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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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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后景桓找我的次数减减少了,我便闭门不出,直到爹拿着拜帖吩咐我上将军府一趟。他因武侯身份不便上门,只能叫我去看看韩叔的情况。

想来韩叔毫无消息,他也察觉到了什么。

爹对我这儿子还是很放心的,见我疑心也不解释,直接叫我注意韩叔的居处是否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我当然知道韩叔现在的状况,脸上却还是不甘不愿,“殿下说今日一起出去…”

爹果然沉下脸,“别胡闹,叫你去就去,前些日子也不曾向你韩叔讨教两招,将军府高手如云,你看看能不能找个人给你指点一二,别整日跟景王混在一起!”

景桓跟明珠的感情渐渐好了起来,我还没见过景桓这么有耐心的时候,想来王妃大概就是她了。说起来今日他们要一起外出游玩,我还得去好好巴结的,既然爹有命我只好不去了。

不知怎么地,心里不觉得遗憾,反而很高兴。

我拿着拜帖上门,将军府的人明显有些诧异。赵将军从边关回来后还管着京城的城防调度,这些人大多见过我跟景桓还有蔡子言那群人闹起来的模样,当然认得我。他们将拜帖仔细翻来覆去地看,还时不时斜了我一眼,老半天确认无误,跑去通报。

赵将军自然不会亲自来接我,他知道我的来历,叫人引我到偏院。带了之后引路的侍卫嗖一声就不见,不愧是将军府的,训练有素。

这就是赵将军安置韩叔的院子,我刚走进来就嗅到了一阵药草清芬,连心头都有些发软。

那赵将军正大咧地在院中喝着酒,也不怕把身子喝坏。我想了想,也上前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赵将军首先开口:“常听说世子好酒,这会儿才算了解!”

我握着杯身,笑着说:“将军不怕,我怕什么?”

赵将军哈哈大笑,嘲弄地看着我:“我有解药。”

我身后一轻,已察觉有人扶着我。

赵将军极为错愕,想不到我竟会带人前来,而且将军府中的人一无所知。

我脸上却不动声色,转头问:“蓝栩,那家伙回来了?”

蓝栩在身后扶着我,微皱眉,似乎不认同我的称呼,却仍旧点头应是。“那家伙”其实是蓝栩的堂兄,也是晨风阁那不务正业的主人。

吞下蓝栩递给我一颗朱红药丸,我勉强坐起身,便朝蓝栩挥挥手,说:“你回去吧,就跟那家伙说我爹吩咐的事还没做完,我忙完就去见他。”

蓝栩不是多话的人,一转身就不见了。

赵将军沉默良久,才沉吟道:“将军府的守备,还须加强啊。”

我又倒了杯酒,和着院中的淡淡药香饮了一口:“将军又不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要那么密不透风做什么?”

赵将军仍是不甘:“为什么你能察觉,我却不能,你这小子——”

我说,“因为他曾是我的手下,我当然能发现他的潜入。”

赵将军神色缓了缓,“也对。”

万般无奈地摇摇头,我叹息着说:“我安慰你,你还真当真呐。”

回应我的只有一个字:“滚!”

说笑了一阵,彼此也摸清了周围再无其他人,赵将军跟我讲了太子的事。

不出所料,太子已决定秘密将一切关联人物除去,这任务,毫无疑问地落在赵将军手上。我怜悯地瞧着被我拉下水的赵砺一眼,经此一事,将来太子登基肯定看他不顺眼。

他面上却全无难色,反而问道:“你要见见韩弟吗?”

韩叔啊,也是可惜了。我握住杯身的力道一紧:“还是不见了。”

赵将军嘲笑道:“胆小怕事。”

这倒是事实,我毫无愧色地接口:“众所周知。”

赵将军说不出话来了,转身进屋拿纸墨,那架势明显是要我早早走人。我提笔写了起来,赵砺边看着我写边大笑,“绝啊,很像韩弟的作风,等下要封好好封起来,要折得漂漂亮亮地再送过去,让你爹尝一回被冷落的感觉,以往我接到韩弟的信都想跳到风州掐死他!”

我也满意地看着信上简单利落的一句话:“吾兄亲启,甚好,勿念。韩渊字。”

赵砺凝着纸上的字,慢慢不笑了,难得地叹息道:“你怎么什么都自己去做,我看刚刚那家伙也极好,应该多重用才是。”

我想了想,才答:“太厉害了,灭口麻烦。”

赵砺睁大眼,好奇地问:“我呢?”

我本也不想打击他,看他这样期待我才摇头叹惋道:“灭你不麻烦。”

这次他多回应了两个字:“滚,立刻!”

如此这般又将赵砺的自尊□□了几遍,我快慰地步出将军府,心情竟意外地轻松。

我这人一旦选定了,便不会再回头。

回府后爹看到那封冷淡的信,也没有再说什么。我吞吞吐吐地说要去找景桓,他竟没有再生气。

京城街道平坦,有大江横贯城西。传言在泰和殿上眺望,便能远远见到江流入海。连大海无边无际都在天子脚下,临朝如何能不兴旺。

景桓跟我说那是胡扯,他儿时悄悄到过那里,根本看不见什么海。说起儿时,他眼中总有些惘然,似乎那时候有着许多他惦念的东西。

雾雨天,连路都有些难行。我正想着景桓的事,走得更为缓慢,没一会儿,元宝在后边急冲冲地追来,口里喊嚷:“世子呐,你怎么又不带伞!”

我顿足,慢慢说:“难道不应该是你们带的吗?”

元宝一呆,大概是从没见过我这样说话。

蓦然回神,我笑着打发他回去。

元宝连忙跑走,口里还念着世子刚刚好可怕,怎么像侯爷一样板着脸。我听在耳里,也不着恼,径自往江边走去。

走近江边,却见江上渔舟急行,显然渐渐暗下来的天让他们有些慌,他们的轻舟在风浪里可撑不了多久。

在那惊涛之中,有一楼船稳立,影影绰绰宛如海市蜃楼。华灯已亮,雾雨反倒让船身蒙上一层辉光。

远远地,我已看见两人立于船前,一个是尊贵无双,一个是明丽过人,天造地设,好不登对。

我的目光落在楼船上,这东西是我教唆景桓从西州弄回来的。当时赵砺一看到这楼船被拆得面目全非,顿时捶胸顿足。疾书上奏陛下,怒斥景桓毁了好好的楼船,这下子真的只能做游船画舫了。他这种直肠子的武人哪里看得懂陛下的心思,他的奏疏一上,陛下只觉留着这楼船也无碍,更是大方地放景桓胡闹。

那些结伴胡作非为的过往,已不可能再有了。

正想得入神,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天而降:“哟哟,还没开始就这表情了,叫我如何下手啊。”

我眨眨眼,知道来人是谁,平静地喊出声:“蓝蓝。”

那声音虽然不知何处传来,但明显已跳脚:“别叫那名字!”

我恶意地加重的语调:“你是姓兰,单名蓝字,难道不叫蓝蓝吗?”

那声音气闷之余又有些无奈,“会开玩笑,心情倒是很好!疯子,你是疯子,就要撕破脸了还若无其事!想我多好一人啊,怎么会跟你这疯子搅和在一起!老天真不长眼!”胡说八道一通,他突然咦地一声,纳闷道:“怎么忽然就雷电交加了?”

我嘲笑道:“它开眼了。”

兰蓝跳了出来,目露凶光:“既然老天都开眼了,那我也开始了!”

我不以为意,做出个请便的手势。

他知我决心已定,便不再多言,转身欲走,忽然又回头:“你身上的药不错,等下给我点!啧啧,这药闻起来好闻,让人浑身发软,居然还不怎么伤身,真用心!这可是深谙采花行当里的高人才做得到,你是不是被谁盯上了?也不对,就你这样子,谁看得上……”

我忍无可忍,一脚将他踹到江中。没料想他转眼就窜出头来,一脸赞叹:“好风,好浪!”然后消失在浪尖。

惊涛依旧,江上却已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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