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脆你回去休息,我去拿窗帘好了。顺便帮你带午饭?”
“啊那我要吃草莓蛋糕……回头把钱还你。”
“头疼成这样了还要吃蛋糕?”
“有什么关系嘛,头疼和蛋糕不冲突。”
“还是吃些热的吧。拉面可以吗?”
“那就拉面还有蛋糕!”
“……生病的时候才会这么任性吗?”
然后我语塞的同时意识到自己确实有点耍小孩子脾气,正要尴尬地想该不该道歉的时候,却看到那人又露出美好的笑颜,说了一句更让我无所适从的话:“想不到夹夹生病的时候这么可爱。”
……但无论如何多亏了他解救被头疼纠缠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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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梦半醒间感觉到有一只温柔的手拂过面庞,有点痒,但那种感觉真的很舒服,让人不想醒过来而只想停留在这梦与现实的临界点。
但最后还是被一阵混合了咸香与甜香的味道、以及那个好听的温柔的声音唤醒了。
“嗯……”赖在床上还是觉得脑袋里某个地方一揪、一揪地痛,但谢天谢地已经好了很多。我犯懒地翻了个身,目睹一双大长腿朝厨房的方向走去,然后等我再次张开眼睛的时候,手中已经换上几把工具器械的人刚好又在床边停下。
“料到你应该在休息,就没喊店里的人来帮忙。”懒懒地将视线上移,仰角帅到犯规的男人正好落入眼中:“拉面还有蛋糕我放到厨房了。窗帘的话,我帮你装上吧。”
“谢谢。”毫不吝啬地对他笑了笑,我戴好眼镜坐起身,“现在几点了?”
“不到两点,起来吃些东西吧。”午后阳光中的他无论怎么看都是完美的。
觉得自己也是够了,刚醒过来就这么花痴对身体不好吧。“嗯,好。”低头推开眼镜揉了揉眼睛,抬头时正好撞见他扬起眉峰看着我的表情,“……呃我先去洗脸。”直接理解为是刚睡醒形象不好,慌忙穿上拖鞋直接冲向窄窄的卫生间。
洗完脸到厨房果然看到餐桌上的外卖,对比并不是很感冒的拉面和红白掩映之下愈发诱人的蛋糕,我确信甜咸相比之下果然后者永远都是Plan B。
端着蛋糕回到窗边——同时也是床边——的时候,卡卡西已经站在窗台上动工了。
“饭前先吃蛋糕?”他低头看了我一眼,继续将注意力放在卷尺上。
原本含住勺子坐回床上往墙边挪的我动作一顿,坐定之后取下口中的勺子,“……刚醒过来没胃口。”
“所以奶油比较适合?”他暂停手里的动作,就在窗台上蹲下来,笑眯眯地望着我。
“……我知错了,卡卡西老师……”视线越过有些滑落的眼镜望向他,模糊的视野和融融的日光当中,他似乎在笑。
“喂喂,这是什么称呼啊?”
“鸣人还有小樱不就是这么叫你的?”这么回答的时候却忘了自己这是【第一次】和两人相识。
“哦,这么快就直呼其名了吗。”卡卡西的话提醒了我,可大概是刚睡醒即便洗过脸脑子还不够清醒,我迟钝地连紧张感都忘了,“看来夹夹你还挺喜欢我的部下?”
我一愣,暗自庆幸他没有多想,“挺可爱的……那孩子也是,好久不见了呢。”
“佐助吗?”他再次起身时放下了卷尺,拿起了摆在窗前书桌上的钳子,“他知道你是忍者以后……有些惊讶。”这云淡风轻的语气算怎么一回事。
“我又不是从来没在他面前用过查克拉,而且不止一次,”将奶油和草莓一同咽下,我回答到:“而且我也不是忍者了。”
窗口的人沉默了片刻,“也对,夹夹这样就很好。”又轻笑一声,“那个时候,他还太嫩,没察觉到吧。”然后不再多说。
我背靠着墙,虽然有些凉,但是却不想动弹。就这么有一口没一口地刮着蛋糕,看着一米八大个的人在窗口灵活地敲敲这、敲敲那,感觉无比地安心,直至卡卡西停手从窗台上下来,退后几步打量刚装好的窗帘架时,才发觉我一直保持着傻笑的状态。而盘子里的蛋糕……就连粘在盘底的奶油都快被我刮干净了。
“这样应该就行了,之后直接往架子上挂窗帘就可以了。”似乎对刚装好的架子还比较满意,卡卡西确认平衡之后说到。
“嗯!”我忙不迭地点头,挪下床将盘子和勺送回厨房。
“终于可以好好吃饭了?”卡卡西随着我的动作扭头,在我背后说到。
“呃……”可是我觉得好像饱了怎么办。
像是会读心似的,他在背后又道:“夹夹,你不会在减肥吧?”很显然是开玩笑的语气,“还是算了,一不小心把胸围减掉了怎么办?”
“多谢你替我操心,”我回头瞪了一眼,“又没有剧烈运动,不会的啦!”
闻言他笑了起来,又说了一句让我无所适从的话:“对了,认识这么多年,我都还没打听过——夹夹,你三围多少?”
“我、我才不知道这些事情呢很久没量了!”感觉脸砰的一下就热了起来,“话说再问这种奇怪的问题,我请你出去哦卡卡西‘老师’!”自重啊讨厌鬼!——啊不对,这种叫法真的好嗲哦……
他手持螺丝刀转过去笑得弯下了腰。一时无法辨别他的表情,但应该又是把我当笑话了吧。什么嘛,男人都这样喜欢关注这类东西吗?卡卡西也是吗?——好吧,把常在身边转悠的他当男神仰望久了,差点忘了这也是个男人。
但是话说我虽然不知道自己三围多少,但是……应、应该也还可以吧……他会喜欢吗?——算算算算了这种奇怪的问题我还是不要多想!
“咦,拉面居然还是热的。”虽然不是很喜欢拉面——日餐里面果然还是更喜欢寿司啊——但看到餐桌上塑封的碗后,还是过去摸了摸。
“对啊,赶紧趁热吃掉吧。”外面又传来他开始装窗帘的声音。
我的表情一苦,“可是真的吃不掉,好浪费啊……”
“能吃一点就吃一点吧,刚刚我试你额头,好像有点发烫。”他顿了顿,声音再起:“大不了剩下来的留给我。”
……什么?
从小到大,肯帮我吃剩饭的,想来想去也只有爸爸。在家里的时候,爸爸永远都是最不挑食的那个,无论是我不愿吃的还是妈妈吃不掉的,最后都会被爸爸消灭。
话说卡卡西今天怎么了,为什么说这些……虽然听起来很怪异,但心里还是诡异地升起一股暖意。
“……你确定?”我趴在厨房的门上向外探头。他刚好又从窗口下来,在阳光里回头轻笑。
我觉得我的脸又红了……
可话虽这么说,我还是没敢厚脸皮地照办,而是又取出一只碗适量地挑出一些拉面吃了几口,剩下的都完好地留在外卖盒中。“要吃的时候记得热一下哦。”我走出厨房,回到窗口,窗帘已经完全装好了,厚的隔光的一层被拉开,白的透光的一层正在午后的微风中摇曳。
他就站在三月底的微风中,低头看同样走到窗帘下时不时被风舞弄的我。起起浮浮间,余光似乎瞥见楼外新绿的嫩芽,娇柔又顽强,一个劲地向外抽枝。
这场景,对我而言就像一样。像一场不肯醒过来的春梦一样。
“你……你效率好高。”我有点挪不开视线地仰头望着他。
“没什么困难的,”他回答,“原本就会做。先前带着鸣人他们做D级任务,又顺便熟悉了一下。”
闻言,我不禁傻笑了一下,“做任务顺便刷技能,一步到位嘛。”他闻言也轻笑。“对了,蛋糕加拉面,一共多少钱?”
“不必了。”他挪开眼,“这么多年做任务也不是白跑的,我一个单身汉平时花不到什么钱,请一顿饭两顿饭还是够的。”这话说的怎么这么别扭……只见他又低下头来,“就当感谢夹夹昨天晚上收留我吧。”尾音轻轻上扬,带入玩笑之意。
“呵,”我低头笑了一下,再抬起头时感觉笑容应该已经自然了一些,“你昨天到底是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
“这个,怎么说好呢……”卡卡西难得有点羞涩……羞涩?……好吧,羞涩地解释到:“感觉夹夹这里好像和我住的地方不太一样吧……应该说床更舒服一点还是什么的……”似乎又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但很诚恳地说到:“没办法呢,不知道为什么,无论在外面发生了什么,到了你这里,就可以什么都不用想了。”
“什么?”我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
“总之就是……”他抬起手像个大男孩一样抓了抓后脑勺,再说话时似乎局促又似乎没有,“夹夹在的地方,总会让我觉得很放松。不用在考虑……很多东西。”
有些惊讶,这是他第一次对我说这样的话。“是么。”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但心里隐隐的窃喜是真的。于是,克制着欢欣,我轻轻抿一个笑容。“那很好啊。”
“嗯,”他也笑着点了点头,忽然低头凑近,多少是我始料不及,“嗯,对,就是这个味道。”他垂目没有看我,“昨天晚上睡着的时候闻到的就是这个味道。该说夹夹不愧是女生,身上总带着很好闻的香气。是用了什么吗?”
“咦……”我有点傻眼,不知该伸手推开他还是怎样。这个距离,虽然不是说凑得非常非常近,可是也有点超乎想象了。“呃,没、没有用香水哦……”啊逊爆了!这种时候有什么可解释的?“是自带的!”我在说啥!
不过我也是想到他莫不是以为我不用以忍者身份做任务就可以随意打扮了。话说太浓重的气味是忍者禁忌吧。所以卡卡西身上也很少有各种奇怪的味道,永远都是淡淡的甚至是和周围辨别不出的无色透明感。至于说我常常提到的【气息】也不过是凭直觉去感受、捉摸的……等等这话说起来感觉好像痴汉……我也是够了。
“……”耳边没了动静,半晌,隔着面罩传出几声闷笑,“是呢,香香的说……”
大赧!——这就是我此刻的心情——但还不够。趁着脑子里的浆糊还算稀,我刚要抓紧时间先考虑一下应该说点什么或者做点什么改变一下处境,那股我已习惯去捕捉和沉迷的气息已经扑面而来……
正面一沉,我已被揽住后腰跌在床垫上。啊!啊啊啊!
——锅里的浆糊稠了。( ̄皿 ̄///)
“卡卡卡卡西你你你……起来!干嘛!”他今天果然不正常。
“就一会儿,夹夹,就一会儿。”埋在颈侧的脑袋抬都没有抬一下,声音有些闷闷的,莫名使人心疼。
……他今天是真的不正常。
“突然地干什么……”
没办法了,话说到底发生了什么?算了,既然没有主动说,我还是别问了。不就是……被抱一抱么……对不对。
反、反正大家都是二十好几的人了,又不是情窦初开少年少女什么的没什么好害羞的……认、认识了这么多年,就像哥们之间那样么对不对……借个肩膀给个拥抱什么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谁不会遇上点不顺心的事啊……虽说明明早上见到的时候没发现他有什么异样到底发生什么了……
卧槽无论怎么说都根本冷静不下来啊!
“夹夹。”
耳边的声音几乎在瞬间就喊停了我脑中呼啸流窜的乱七八糟。
“……嗯?”我听到自己回应的声音还算正常。
“还记得我20岁生日的时候吗?”平和略沉的声线,成熟磁性地很好听,“那群‘寂寞’的单身汉?”说起来语调中染上了些许笑意。
“呃,嗯。”就在昨天还回味了一遍的记忆,怎么可能忘得了。
“你知道那天晚上,你第一次出现在居酒屋的时候,那些人是怎么评价你的?”
我不禁皱了皱眉:我不喜欢对别人品头论足,是因为讨厌别人对我指指点点。
却听趴在身上的人又道:“与其说评价,倒不如说那帮无聊的家伙直接给你取了个绰号。”
该说果然有够无聊么……“是什么?”我还是问了。
“小白兔。”
“……啊?”这一阵寒意是怎么回事。
“噗。”他将脸埋在被单里笑了,闷笑间紧跟着胸膛也在颤动。笑了一阵,他停下来,“当然,多少也是拜夹夹所赐,”他顿了顿,将头转过来,开口时气息氤氲在耳边,“我也得了个雅号。”
“什么?”感觉到颈侧有些痒,我瑟缩了一下,顺口问到。
他沉默片刻,“……大灰狼。”
“噗……”这回轮到我笑了,忍不住调侃一句:“跟发色倒是很契合……”多亏了这一笑,感觉刚刚要命的紧张感似乎没有那么强烈了。我也能坦然接受眼下的情形。
他不再说话,揽在后腰上的手臂似乎又紧了一下。带了一点惶恐,我低头看去,伏在肩头的人刚好也抬起头来,深灰色的右眼定定地看了我一眼,眉峰轻扬。
“呃……”我开口正打算说点什么,一只大手却抬起来覆上我前额。
“果然有点发热。”还绑着露趾手套的大手又不由分说地抚过前额拨乱了刘海,“说起来上午你不就说头疼,想要好好睡一觉么。中午没休息好吧?现在睡吧。”
“啊?”这突然出现的威压是怎么一回事?是我敏感过头了吗?“哎可是我……”某人还趴在我身上,这让我怎么休息?
正想着该怎么开口请他起来,眼镜却又被抽走了。“晚安,夹夹。”模糊的视线中似乎看见他完成一轮新月的眼睫,虽然很多不明白,但还是让人看着就忍不住信赖。
“……”无所谓,这样的话我就试试好了。试试……能不能睡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