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难料,更多的时候不是人心所至。
站立在一片断崖边缘,楼映臣遥遥望着联通两边的那条宽不过一米,长倒是过了百米的危路,说不胆寒是不可能的。
小心翼翼的将前肢踏上去,挪动了两米的距离,眼睛不自觉的透过脚下小路看到了崖下——雾气缭绕,深不见底。下面的寒风吹上来,顿时全身一阵毛竖。
“呜呜……”
从喉咙里面发出几声呜咽,楼映臣放低了身体,耳朵下意识的就贴到了脑袋两侧。他突然想到了小时候有一次到公园里玩耍,兴奋中跟着一群比他大的小孩子爬上了铁架,然后被困在上面一晚上的经历。若是平时他不会退缩,但是现在,视野的不适应让他打起了退堂鼓,并且也真的退了回来。
像蜗牛似的挪回去,楼映臣心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不想往回走,又不能往前走,真的……怎么办啊……”他趴倒在断崖边的草坪上,不多时又坐了起来,抖落肚子下的那一片的草屑与水露,苦笑的这才发现,满身的狼狈远远超过了自己原本的预想。
“万幸的是,没有变成秃毛……唉——”
关于这一点,他尤其很是庆幸。
到太阳高升的时候,楼映臣回转的方向,他找到了一处水潭,因为就在几步远有一处岩石凹处,他决定就暂时这么住下了。
反正也没有地方想要去。
水至清则无鱼,这一条规律在这里似乎不顶用,将爪子没入并不算深的水里,老神自得的踩了几条鱼上岸,只是看着那一面两张腮的诡异的鱼脸,楼映臣在怀疑,如果自己吃了会不会中毒。然后在陆地上和那几条生命力强健的生物大眼瞪小眼瞅了半天,楼映臣觉得保险起见还是去弄一些常见的食物。
至于那些鱼,先晾着了。
“风起……风起——”
雷落追上前方的同伴,“你到底是怎么了?”
“——有事?”
风起停下脚步,一脸的莫名。可是神经大条的雷落还是发现了他肩侧的一道划伤。
“你身上怎么会有伤?”他的鼻子嗅动几下,不是很熟悉的气味儿,眉头不觉就皱了起来,“奇怪,你被谁偷袭了?”在他心里,能够让风起受伤的除了上头的那几头,再没有谁可以光明正大的与他对峙还让他受伤。
风起似乎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有伤,脑海中自然回放了楼映臣扑跃时候的样子,那种速度,那种气势……他平白的打了一个寒颤,脸色一时间说不上好看。雷落在一旁紧密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见他脸色大变,顿时闪身挡在了他的前面。
“到底是谁?——难道是……东域……”
“你觉得那边的狼袭击我的话,我会只是一道浅伤吗?”风起反问。
雷落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歪着脑袋又问:“那会是谁啊?”他知道楼映臣不见了,但是压根没有把这两件事情联系到一起,他不觉得那个半条命的家伙会有那种实力。
风起心里同样在翻滚着,他知道自己救了一个拥有怪物实力的同类了,不,也许……不能称之为同类吧。他总是觉得,那双眼睛所映照出来的,不只是狼的野心……
“危险的家伙……”
在心里补了一句,风起绕过了雷落,向着林间深处冲去,“走吧,还要猎食呢。”
耳朵在轻微的颤动,说明他已经听到了动静。但是他没有动,依旧趴在草丛间假寐。
一个细小的影子踮手踮脚的摸向洞口边上那方岩石上晾晒的几条怪脸的鱼,就在他偷拿了想要逃窜的那一刻,楼映臣伺机而上,一阵风的就扑了过去。
只是,叼着那不明生物,硬是没敢咬下去。
楼映臣无语的看着从鼻子下面伸到眼前的那一条细细长长的尾巴在眼前甩呀甩的,顿时就心里一阵发毛,呸的一下就把嘴里的东西给吐了出来。定眼一瞧,被他咬住头部险些脑袋分家的家伙,竟然是一只——猴子??
小家伙似乎还没有搞明白怎么回事,摇头晃脑的转了半天,将那被口水浸的湿漉漉的脑袋仰起来,紧紧盯着楼映臣,脸上细短的绒毛好像人洗过头一样,紧紧地贴在头皮上,反而更加凸显了一双眼睛的巨大。
很奇怪的脸——
“……——ET啊……”
楼映臣不自觉的就从嘴里蹦出这么一个词来。
小东西自然不会明白他口中的ET是何许人也,甚至不惧怕他的样子,伸出细细的小胳膊就要往楼映臣身上抱,见状楼映臣赶忙后退,他从来都不喜欢小孩子,不论物种,因为觉得那种生物的大脑根本就是外星系统,构造不一样。一心想着赶快清场,他恶狠狠的露出牙齿,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滚开,别再出现了,否则我会吃了你!”说完,转身往他的窝走去。埋伏了大半天,逮到的小偷却是一只不能吃的猴子,这让他很是郁闷。
尾巴一重,转头,却见那头猴子干脆抱着他的尾巴开始荡秋千了。
你——丫的……
别以为你是灵长类我就不会吃你……
当然楼映臣还是没有下口。
被那小东西当作玩具玩了半天,直到天黑的时候树深处一声尖叫,把那猴子给唤了回去。楼映臣这才觉得,原来超脱是这么惬意的事情。
有些脱力的坐下,他仰望群星璀璨的夜空,少有的冲着划过的流星许了一个愿。
不要让我再看到那头猴子了。
我果然还是讨厌孩子。
舔顺了尾巴上乱糟糟的毛,楼映臣安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