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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二真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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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轻波怀孕了,这对书生与范秉乃至整个青墨坊的街坊邻居来说,无疑是一件大事,然而出了青墨坊,人们显然还有其他事要忙。

朝中,尚书夫人谢依人的病逝并没有令反对派停止对解东风的攻击。公冶白与解东风的断袖之情传得沸沸扬扬,由于前者形象过于高洁出尘,于国于君于朝有功,于众人又有福——眼福,故而所有的不利指控都转移到后者一人身上。

有人说,解东风纠缠当朝太傅,祸乱朝纲。皇帝饶有兴致地跑去问太傅是否被纠缠,公冶白答曰:解尚书不曾纠缠微臣,至于朝纲,是陛下您亲自祸乱的。结果皇帝只能摸摸鼻子回头骂群臣胡说八道,一点都不靠谱!毁谤同僚,一点都不团结!信谣传谣,一点都不明智!

有人不甘心,干脆上呈欢喜天新书《不如不遇倾城色》,说皇朝不兴男风,让解东风这样有特殊癖好的人身居高位实在有损国体国风国容国貌。

皇帝一听,又乐了,连夜出宫直奔正在操办丧事的尚书府,问解东风可有什么特殊癖好,解东风答曰:不知道为陛下充实国库收拾烂摊子算不算特殊癖好呢?

可怜的皇帝一而再地中冷箭,讪讪地回去,见到那帮大臣又是一顿骂:瞧你们出息的!就会看些你侬我侬爱来爱去才子佳人的书!欢喜天那么多有内涵有技巧的书你不看,看什么才子佳人!往后谁敢再在朕面前提什么断袖什么朝纲朕就诛他九族!还愣着干什么!回去闭门思过学习姿势三天!

群臣默默流汗:最后一句才是您的目的吧陛下,我们闭门思过您就可以不用上朝了是吧。

朝廷之外,武林大会预热了好几个月,终于正式拉开了帷幕,地点就在西山。

是的,你没听错,就是那个帝王祭天祭祖的西山。

大同帝提出这个地点之后,朝野内外毫不意外又是轰动了一把。儒士们捶胸顿足啊,御史们拿头撞柱啊,宗亲们以死相逼啊,皇城守卫们泣血上书啊,列祖列宗们死不瞑目啊,都阻挡不了一往无前的大同帝。他玉玺一盖,大手一挥,天下熙熙攘攘,皆往西山去也。

话再说回来,范轻波自从怀孕之后,就被书生范秉二人勒令留在家中不得出门。欢喜天无人当家,解东风自然不喜。书生想想也觉得道义上说不过去,就决定以身代妻要去当掌柜,这可把范轻波吓得够呛。

别说现在外面多乱,随便来个男的都是要拉他参加武林大会的,随便来个女的……他要是被调戏了怎么办?单说这呆子至今还不知欢喜天的底细,最多只看过几本她写的才子佳人,若让他知道内中还有专事教导房中术的书与画……往好处想,也许他只是从此禁止她踏入欢喜天半步,往坏处想,他把那些东西都看了,融会贯通举一反三之后,她可能就看不到那个动不动就害羞不知所措的相公了!以后还能不能愉快地进行爱的教育了!

这怎么算都是她吃亏啊!不行,必须拉住他。

“相公,人家一个人在家会空虚寂寞冷……”范轻波往眼角抹了点清水,仰着头,望着书生,撒娇道。

范秉抻着脖子嚷:“主人不怕,还有我,我在家里呢!”被范轻波一掌拍飞。

书生被这湿漉漉的眼睛看得一阵腿软,脑中瞬间就糊了,哪里还听得见范秉说了什么。又见自家娘子难得的较弱可怜,满腔大男子情怀急剧膨胀,整个人快飘了起来。他豪情万千地抱住她,温柔小意地哄道:“是为夫的不是,为夫哪里也不去了,就在家中陪娘子。”

又是抚慰又是自责,全然忘记自己上一刻的念头,一心只想陪着娘子家里蹲。

被甩飞一旁的范秉叹为观止,膜拜主人的同时,再度怀疑自己此前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书生的行为是不是太高估他了?这人蠢成这样,小主人可千万不能像他啊……还好听人家说爹蠢蠢一个,娘蠢蠢一窝,主人的智慧比较重要。

想到即将要到来的小主人,范秉又忍不住傻笑起来。

主人自甘堕落跟了姓书的,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已成定局,他无力回天。还好现在有了小主人,姓书的又二又傻,忒不靠谱,数来数去家里能担照顾重责的也就只有忠诚可靠聪明能干果敢热情的他了,果然这个家还是少不了他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书生与范秉二人一个紧张老婆,一个打小生命的主意,不约而同地进一步加强了对范轻波行动的管制,令范轻波苦不堪言,直恨自己那天为什么要当着他们面说出喜脉二字。

这一日,日上三竿,范轻波懒洋洋地醒来,意外地没看到家中两个活宝争先恐后扑过来伺候,然后一转头就吓了一跳,床前悬了一幅大字,生怕她看不见般,愣是占满了她的视线。

“为夫出去一会儿,娘子醒来后切莫轻举妄动,有事守恒服其劳。竹笛一响,为夫即返。”

默默低头看了一眼胸前挂的竹笛,是前两天书生送的。见他又紧张又期待的献宝模样,加上笛身刻着的与书家账本以及银手链上相同的优昙花纹,猜不出这是他亲手做的就有鬼了。

这是认识以来书生送她的第二个礼物,若说第一个手链令她感动到以身相许的话,那这第二个就是令她纠结到想以头抢地了。

自然,他的用心和诚意都值得嘉许,但是但是,这笛子的造型是不是太奇怪了点?

你弄两根竹管说声音不同一个用来喊范秉一个用来喊相公就算了,你弄成竖排不行么非弄横排!横排就横排,你还非找两根不一样长的,短的在上长的在下——

这怎么看都是个“二”啊!

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范轻波翻身下床,打开门又是吓了一跳,一卷纸在门前摊开垂下,这回倒没有字,全是线条简单的草图,一看就是识字不多的范秉的杰作。

第一张图:饭在厨房——还是很好懂的。

第二张图:我出门了——少年,谁教你这么不要脸照着公冶白的外形画自己的?

第三张图:好好保重——干!画中瘫在躺椅上的那坨东西是什么?犯病你找抽!

第四张图:有事吹笛——无力腹诽……因为画面上只有一个大大的“二”字……

把四张纸甩到身后,范轻波大步往前走。开什么玩笑,这两人都以为另一个人会在家而出门,她终于自由了,当然要恢复正常人的生活。她要出去散步逛街,她要去五姐家串门子问问她和金淫/虫的进展,她还要去陈嫂子家聊天唠嗑打小天……当然当务之急是出门找好吃的。

吃完东西意气风发地出门。

走东家,串西户,可不知是大家都太忙还是她太闲,找谁谁不在,问谁谁没空。这下她原先随口说说的空虚寂寞冷倒有点像真的了。抱着装满小食的罐子走在街上,范轻波慢半拍地想起武林大会开始了,大家都是不怕死地去看热闹了吧?

再次确定自己对江湖武林果然没什么兴趣。范轻波本质上是很惜命的,可能跟当年多次寻死都被解东风强行打断有关,也可能跟后续治疗蛊毒过程中的痛苦有关,总之对死的阴影多少是产生了。朝廷或武林,这种高危团伙还是有多远离多远的好,她胸无大志,只想耕耘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逗老公,打犯病,哪件不比看人打打杀杀有趣多了?

说起来,她家两个活宝到底跑去哪里了?别去掺和江湖事才好啊。哎,这两个家伙以前不是不和吗?不是无论她怎么说犯病都看不上书生吗?什么时候这么有默契了?果然是因为有宝宝的缘故吗?哼哼,她果然没有孩子值钱,哼哼,传说中母凭子贵什么的……

啊啊啊啊,再这么无所事事下去她就要走上孕妇的多愁善感伤春悲秋不归路了啊……

就在范轻波百无聊赖开始玩起精神分裂对话时,一个少年焦急的声音在前方响起。

“书夫人!书夫人!”

一声一声,越来越近。

她眯起眼,认出跑到跟前的少年是回春医馆的学徒,“你找我?”

少年跑得一身汗,气喘吁吁地说:“可找着你了!快随我去医馆,要出人命了!”

范轻波不明所以,“医馆要出人命找我管什么用?我不懂医术的。”

“不是!”少年拉着她边走边说,又是摆手又是摇头,好容易捋顺了气息,吐出完整的句子,“不用懂医术,把书夫子和小小范领走就好了!”

范轻波脸一白,不由加快了脚步,“他们出事了?”

“哪是他们出事啊!是我家先生出事!”

回春医馆。

大堂之中,有江湖人士排队就医,有老大夫坐台看诊,这些都属寻常。不寻常的是无论是病人还是大夫脸上冷汗遍布,苍白惊恐。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自然就是占据老大夫一左一右各舀一个本子写写画画的两个男人。

“请问大夫,孕妇第三个月第一天要注意些什么?”这是虚心求教的书生。

“老夫在忙……”你他妈能不能闭嘴!老先生是个文明人,后半句到底还是说不出来。

“你忙你的,没事,我们不介意的。”范秉很善解人意地对老先生笑了笑。真的,他们不介意他在回答问题的时候还分心去给人治伤的。

老先生被噎得内伤不已,脸又青了几分,谁管你们介不介意,是老子介意好不好!

“大夫?”书生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老先生抽搐地开口:“要忌口,多食生果青菜,保证睡眠,坚持午歇。”

书生点了点头,继续问:“那第二天呢?”

老先生隐忍地开口:“跟第一天一样。”

书生皱了皱眉,继续问:“那第三天呢?”

老先生控制不住按在伤者伤口上的手重了些,伤者嗷得叫了出来,老先生脑中那根叫做理智的弦终于断了,“你敢不敢不要这么烦?不一天问一次会死吗!!!!!”

书生与范秉对视一眼,双双皱眉,这老先生脾气真大。不过他们还是很识大体的,现在大夫是老大当然他说了算,他们对这方面一无所知只能顺从地点头,换个问法:“那第五天?”不能一天问一次,隔天问一次总行了吧,他们很配合的。

“啊——”老先生抓狂了。

刚好赶过来围观了后半场的范轻波忍不住满脸抽搐,“他们这样多久了?”

带她过来的少年木着一张脸,“从怀孕第二个月第一天问起。”

范轻波几乎要无地自容,不知道现在说她不认识那两个人来不来得及……

“娘子你怎么亲自出来了!为夫不是叫你不要轻举妄动吗!”

“主人你怎么亲自出来了!有什么事吹笛子就好了呀!”

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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