。

出现在眼前的人我从未见过,只是这个查克拉似乎有些熟悉……

“真是不得了!你居然真地有写轮眼了,还是那么匪夷所思的能力。”他说。

见过我的万花筒能力的人屈指可数,而这个查克拉的感觉是——“宇智波斑?”

第一时间的想法是:莫非联军失败了?

接着产生的第二个猜想则又是:难不成他本来的目的就是趁大军倾巢而动时摧毁后方的忍者村落?

但为什么是虚空?又为什么查克拉这么微弱……以及,原来传说中的“宇智波斑”看起来这么年轻啊。

不过在“劫走”佐助的时候,他曾带着面具出现过,那时我也使用到写轮眼,因此能确定查克拉的性质是一样的。

“啊不不!”就在我头脑风暴的时候,对方却急忙否认。“那个,初次见面——虽然我已经知道你了,可你还不认识我——重新介绍一下,我叫带土,宇智波带土。”

我的思路立即断了。

不过,经他这么一说——深度受损的右半张脸伤疤纵横,而左半张脸很年轻,能看出来不过三十岁左右。伤痕合的上、年龄合的上,另外仔细一看其实和照片上还有些许相似之处。

“你真是宇智波带土?”

男人用力点头,笑起来的时候,由于右半张脸受损导致左右有些不对称。

“可你不是12岁就……你为什么要假扮宇智波斑,又为什么要挑起对忍界的战争?”问题随之而来。

“呃……个中原因有些复杂,一时很难解释……”他面露尴尬,忽然朝我呈直角状鞠躬,大声道:“很抱歉,因为我曾经的错误决定酿成大祸,也请你原谅!”

接下来我听说了一个久未追究的真相。

原来如此:鱼莲是带土多年前安排到木叶的,原因是为了惩罚卡卡西未保护好琳。

“虽然鱼莲没有听从指令继续潜伏,自作主张策划了暗杀行动,但害死旗木樱桃的事情……根源的责任在我。实在是对不起!”垂首的人讲述完事件起因后再次道歉,“因为我一个人被蒙蔽了双眼,害得你和卡卡西失去女儿,给你们造成这样的伤害,我万死难辞其咎!”

唉。

我听见自己叹了声气。然后走上前伸长手臂轻轻碰了一下他的肩。

“卡卡西知道吗?”关于樱桃的死,我已经不想追究任何人。

“我告诉他了。”他缓缓抬起头来,但没有完全站直,因此我也不必仰着头看他了。

“嗯。”我点了点头,那么卡卡西一定也已原谅他了。于是我说起另一件事:“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查克拉这么微弱,表示他的生命其实快终结了吧。

他垂下脑袋抓了抓头发,憨憨地回答:“我想来亲口对你道歉,就想了个办法……这之后,我就要去见琳了。啊,琳是我们水门班的另一位同伴——”

“我知道,”无需他进一步介绍,关于相框里那名少女,我已经“认识”了数年之久,“我听说过她的事情了。而且她对于你而言不仅是‘一位同伴’吧?”

即将赴死的男人抓着后脑勺,脸红了。

我张张嘴,终究是问出了所关心的问题:“你已经……那他呢?他在战场上怎么样了?”

带土放下手,忽然笑了。“卡卡西那家伙还是运气好啊,遇到这么爱他的女人,难怪连性格都比过去柔和了不少。”我无言,只是听他说下去:“他活蹦乱跳的,而且他一定会成为火影的。你就等着安心做火影夫人吧!”

“火影……”

“嗯,六代目火影!”

我愣愣地看着他——那副与有荣焉的模样,好像当上火影的人是他一样——不知该作何反应。火影吗?到底还是这样了啊。

“我的时间不多了。虽然还没能和你好好认识一下,不过其实就像我刚刚说的,我已经认识你很久了。所以其实能跟你说说话,感觉还挺亲切的。”他这时又咧嘴笑了笑,“你果然非常亲和,难怪就连水门老师都说你是位很有魅力的女性。鼬他……我也多少能理解了。”

莞尔置之,将死之人耗费最后一点查克拉来见我一面,我就把这当作殊荣吧。

“呐,卡卡西就交给你了。他是个挺不好搞的家伙吧?不过有你陪着,他一定会越来越好吧……”

“别说了。”是我没忍住,扬起手掌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诶?”

“你说你认识我吗?你根本不了解我吧。”想要微笑着说这些话,但即便最后这一点虚伪也做不到了,“带土?我就叫你带土可以吗?”

得到肯定的反馈后我继续说下去。

“其实你真地和传说中的一样笨,”面对他忽然呆滞的表情,我接着讲:“而且还自以为是。想想看,我又凭什么因为任何其他人的嘱托——何况是死人——就一定要留在卡卡西身边?”那我的自由呢?我的快乐呢?“你根本不了解,我有多讨厌这个地方。”

大约知道他会带着这些话永远离世,我便毫无忌惮地将所有负面情绪倾倒出来。

“我讨厌卡卡西,讨厌你们所有人,包括死人。”凭什么随随便便就将我定义成某种人,凭什么我要成为别人期望的人,凭什么?“我讨厌怀孕!讨厌被别人委以重任!我讨厌别人把我当作好女人,甚至讨厌别人将我形容为女人!”

口中讲着任性的话,咸涩的泪水顺着脸颊淌过唇边。

“带土,你也好、卡卡西也好、或者你们的老师四代目也好,你们根本不会懂。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自己,我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讨厌自己;我早就不想活了,可是又那么怕死,这样的我让自己更厌恶了,你能明白吗?你当然不会明白了!”

他们都是些为梦想啊、守护啊之类崇高的东西而生的人,怎么会明白像我这样渺小的人低劣的灵魂深处藏了些什么。每天应对这些“了不起的家伙”,我快要自卑成原虫了,却还要装作他们的一员。

其实我满脑子都是自私、逃避、畏惧和不满足。

我根本从没想过要为了木叶而牺牲自己,我所做的一起不过是不想辜负纲手的信任而已。

我在见到带土前的一刻还在盘算着怎么离开木叶,之所以要请辞之后才离开,不过是因为不敢成为叛忍落得被追杀而已。

是啊,明明我什么都有了,爱人、友人、孩子,可我的心时常还是空荡荡的,好像在心灵的深处有个饿鬼在说:还要更多、要有更多。

而这些,无人懂得。

就在我哭喊的时候,带土也愣愣地杵在原地听着,半晌才伸出手来,在虚空中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没想到……就连你也活得这么痛苦啊。”

“你到底都经历过些什么呀?我猜就算是来到木叶之前,你也有过很多不愉快的经历吧。而且卡卡西果然也不懂得怎么呵护女生……幸亏琳没有和这家伙在一起……可是啊,你在认识卡卡西之前遇到的问题,我也不知道该给你什么建议。但在遇到卡卡西之后,如果你有任何的痛苦或是不顺心,那一定都不是你的错,多半都是卡卡西的错——除了鱼莲那件事情都怪我之外——”

“因为啊……作为男人,却不能使自己心爱的女人感到幸福,那无论如何都一定是男人的错。所以,等卡卡西回来以后,你就揍他吧!我替他向你保证,他一定不会还手的,如果他敢,我头一个不会放过他!”

“对了,就这么办,我先不走,等看到你教训完他之后才走……”

“你都肯嫁给他、给他生孩子了,如果他还敢对你不好,我一定想办法跳出来帮你揍他,连同琳、老师还有……还有鼬的那份一起,胖揍他一顿。放心吧!”

放心,带土说,背后有那么多人虎视眈眈地盯着卡卡西,银毛混蛋一定不敢毛手毛脚的。这次换他们来保护我了,他说,有什么气都撒在卡卡西身上,什么都不用怕。

等我擦着眼泪,发现虚空和他一同消失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新的一天已然开始。

等到天高云淡,阳光变为最温暖的那一刻,三月晴兴冲冲地拉着我跑到火影楼的天台上,扬手遥指远方渐渐出现的人影。

出征的人们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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