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数日的雨让湖水满盈,河滩加大的流量也不时的带起了一片片的岸边泥块,夜深人静的时候,经常可以听到“哄——哗——”的杂响。
将一头已经死去多时的野鹿拖到窝里面,红霄毫不在意半腐烂的肉的怪异味道,撕扯开那一层皮就开始啃噬。优雅的坐在旁边的银狼没有过去分一杯羹的意思,敏锐的奸猾一笑:“你在愤怒。”
红霄略停顿了一下,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冷哼,然后一脸恶狠的又去撕咬,好半天,吃得差不多了才抬起头来,沾满血迹的嘴巴还滴下几滴血来:“我自然是生气。凭什么我们要在这里,吃这种猎物,而那群狼,却在那片富饶的土地上,任意的享受?”
“……嘿嘿。”银狼笑了数声,却不明所以。
红霄并不在意,他已经充分领教过那头狼的诡异以及不可测,所以只是接着自己的话题说下去:“所以我才会答应和你的合作,而且,现在群落里面很多老家伙都不认同我,只要我杀了现在的王,就可以扩张领地,而他们——哼。”他没有说下去,但是意思却也隐隐表露,红霄记仇,得罪,或者曾经看不起他的那群狼,他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还有——我已经召集了四十头狼了,另外还有二十余头在赶来的路上。什么时候动手?”
“……”银狼撇过去眼去,神色竟是有一些的妩媚,“你急什么?等他们都到了也不迟——可靠吗?”
红霄白了他一眼,嘟噜了一句:“你以为我身边的都是什么啊,谁向你似的,连个……”他突然停下了言辞,因为银狼已经凑了过来,一脸零度冷笑:“红霄啊,是不是最近我太纵容你了?”
“…………”
“…………”
“…………”
沉默,良久,楼映臣自己反省了一下,期待那头狼先开口是他的错,然后他把抱着自己爪子啃的小东西撇到前腿间,平静的问:“你来做什么?”
一旁的风起顿时在暗地里捏了一把冷汗,这种口气……要知道,狼王可不是仁慈的代名词。
狼王脸上看不出什么波动,走过来,几乎是面对面的靠着,下一秒擦身过去,行了两步又停下,这才开口:“这是在做什么?”
风起瞄了一眼楼映臣,见他似乎没有什么好脸色,赶忙说道:“是在做一点……训练。”
“训练?”
狼王遥望了一下树干,又别过头来看着楼映臣,顿时,四周静了,说来现在狼群中大多数都对楼映臣很是有好感,他们还真的害怕狼王一怒之下把他给咬伤,或者赶出去——毕竟,他的来路有些不明。(狼群按照捡到臣的情形设想,但是对于早就认识的狼王来说,其实臣也是来路不明)
“你弄的?”
“……啊。”楼映臣闷不声的扯了一下嘴巴。
“就为了这个,溜出来?”
“……什么意思?”楼映臣有了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下一秒狼王已经转身说道:“我猎了一头岦牛,回去,吃饭。”
“……”
甚是无语的扬了扬眼皮上面的几根毛,楼映臣心道:你为了这么点儿事,至于这么劳师动众?——而且,你那是什么口气啊……
狼王并没有留下催促他,似乎只是来看看,传完话就离开了。楼映臣满心的郁闷,回头又趴到他那块专用草地,抬头,却见众狼赶忙把注视的目光转开。“开始训练,开始训练……”一个个似乎唯恐谁不知道似的吆喝。转念一想,楼映臣也明白了个□□,撇撇嘴,觉得没有必要呆下去,叼起小猛犵的尾巴就离开了。
他的身影一消失,狼群立刻炸开了锅。
“他原来和王认识的……”
“看样子,王很纵容他咧。”
“那小子什么来路?”
“喂,说什么‘小子’……不怕死啊……”
“早就觉得他不太一样,难道和狼王……”
风起眼神一冷,扫过狼群,众狼立刻垂下头去,“王的事情,我们没有必要讨论——继续去训练!”他其实是心里最没有底的一个,最先和楼映臣走近的是他,而如今得知他竟然真的与王有着某种关联——说实话,心里有一点……不安。突然想到什么,风起顿时入坠冰窖:难道他们……他下意识的看了看隐匿在狼群后方眼神飘忽的月莤,终于,所有心思换成了一口重重的叹息。
……放下吧,他,毕竟和我们——不一样。
回到洞穴的时候,楼映臣稍微意外了一下。睡榻的地方铺了比先前更厚的一层软草,不用想,是安静趴在一头野牛似的东西旁边的那家伙做的。他在草上转了一圈,才走到狼王面前的猎物一侧。
“你根本没有必要做这些。”
狼王似乎不意外他的言辞,浅淡的看来一眼,然后起身,在楼映臣身旁并排坐下,用锋利的牙齿轻易的撕开岦牛厚厚的表皮,一股浓厚的血腥味顿时充斥了山洞。“我不会让自己住的地方——太简陋。”他的那一停顿,让楼映臣觉得他在狡猾的笑,而停顿之前的用词——大概是寒酸。
“……哪是你住的地方,这是我的窝——”
“是吗?”
无视于楼映臣不满的眼神,狼王的回答口气有一点戏谑。看眼神也知道他下面一句是什么,楼映臣冷冷的声明:“别和我拉关系,我不是你的谁。”话未完,身体突然被撞击出去,万幸后面的草很厚,后背与地面接触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可是迎面扑压过来的狼王却让楼映臣惊出一身的冷汗。
“你——”
抬头看到的,却是狼王一双金眸。
“你这样激怒我……会让我觉得,你是在给我——让我亲近你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