骁吴远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样平静。
其中细节无法考究,但是从十几年前,南北便分成了两个对立,北王 布奉,也算是传统意义上的正统王室继承人,而南王古鲁斯凯则是前朝遗主,两边实力各有千秋,所以相持到现在也算共存,只是十五盟的三把利器在世间浮现以后,便开启了南北二国激烈的明争暗斗。
江湖中总是有人相信会有什么东西,只要得到了就可以统一天下,而且……这种人往往不在少数。自从子午暮连在骁吴的消息传出来以后,不仅仅是南北两边蠢蠢欲动,甚至连别国的人也都开始留意插手——熯刑宫,也算其中一个。
只是对于千陌赢寻找这三件利器的理由……就不得而知了,因为他对天下没有兴趣。
马车平稳地行驶在官路上,骑马打头的是鬼面,朗衣,以及刚刚成了同伴的木尔夏。狄越倰一反常态老实地窝在了马车里面,当然,同时在里面的还有千陌赢以及……楼映臣。
其实楼映臣现在很郁闷,冷着脸躲过千陌赢的“骚扰”,哼着鼻子跑到车门一边趴着去了,毕竟内在是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男人,实在是无法忍受让一个同性别的生物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想想都觉得恶寒。狄越倰倒是眼睛一亮,他进来躲着也是因为自己在外结怨太多,没办法,上头人不想节外生枝自己只得玩低调,眼见着那头“山神”靠近自己,当即就挂上牲畜无害的微笑蹭了过去。自从河涧“坦诚相见”以后,他还没有认真的看看这头狼咧,想着就把手伸了过去。
“呃呜——”
喉咙里发出一声很是渗人的低吼,楼映臣瞪着那只独眼盯住那只悬在半空的手,开始在心里盘算自己是不是该稍微立一下威望,省的这群人有时没有老是把自己当成宠物狗,不过他也是多心,狄越倰听了那一声就马上把爪子收了回去,尴尬地扯开嘴角,老实缩在他的位置上不再有“非分之想”,他也清楚,就自己这小骨头,还不够人家塞牙缝。
切——没胆!很是不屑地冷哼一声,楼映臣又趴了回去,身体随着马车轻微的摇晃,慢慢进入沉思。
已经有多久了?
离开那边依旧有一个月?还是两个月?
时间概念已经模糊不清,楼映臣只是觉得,自己该走了………毕竟这里不是自己的最后归宿,马车晃了一下,车窗上的布帘被风掀开,一股带着土气的干燥热风扑了进来,楼映臣抬头,望向那片晴朗却不蔚蓝的天空,突然间有预感,马上就可以回去了。最里面端坐的千陌赢眼底忽闪了一下,注视着看向窗外的狼,嘴角动了一下,终是没有说出什么,握着折扇的手指却暗中收紧,总觉得……这头狼——
不会让你离开的……
他暗暗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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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是骁吴与岽玡(熯刑宫所在国)的分界,这里人丁混杂,两国人为了各自的利益和平相处,而建筑也是独成了一方景致。
一辆并不很起眼的马车平稳的在乌云最大的酒楼前停了下来,小二马上有眼色地迎接出来,点头哈腰的问:“几位爷,是住店还是吃饭?”朗衣对着鬼面换了一个眼神,说道:“住店,给我们在三楼准备些好酒好菜。”他今天没有穿以往那种花俏的好像女人的衣服,一身简单素紫衣衫倒是更显他的英气。
“好嘞……”应着声,这小二也明白这次来的客人不仅是有钱人,更是常客,因为这里的三楼不是任何人都有能力叫预定的,招呼一声,店里出来几个人高马大的汉子去牵了马匹送到后院,鬼面微微点了下头,这才走到马车那边掀开帘子,道:“爷,到了。”
千陌赢没有急着出去,起身以后望着狼好一会儿,缓缓说道:“别让我失望。”丢下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这才弯腰走了下去。狄越倰紧跟其后,使得楼映臣变成了最后一个下车的,他满头雾水的盯着某人背影,发觉自己从来没有看明白过这个人,果然世间最不可测的……是人心。站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楼映臣又开始感慨着人生的变换无常,他打量眼前这座奢华的古风酒楼,突然间就想到了曾经看书时候读过的一副有趣对联:“为名忙,为利忙,忙里偷闲,且饮两杯茶去;劳心苦,劳力苦,苦中作乐,再拿一壶酒来。”很是羡慕这对联中的洒脱,只是自己此生……怕是无法做到了。可惜的是这座酒楼没有对联,那高高的黑色牌匾上的字……他也不认识。瞄了一眼被自己的出现惊吓到的店员,他无奈的摇着头,跟上千陌赢的脚步进了楼内。
和电视剧里面很相似的场景,所以也没有引起楼映臣的过多关注,只是他不在意不代表别人不在意,千陌赢的傲气,朗衣的英俊,狄越倰的灿然,鬼面的诡异,还有木尔夏的淡漠,这个奇怪的组合团队让大厅里一时间静默一片,下一秒,又都压低了嗓门研究起来。
“什么人?好像很有身份……”
“那个戴着面具的真奇怪……难道是那边的……”
“别多嘴……不想活了?”
“狼?”
“好奇怪的眼睛……”
“他们是什么人?”
掌柜歪着头听那个迎客的小二耳语几句,马上亲自迎接过去,笑脸问:“几位,可是有什么吩咐?”他知道那个一脸傲气的微笑的人是头,但是却问向旁边的那个英俊的男子,因为通常情况下,这种小事不是主导人物来耗费心思的。
朗衣面无表情地说道:“先给我们在三楼准备两桌拿手好菜,然后准备五间上房。”
“好嘞,小的这就去办。”
打发了掌柜,一行人大刺刺地上了三楼,楼下,又是一阵喧嚣。
乌云镇内,最豪华的酒楼 醉烽銮,三楼除了一些特殊身份的人,根本无法上去,而且撇开身份,单是那贵的惊人的价钱就让人望而却步,一桌酒食已经是千金,这群人却眼睛眨都不眨就定了两桌——
柜台后,没有人发现那掌柜将一只乌木雕刻的小牌子交给一个店员,暗声吩咐道:“去,马上禀告主子,他们来了。”
“是。”
一切,重归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