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灰色笼罩在矿山山顶,杀气弥漫。
“为什么攻击我?”
楼映臣看着面前一字排开的三头狼,语气冷淡,当然,量是圣人,被如此莫名敌视也会发火,何况他从来连心地善良的好人都不算。领头的狼傲慢地将头昂了起来,不屑一顾地喷了声响鼻:“人类的奴才!”
人类?奴才?
——这哪儿跟哪儿?
楼映臣越发不解,对方却不给他思考的机会,脚下一蹬就飞扑而来,锋利的牙齿在月色下闪着森白的光,身体宛若夜枭般急速掠过来,楼映臣心道好快,赶忙低身往侧面翻滚开,就听到身侧牙齿咬空的咔嗒一声,紧接着就是唿唿的狼吼。方才若是没躲开……想到这个楼映臣感觉夜风突然间冷了起来,这个念头刚浮上来,就听到身体上方嗷唿一声,另一头狼已经扑了过来,这次没有来得及躲开,他被直接压在了对方身下,肋骨处一阵刺痛,被那头狼用爪子划开两道血口,无奈之下楼映臣只得扭动身体转向一侧,张开嘴去咬那头狼的前肢,企图让他躲闪而制造可以逃脱的空间,刚张开口,就见又两声嚎叫,最先攻击的领头狼已经堵在了他转向的那一方,即使楼映臣能让身上的狼跳开,也不能躲开下一轮的阻击,第三头狼也加入了战事,躬身躲在后面,利牙咬穿了楼映臣的尾巴,而且还在不断地往后拖拉。
该死的……欺人太甚!
怒火一瞬间就冲到了脑门上,楼映臣也不再掩饰自己的气势,浓烈的杀气霎时从眼瞳中迸射出来,身上的狼一时间晃了神,只这么一瞬间,楼映臣绷紧了背脊,弓起身如同装了弹簧似的弹了起来,他的牙齿张开,前方锐利而粗大的四颗轻易地含过身上方那头狼的脖颈,咬合之时,轻易地刺入了他的喉咙,耳中似乎传来了骨头碎裂的清脆响声,紧接着就是滚热的血液喷涌着灌入了口腔。
甘甜,充满了诱惑的气味。
血的腥甜刺激了干瘪的胃,楼映臣眼中光芒更盛,他借着自身的重力没有松口反倒是压低了身躯,不久前还威风凛凛的那头狼恐惧地被他拉扯下去,背部接触地面,潮湿冰冷的触感立刻引发一连串的自然反应,楼映臣翻身将那头差不多挂了的狼压倒,吼的一声呲目咧牙逼向守护在旁边的领头狼,后者发觉情况有变,可是这变化太快让他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楼映臣一口咬住了鼻梁,那里再过一寸就是眼睛,鼻子嗅到对方口中异常刺鼻的腥气,领头狼惊慌下全凭本能地后退而去,鼻梁处被撕扯下一大片连着肉的皮。
注意到对方眼中的恐惧,楼映臣从心里升起了一股兴奋,他蔑视地望着那头嗷嗷发出惨叫的领头狼,注视着对方一退再退,呼的转头盯向背后,那只在他的尾巴上咬穿了一个洞的家伙早就吓得不知所措,但是看到他回头,反倒是强打着精神呲牙对峙——不敢上前倒是真的。
“……没种。”
换作楼映臣不屑冷哼,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地上那头逐渐停止了抽搐的狼,胃部开始轻微的绞痛,那种感觉……无比清晰地传达它的需求:饿了,相当的饿……舔了舔沾着血迹的嘴角,楼映臣清楚从那头狼喉咙喝下的那点血液根本不够自己果腹,他冷静地望着那头狼,直到他不再有活物的动作,这才上前,眼神望去时候已经不是在看敌人或者同类,而是——食物。
你是食物,
仅此而已。
领头狼已经开始后悔了。
他们原本就是厌恶楼映臣身上那浓厚的人类气味,加上这头狼无意识所散发的某种傲然的气质……这里的狼必须是一个整体,他……作为领头,不允许有哪一头狼超越了自己的存在,或者破坏自己的地位,率领两头得力助手将这头有着诡异的眼睛的狼叫到矿山顶,想的便是将他咬死,又或者将他推到矿山下…………只是眼下这些想法都不可能实现了——
他们完全没有想到这头被排斥时候反应那么低调的狼会是如此的……彪悍。
后悔了,可惜,也已经晚了。
腿开始微微打颤,领头狼想,即使不要这个领头的职位,他也想保住自己的命,可是……他却只能傻傻的后退,中了邪似的盯着那个怪物,满心的恐惧。
鲜血,带来的不仅仅是心理上的兴奋,更多的是感官上的刺激,
楼映臣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将气势完全放出,也没有注意到这一举动引起了另外两头活着的狼什么样的举动,他沉浸在杀戮的刺激中,居高临下望着那头还带着热度的狼尸,抬起爪子将其翻身向上,然后慢条斯理地划开他肚子上的软肉,将嘴巴探进去,开始吞吃那鲜美而温热的内脏。
风过,带着腥味习扫了整个矿山,冷入骨髓。
“我不想大开杀戒。”
不知道是不是这阵风让头脑清醒,又或者吃饱了以后那种暴戾自然消失,楼映臣抬头时候眼中恢复了冷淡,“以后不要来招惹我——当然,我不介意加餐吃些新鲜的肉。”
话音刚落,仿佛时间的结界被开启,两头狼凄惨嘶吼了一声分头消失在了树丛中。
有些莫名烦躁地望着地上散落的斑斑血迹,楼映臣叹了口气,再望着那具已经被掏空了肚腹的尸体,厌恶地皱起了眉头。
方才的失控,完全在他意料之外。
他似乎被心里潜伏已久的某只野兽……逐渐同化了。
突然间心里升起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一个未曾思考过的问题顿时闪现在了脑海中:会不会有一天,我就这样消失?心情骤然冷却,楼映臣茫然地仰头对着那越来越清晰的风圈一阵咆哮。
明天会如何?
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