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淳谷]
“妈妈——”
“滚开!你这个扫把星,不要叫我妈妈,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个模样!……”通常伴着这些话的是一顿暴打。
慢慢的,我不再渴望,不再渴望在我取得什么样的成绩,做了什么被人夸奖的事想让自己的妈妈分享快乐的时候,我会得到哪怕一个仅仅是鼓励或者赞赏的眼神。
我不知道妈妈为什么不喜欢我?
班级的男生女生老师没有一个不喜欢我,就连过路的人也会停下来看着我,说,真是个漂亮的孩子呢,如果我的孩子也这样漂亮该多好啊。
但是,我毕竟不是他们的孩子,而我自己的妈妈并不喜欢我。
八岁的时候,我已经学会了不在任何人的面前表现喜怒哀乐,因为我最希望和我分享感情的那个人不需要这个。妈妈,这个名词,我只敢在心里面呼喊,会羡慕地看一眼路上见到的孩子依偎着父母,也只是看一眼而已。
虽然妈妈不喜欢,但是我一直认为她会陪伴我一生,但是,我想错了。
那一天放学我回到家,开门就看见了凌乱的客厅里那流了一地的血,血泊中那个毫无生气的女人,眼睛睁得大大的,几乎要把眼眶撑裂了,腹部开了老大的一个血口,里面的肠子流了出来……
“呃——呃——呃——”
我呕吐不止,几乎要将胆汁都呕出来。
从此以后我就不敢看死人的脸,但是看到这样的脸,怎么也不会晕,反而愈加的清醒。
妈妈的案子最后也是不了了之,地球上人这么多,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人死于非命,妈妈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个而已,谁会真正关心一个无足轻重的死了的女人呢?
在妈妈死后,我才知道,原来我还有父亲。
我被领到了父亲的家里。
对于妈妈以前怎样和父亲认识的事,父亲和他的妻子绝口不提,我也就无从了解,只是父亲的妻子每每用狠毒怨恨的眼光看着我。
我就像生活在他们之间的外星人,一个彻头彻尾的闯入者,父亲的家庭根本没有我存在的空间。
我不知道父亲是否知道他的妻子和儿女是如何对待我的,如果他不知道,说明他对我的漠视,我是否存在他都不会关心;如果他知道,他根本没有把我当儿子看待。
我忍耐到国小毕业,父亲他们一家教会我的唯一的一件事就是,原来世间真的这样的冷漠。
国小毕业的那一年,有个在街巷中混的人找到我,说凭我的相貌在他们这一行一定会混得很好,问我愿不愿跟他们混。
我答应了,就此辍学,父亲的家也就再也没有回去。
在这里我真正的见到了人世间的污秽和肮脏,原本拉我进来的那个人原本也没安好心,只是想出卖我的色相来换取他的实力,可是他偏偏选的是我。
一个没有未来的人,还有什么恐惧的东西吗?还有什么可以被威胁的东西吗?
所以,当我把手中的匕首捅进他的胸膛的时候,他也没有明白,我一个12岁的孩子,为什么敢反抗他。
不久,我就成了那一带地下势力的首领,打架,流血,受伤,成了我生命中的常客。
我认为我的一生就要如此地过下去了,但是我遇到了那个女孩子,是她教会了我,原来世间有种感情叫□□。
因为受伤对我来说已经太平常不过,所以我已不记得那次我是为了什么而受伤了。蹲坐在夜色的暗影中,闭上眼,感到伤口处缓缓流出的血液,血液流动的声音,在我听来是最美妙的音乐,却是我最厌恶的声音。
已经不知道自己生活的目标,每天,每天,这样的生活有什么意义?活着,只是活着而已,因为没有死,所以活着。
随着身体内血液的流逝,我的神志开始昏迷,失去意识的那一瞬间,我忽然感觉到了从没有过的轻松,如果真的这样死了,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
再醒来的时候,我苦笑一下,原来连死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睁开眼,昏暗的灯光,不大的房间,奇异的却是我从来没有感受到的温暖。
温暖,原来是这个样子的。
艰难地转头,我看到了旁边趴在小小的桌子上的两个少年,说是少年,也许不正确,因为其中一个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
少年似乎觉察到了我的目光,转过头来,“啊,你醒了。”
那是一个清秀文雅的少年,年纪和我相仿,温和的目光,淡定平和,那时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人,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类型的人。
少年温和地笑着,走过来扶我坐起来,“你睡了整整一天了,要不要吃些东西?我叫月观千秀,这里是我家。”
“阿秀,他醒了吗?”一个温柔的女孩子声音轻轻传了过来。
“姐姐,他醒了。”
“我熬了些粥,他要不要吃一些?”
少年回过头来看着我,“你是我姐姐救回来的,姐姐拖你回来的时候,你满身的血,还把大家吓了一跳,不过你这个人命大,受了这样的伤还没有死掉。”
房门轻轻打开,走进来一个女孩子,手里端着一碗粥。
我抬头,看到了那张温柔的浅浅笑着的容颜,暖暖的眸光,痴痴地就这样愣住了,不知觉间,竟然泪洒满面。
月观千秀在旁边静静地看着我,什么也没有说。
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女孩的名字。
女孩看到我流泪,温柔地笑着,递给我毛巾擦脸,“男孩子可是要坚强的,来,看看你流了一脸的泪,就糟塌了这样一张漂亮的脸了。”
这样的温柔和温暖,梦里几次遇见?小时候渴渴盼盼的,却是从来没有人给过自己的。
女孩帮我擦干了脸上的眼泪,一口一口地喂我吃粥。
就这样我遇见了她,月观千羽。
月观千羽,17岁,一个温柔坚强美丽的女孩子,一个喜爱糕点的女孩子,清丽的容颜,明澈温暖的眼眸,脸上总是带着淡淡地让人心暖的微笑,身上带着糕点的香气,温暖而芬芳。
这个女孩子,很温柔,很温馨,带着家的气息,虽然她不是天香国色,但这样已经够了,这样温暖的女子,已经足够吸引人们的注意,淡淡的温暖的,仿佛可以停驻栖息的,像母亲的臂弯。
月观千秀,15岁,国中三年,清秀文雅的少年,却是家里的男子汉,缜密的思维,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自己的家人。
月观千菱,11岁,国小六年,这是一个泼辣的快言快语的女孩子,对于自己的姐姐非常的爱护,如果有人敢欺负她的家人,一定会得到她的报复,虽然她的报复或许在人们看来不值一吁,但是这是她能做的。
月观千浔,8岁,国小三年,一个单纯善良,纯白如纸的孩子,因为兄姐们的照顾,所以他的世界最纯洁,就像是着世界上无数个幸福美满家庭的孩子一样。
我就这样恋上了这份温暖,就像饥渴的人见到了甘泉,绝望边缘的人看到了希望,我不知道像自己这样的还有没有被拯救的权利。
千羽却笑着告诉我,“淳谷,世间有种感情叫□□,只要你心中还有爱,世界就不会遗弃你。”
原来我还有站在阳光下的权利——
千羽温柔地笑着说,“淳谷,你还这样年轻,该去上学的,你还可以选择你要走的路。”
上学吗?
阿秀看着我,温和的目光淡定平和,他思考片刻,“你去考风蔷薇国中吧,正好和小菱一起学习。你荒废了三年的学业,能不能全部拾起来就看你的了。学费的问题,如果你真的考上了风蔷薇的话,应该不用考虑了,凭你的相貌,一定会被选为‘姬’的。”
“‘姬’?那是什么?”我疑惑。
阿秀淡淡地扫了我一眼,“等你真的考上了再说吧。入学考试资格的问题,我会帮你解决,你只要好好复习,到时候去考试就可以了。”
接下来就是三个月地狱般的学习生活,小菱和阿秀轮番上阵,说什么我如果考不上会让他们没面子,因为他们一个是立志要考入百合学院,争取年年拿头等奖学金的优等生;一个是风蔷薇年年拿头等奖学金,至高权力中心——学生会的成员。
虽然很辛苦,可是和他们在一起真的过的很快乐,从来没有过的轻松,千羽的温柔,阿秀的严谨,小菱的心直口快,还有小浔时不时的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