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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教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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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轻波接过邀请函,看到开头那一行称呼就抽搐了。这些江湖中人是被书生的犯二坑过多少遍啊才养成这样的警惕心,写出这么长这么全这么让人无法抵赖装傻的称呼——“姓书名生字勤之江湖排行第二人称银笔书生的书大侠”。抽搐归抽搐,但她心中油然而生的某种“有夫如此,与有荣焉”的自豪感又是什么……这种“二”莫非会传染么?

不过她也好奇。“我说书生,你怎么做到还有办法看出这是寄错的?”

书生理所当然道:“为夫又没有银笔,当然不是什么银笔书生了。”

范轻波躬身,虚心再问:“不好意思,那相公大人您觉得前面那姓书名生字勤之是摆设?”

书生略加思索,随即善解人意道:“或许有同名同姓同字的人,也未可知。”

范轻波直起身子,扯扯嘴角,露出一抹灿烂的假笑,“我说亲爱的相公大人,您是不是觉得您的名字特别常见,特别多人叫这个?”

书生终于发现她口气不对,十分识相地闭嘴了。

婚前她装模作样冷嘲热讽时会叫他书公子书大侠,婚后这称呼倒越发多元化了。生气时是这位公子,没事时就书生呆子地叫,示好时喊相公,嘲讽时就加个大人再冠以敬词“您”。

此刻又多了看似亲昵的三个字,显然是明褒暗贬,嘲讽之中又带着淡淡的鄙视,鄙视之中又透露出微微的无力,而他面对如斯状况,多说多错,唯有三缄其言方能明哲保身。

书生在此前二十八年的人生中,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具有察言观色的天赋,也从未花过哪怕片刻的功夫在察言观色之上。然而遇上表情丰富又常常蕴藏多重内涵的范轻波,竟不知不觉点亮了此项功能,从此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当然对象仅限范轻波一人。

范轻波见他安静了,也静下心思来。

她虽然不介意日子过得热闹些丰富多彩些,但这一切的前提必须是安全,所以她从未想过闯荡江湖什么的。天下乱源有二,江湖血腥与政局动荡。江湖的刀光剑影一般都在山高皇帝远的地方,而叛乱什么的,京城也是最后一道屏障,自古以来也没听说过有对京城进行屠城的先例。总而言之,天子脚下最是安全,这也是她选择在这里定居的原因。

如果要给自己的生活贴上标签的话,她希望是市井生活,而非江湖恩怨。

若是几天前接到这邀请函,她的反应肯定是“书生你介不介意我们和离”,然而现在又不同了。心境变化之快,她也措手不及。她发现她居然在思考怎么为书生解决这个邀请了,因为知道他不想涉足江湖的心意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在做什么?”她突然看到他拿着邀请函在认真地折叠。

书生一边忙碌,一边抬头兴冲冲地说:“娘子,既然是误收别人的信,那我们把它放回去,再把箭射回去好了!”说着,手上的信已经恢复未拆开时的形状,然后他回到书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装好,再模仿箭上信封的字迹写了一遍“银笔书生敬启”,大功告成!

范轻波张着嘴看完这一系列动作,目光呆滞,唇角抽搐不已。

“相公,你不是正直的读书人吗?”为什么伪造信件这种事做得这么顺手?

“所以才不能收别人的信呀娘子。”书生唇角一弯,笑得人畜无害。

范轻波已经完全无力去探究他这到底是天然二还是扮猪吃老虎了,只想问:“你这箭要往哪里射回去?你是知道寄信人的地址还是知道你那所谓的真正收信人的地址?”

书生愣了一下,继而脑中灵光一闪,“寄到本届兵器大战的主办方那边就好啦。”

范轻波找了张凳子坐下,扶额继续问:“你觉得你的箭能射到江南去?”历届武林大会都是在江南举办,这箭平平无奇,她家相公该不会以为它能横贯皇朝南北?还是说,这位自称已经自废武功的天下第二,其实还隐藏着一手穿云箭绝技?

“做什么要去江南?”书生似乎十分享受他家娘子对他无可奈何的神情,笑眯眯的也在她身边坐下,忍不住拿手碰了碰她的脸,“寄去逍遥茶社就好了啊娘子。”

范轻波一下子瞪眼,“什么?什么逍遥茶社?”

书生还来不及回答,只听“啪”的一声门被推开,一阵旋风过境,他的手被隔开。眼神一冷,抬手正要回击,却因向他投射来的怨毒目光太过熟悉而顿住。定睛一瞧,果然是外出归来的范秉,阴沉的表情瞬间柔和下来,笑道:“守恒,你回来啦。”

范秉自然接收不到他爱屋及乌的善意,只觉得这姓书的变脸奇快,果然不是善类!

“主人,大事件!”用眼神杀了书生一遍又一遍之后,范秉终于记起初衷,指着小报上的头条对自家主人嚷道:“逍遥茶社的消息说,这一届兵器排名大战要在京城举行!”

“开什么玩笑!”范轻波夺过小报,一目十行,“疯了吗?天子脚下办什么武林大会?朝廷与江湖不是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等等,是当今圣上邀请武林人士来京城的?!”

“是的。”范秉适时地递上他偷偷撕回来的皇榜。

【兹闻江湖武林素有兵器谱排名之争,五年一战,今适逢佳期,朕诚邀天下豪杰齐聚京师,与京师百姓共襄盛举。特此公告,与闻苍生。】

范轻波看着这张荒唐至极的皇榜,喃喃自语:“我还以为上个月他颁布法令让道士可以结婚生子还享九品官待遇已经够不择手段了,想不到不出一个月他居然又弄这么一出……在京城召开武林大会……他是怎么想出这么损的招的?”

这可是把整个江湖三教九流搬到天子脚下,甭管当中的江湖中人如何揣测朝廷是否想将武林中人一网打尽,就说这当中随便要是混入几个对他国奸细,或者对昏君不满的“正义之士”,后果不堪设想啊……这这这,负责京城防卫的军队该恨死他了。

当今圣上……是真的很想被逼宫啊!

这一门心思钻到牛角尖里都快走火入魔了,就没人管管他吗!

就在范轻波深深地倾倒在当今圣上的丧心病狂之举时,书生已经完成了从跳上屋顶到瞄准逍遥茶社到射箭到回到书房的整套动作。他推开一直挡在他们中间的范秉,抽掉她手中的小报,最后握住她的肩膀,认真道:“娘子,现在没事了,我们继续吧?”

“哈?继续什么?”范轻波脑中一团浆糊。

“你说对不起,又说你想为夫了,你还没回答——”突然脸一红,转向范秉,“守恒,你出去,为师有话同你师娘说。”

范秉自是不依,他眯起眼,一脸狐疑地盯着书生,“你脸红什么?你想对我家主人做什么?干嘛赶我走?心虚啊?哼,我要保护主人,才不会让你得逞!”

“咳咳,犯病,你先出去吧。”范轻波似乎反应过来了,脸也有些红。

范秉看着眼前两人争先恐后地莫名羞涩起来,心中百般不是滋味,奈何奴性坚强,习惯了听主人的话,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往外走。没两步,就听到身后两人异口同声道:“没什么事就别再过来了啊。”他愤愤地回头,只见那突然默契起来的两人互视一眼,又脸红地一左一右别开头——欺人太甚!他重重地哼了一声,仰起头,决定要叛逆一回!

“我还就不、走、了!”

书生默默看了他一眼,垂眼牵起了范轻波的手,“那我们回房好了。”他很从善如流的。

“喂!”

范秉感觉自己被排除在外,危机感油然而生,抬脚就要追,却见到前头的书生垂着的那只手转了转手腕,双指一扣向后弹去。他只来得及看见他的动作,却完全来不及闪避,被一股迎面袭来的气劲点住周身穴道,动弹不得,也言语不得,只能无声地怒吼:你他娘的都自废武功了还好意思做隔空点穴这种大师级高难度动作吗!

另一边,范轻波跟着书生回房,那个明明是新房她却没和书生一起睡过的房间。

刚进屋,才关上门,回身对上他微烫的眼神,心口一热,顿时忘了要解释什么。口有些干,下意识舔了舔唇,无心诱惑,却陡见他眼中冒出火焰,倏地俯身衔住她的唇舌。她的背抵上门,有些疼,却很快被唇上的酥麻带来的快、感盖过,她抱住他,正要热情地回吻,他却退开。

“你喜欢周什么策?”他突然捂住她的眼睛,哑声问。

若不是眼下形势火热,她还真有点想笑,要不要这么幼稚啊?故意记不清别人名字?

她好不容易压下因动情而纷乱的心思,尽量清楚地回答:“曾经喜欢过,但还未开始便已错过。再者,喜欢这种感情原本就会因理智与时间,而转移或变化。更何况后来遇上了你。”

书生心中一甜,又听她道:“自从被你纠缠,就没空喜欢别人了。”

这话倒是实诚,自从认识书生后,范轻波还真没过过几天安生日子,每天给他捡尸,还时不时卷入江湖事件,什么风花雪月的心思都磋磨殆尽了。

书生觉得这个答案差强人意,捏了捏她的耳垂,却没有放开遮住她眼的那只手。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到嘶啦一声,丝帛裂开的声音,然后一截衣料代替了他的手覆在她眼上。

“那天为什么追着他出去?”

啊啊怎么这样!蒙着她的眼睛她还怎么看他时而脸红时而凌厉的表情?范轻波心里犯着嘀咕,嘴上还是不得不服软,虚弱地回答:“因为发现自己其实没那么喜欢他,还耽误了他那么久,所以去道个歉,好更加心安理得地过我的日子……”

“你……”书生似乎有些语塞,半天吐出一句:“你这样,不大好。”

呵呵,不大好你这语气中的喜悦是怎么回事?

还有你这激动的动作也不像不大好的意思。

虽然腹诽不断,但范轻波毕竟不是书生这样口嫌体正直的人,她十分正直地喊道:“啊,相公,不要停~~~~”

她看不见书生脸上因为她的诚实而露出的又羞又恼的神情,只听到他咬牙斥了她一句:“不知羞耻!”

书生自己也分不清自己是骂她前头堂而皇之的自私言论,还是后头豪放的叫声。范轻波却是早已习惯他的口是心非,非但半点也不恼,反而变本加厉,吃吃笑道:“你松开我的手嘛,我还可以更加不知羞耻给你看哦~”

他的脸更红了,在彻底堵住她那张成天就爱胡说八道的嘴之前,抛下一句:“书家家规第一条,范氏轻波须得规行矩步,不可追着其他男人跑!”

两人倒到床上,星星之火瞬间成燎原之势,一发不可收拾。最后箭在弦上,他却硬是按住不发,抿着唇,拧着眉,执着地问:“为夫好,还是童男好?”

她全身一僵,脑中迅速闪过无数念头,最后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突然发力。

他猝不及防被她压在身下,只见她的眼神有些阴沉,唇角却勾起了一抹邪笑,“我最最亲爱的相公大人,为妻深深觉得您虽然饱读诗书,但仍有一项常识却严重缺失,不介意为妻为您上一堂课吧?”

他终于发现大事不妙。

她的表情让他觉得他似乎问了一个十分愚蠢的问题,而问出这个问题将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她在“亲爱的相公大人”之前又加了两个字,正是在告诉他——这个代价,是他无法想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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