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学。
龙崎老师的办公室。
“……手冢君是一个很有前途的网球选手,他以后的路还很长啊。就是这样,龙崎老师。”
坐在龙崎老师对面的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男子,休闲的西装,简单大方,鼻梁上一副无框眼镜,越发显得他文质彬彬。
龙崎老师看着手里的关于德国一所著名的网球选手治疗中心的资料,这是面前的这个男子此来青学的目的,他是风蔷薇网球社的指导老师,小林绪次。
“谢谢你,小林先生,不过这个还要我们的社员自己决定,我们的社员都是那种自己认定了就不会听劝的家伙。”
小林绪次微笑着点了点头,“这个,就交给龙崎老师决定好了,如果有了什么决定,希望龙崎老师告诉我一声。那么,今天就告辞了。”
龙崎老师站起来,“麻烦小林先生了。”
小林绪次拉开了门,回过头来微微笑着,“不客气,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只是不希望看到一个有前途的选手在这样如花的年华折翼而已。”
“不送了,小林先生走好。”
离开了龙崎老师的办公室,走在楼下的时候,小林绪次远远地看见了在网球场上活跃的少年们,那样的青春飞扬,忍不住停下来看。
想起自己家的那几个孩子,何尝不是一样,一个个早熟沉稳地不像个孩子,但那种只有孩子才有的热情倔强和坚持却在他们的身上时时都能看见。
这是一群让人疼爱的孩子啊。
***“嗨——”我接起了电话。
“小……慎……吗?”电话那头的声音清冷沉稳,还带着一丝丝的踌躇和不确定。
“嗯?手冢?”我微微有些惊讶。“有什么事吗?”我抬头看了一下表,已经是11:00深夜了。
“嗯?”电话那边静默了一会儿,“明天,有时间吗?”
“有啊,明天周休,不用上课,也没有部活,手冢要请我吃饭吗?”
我原本只是开开玩笑而已,没想到电话那边……
“有时间的话,明天我去接你吗?”
“呃?”我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回家了。手冢,是有什么事情吗?”
“嗯,有些事情,一时不能做决定,所以,……”
“想找个人聊天吗?好啊,明天8:00,可以吗?”
“好,明天8:00我去你家接你。”电话那头沉稳的声音听着像许诺般的庄重。
我失笑,幸好,只是电话,看不见表情,“那明天见,Bye——”
“Bye——”
***手冢放下了电话,呆愣了许久,慢慢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真的给那个少年打了电话,而且约了明天见面。
他看着电话,又呆愣了许久,想起来今天龙崎老师把自己叫到了办公室——
龙崎老师把一叠资料交到手冢手里。
他低头扫了一眼,是德国一所著名的网球选手治疗中心的资料,手冢不解地抬头看着龙崎老师。
龙崎老师让他坐下,“手冢,你的肩膀受伤了,这是一个事实,我不认为比赛会比你的前途更加重要。上次的东京都大赛,和风蔷薇的那场比赛,我们都看到了,虽然在那次比赛中,你并没有受什么伤,但是,用你这样受伤的肩膀去比赛,结果比较好吗?”
手冢沉默无语。
“手冢,这是一个机会,治愈你的肩膀的机会,我希望你能把握得住,为了你自己的前途。德国的技术很先进,一定会更快的治愈你的伤。考虑一下吧,手冢,下星期给我答案。”
手冢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来的。
大和部长的约定,自己肩上的责任,真的可以放下吗?
一起去全国的梦想,从加入网球社一直努力到现在的队友的期盼,真的可以这样简单地被负吗?
可是,他想到东京都大赛决赛后,那个墨蓝色的少年,那双明亮的眼睛,他说,“你带领的青学,他们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样柔弱,你不在的话,他们也会茁壮长大的。”
自己真的可以放手一切,只追求自己的梦想吗?
他的心第一次乱了,一向冷静的他,第一次觉得难以选择。
今天的部活,他根本不在状态,不知道社员们有没有看出来。
大概是神使鬼差吧,竟然回过神来后,已经给那个少年打了电话。
明天,明天——
明天,那个少年会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吗?
手冢来到迹部家门口的时候是7:50,比约定时间提前了10分钟。
迹部集团很有钱,而且富了不是一代两代,所以住处的品位设计严谨高雅庄重。只是从外面看就可以发现,洁白的大理石的门墙高大威严,那扇沉重的铁门古朴庄重,世家豪门的气息重重扑面而来,气势不够强的话,根本不能与之抗衡。
当手冢站到迹部家的大门前的时候,大门自动向两边打开,一个沉稳的中年人走了出来,严谨端庄有礼,“是手冢少爷吗?慎吾少爷已经吩咐过了,说您这个时间会来,请进。”
中年男子领着手冢穿过前院,到了客厅。
“慎吾少爷正在餐厅用餐,还请您稍等片刻。”
旁边早有仆人呈上了香茶,然后所有人告退,恭谨有礼,不亢不卑。
不过先来的不是小慎,而是迹部。
迹部永远是优雅高贵的,狂傲而嚣张,自恋却不会让人讨厌,是手冢对他的印象,当然作为冰帝的部长,手冢永远承认他的实力。
迹部优雅地在客厅最中央的沙发上坐下,旁边立刻有女仆端上了果汁。
迹部吸了一口果汁,左手轻轻撩了一下额前的发丝,别人这样做,会显得很做作吧,但是他做来却是万分的优雅,仿佛这个动作就该他来做。
迹部开口,声线低沉华美,带着三分魅惑的慵懒,“手冢国光。”
手冢清冷的面上没有多余的感情,应了一声,“迹部景吾。”算是打了招呼。
这两个人在一起好像没什么话好说,总不能说,“XXXX,我们来打一局吧。”
“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一连串叠声的呼唤,就见那个墨蓝色的少年笑着从外面跑进来,扑进了迹部的怀里。
迹部好笑地拍拍他的头。
“哥哥,我收拾好了。”怀里的少年扬起明媚的笑颜。
迹部眼睛里满满的是溺爱,“好了,早点回来。”
“嗨!”墨蓝色的少年起身,脚后跟靠在一起,行了一个童子军的礼。
迹部站起来,伸手帮他整理一下衣衫,“好了。”
他一身休闲色装扮,上身是陈黄色的长袖T恤,下身是米色的长裤,脚上白色的运动鞋,青春活力张扬,脸上又戴上了那副眼镜,将一切的活泼气息掩盖,只剩下了清冷沉静。
“呐——哥哥,再见——”
墨蓝色的少年微笑着,踮起脚尖在迹部脸上吻了一下。
因为已经习惯了,所以兄弟两个人很自然。
和哥哥告别完,墨蓝色的少年招呼手冢,“手冢,走了。”
***“小慎。”
前脚迈出客厅,就遇到了那只关西狼,依旧是吊儿郎当的笑容,邪气,放荡不羁。
“嗨,侑士。”
打个招呼从他身边走过。
椭圆的眼睛闪光,看到了我身边的手冢,“嗨,手冢君,来找小慎的吗?”明知故问。
“嗨,忍足君。”手冢的声音是一向的清冷沉稳。
“忍足。”哥哥听见声音,从客厅里走了出来。
“迹部。”忍足的神情稍稍收敛,“大家都到了。”
哥哥点了点头,迈步向外面走去,“那么就开始吧。”
忍足跟上,对我挥手,“小慎,下次见了。”
看着两个人向房后走过去,“手冢,我们走吧。”
手冢看着两个人走过去的地方,有些不解。
我解释,“冰帝的人来训练的,屋子后面有网球场。”
“嗯,不休息吗?”
“有半天的假期,大概是上个星期东京度大赛的决赛刺激到哥哥和那只披着狐狸皮的狼了,冰帝的正选们这一段时间的日子过得很苦。”
被哥哥“破灭的轮舞曲”天天伺候着,还有“军师”制定的加量训练菜单,怎么可能轻松?
“手冢,要不要吃?”我站在冰饮店的摊子前,手里拿着一支据说是新推出的口味的冰淇淋,抬头问身边的手冢。
手冢摇头。
我付了钱,边走边吃。
“手冢,是有什么事情不能下决定?很棘手吗?”
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下,手冢微微扬起了头,看着天空,沉默了许久。
“小慎,责任和理想,哪个更重要?”
“嗯——”我思索,“要看实际情况了,在责任和理想没有冲突的情况下,两个都很重要。但事实上好像没有这么多这样的好事啊,那就看在自己心里各自占的份额了。像我来说,责任有很多,比如,功课要做好,不要翘课,但是如果我觉得呆在教室里很烦闷的话,我就会想翘课,这个时候,我会选择理想,但是手冢你会选择责任的吧。所以同样的事,在不同人的心里,根本不可能有着相同的答案。手冢,你问的责任和理想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