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都已经被保释了,您就看在我的面上给她一次改过的机会,这样不是更有意义吗?”
“你没听刚才的阿sir说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吗?”被夏艳茹一而再的求情给冒起了火,林彩霞甩开她的手,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还是我认识的艳茹,那个善良乖巧的艳茹吗?竟然为了一个外人置整个孤儿院不顾,我当初就不应该把你带回来的,也好过在今天受你的忘恩负义,吃里爬外!”
“院长……”夏艳茹眼眶湿润的瞅着林彩霞,喃喃的唤道,她不知道明明只是让院长饶小燕子一回,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好像她做的是什么不可饶恕的罪恶。明明,以前大家都是那么宽容,那么仁慈,都舍不得罚小燕子,现在,怎么会?
“喂,你怎么能这么说紫薇呢?”压根没有罪魁祸首的自觉,李燕叉腰怒不可遏的冲林彩霞喊道,“她那么好心好意的和你说话,你竟然还骂她?你还有没有人性啊你!”
“李燕!”看到整个警局的人此刻都把视线转到了这边,罗琪面色难堪的把她拉到身后,低喝了一声,随即扬起笑容充满歉意的对林彩霞说道,“不好意思,她这个人说话比较直,其实都是有口无心的,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您看,这事闹大了也不好,我们能不能私了?”顿了一下,罗琪垂下头,小声的问。
“警察就是有你们这种徇私舞弊的人才会腐败!”看着罗琪,林彩霞一字一句的说道。
此刻,被林彩霞打击到的夏艳茹已经没有后继之力再劝说,正自我垂怜着。而李燕被罗琪拉着,也无法蹦跶。而想到现在的规则,罗琪更是无法理直气壮的要求对方放弃她的投诉。
于是,才和罗琪父子俩相认不久的李燕被一道起诉给暂时拘留在了警局。
第二天早上,在前夜讨论如何让李燕脱身而一晚上辗转反侧的罗家父子,被一阵门铃声相继吵醒。
“局长?”走下客厅,罗琪发现来人竟然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梁辉,身后还跟着几名同事,不由诧异道。
面无表情的瞥了眼罗琪,梁辉直接踱步到罗耀文身前,同时拿出一张逮捕令,“你因为涉嫌贪污受贿罪被捕了,现在跟我们走吧,罗市长。”
最后一句市长,听在耳里却是极大的讽刺,没有一丝一毫的慌张,罗耀文冷静的问向梁辉,“梁局长,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到了局里,你自然什么都会明白了。”直接替罗耀文带上手铐,梁辉什么也没有解释,只是模糊的随便说了一句敷衍。
眉轻轻皱起,罗耀文心神一动,莫非是前任惹得祸?比起罗琪,罗耀文虽然早了几个月过来,可是,前任的记忆却很模糊,但是不影响平日的生活也就作罢了。
“罗琪,你也跟我们一起回警局吧,有人起诉你滥用职权。”叹了一声,在罗琪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之前和他还算比较要好的同事对他叹息的说道。
心神终于回了过来,乍一听到,罗琪直接反应就是那天的老妇,猜疑的话脱口而出:“是昨天的林大妈吗?”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对方摇头给否定了。
于是,一大一小各怀心思,一起进了警局。
同一时刻,圣莉雅孤儿院院长办公室也迎来了几个警员,林彩霞因涉嫌利用职权拐卖儿童而被捕。
三起案件,从起诉到开庭再到判决时间之快,效率之高几乎让所有知情的人都为之惊讶。
罗琪以滥用职权罪被判有期徒刑三年,罗耀文则以贪污受贿两项罪名被判了无期徒刑,并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没收个人财产四十万元。而林彩霞以拐卖儿童被判有期徒刑二十年,没收个人财产百分之八十。
罗耀文和林彩霞自然不服,只是,做的虽然是他们的前任,但现在的他们已经等同于前任,所以,两人的上诉皆以失败而告终。
K省高级人民法院
“陇穗,谢谢你。”走在法院的小径上,苏景对作为法官的好友陇莉道谢出声。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那个我,你也还是那个我心里最为敬重的娘娘。”陇穗的岁数比起苏景要大了许多,看向她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的带了分慈爱和几分尊敬。闻言,不在意的笑道:“他们曾经那么的对你,现在有了机会,当然要把当初的都讨回来,那也是他们应得的。你不用觉得愧疚,我们已经离开了那里,再也不用受那些委屈。”
“是啊,我觉得现在的我才是活着的。”清浅的笑容漾起在脸上,有一种别样的柔和,让人见了极为舒心。
“嗯,我们的新生活才刚刚开始,一切都会好的。”
H市
“罗耀文,有人来看你了。”打开监狱的门,警卫冲214房的罗耀文喊道。
疑惑的跟着警卫出来,待看到来探监的人,罗雅文不由一愣,惊诧的喊道:“苏副省长?”
对警卫微微颔首,后者自觉的退出了单间,转到门外守候。
“很奇怪我会来看你,是吗?”优雅的坐到椅上,苏景交叠着双手,淡淡的看向疑惑不解的罗耀文,嘴角挑着一抹浅笑。“这样的你,还真是前所未有的狼狈呢,皇上。”
虽然最后两个字吐字极低,但罗耀文还是听到了,双眸一瞬睁大,冷冷的射向苏景,漠然道:“你是谁?”
“你果然认不出我是谁。”听到他的话,苏景自嘲的一笑,“只是可惜了令妃,你最宠的妃子你也一样认不出来。”
“景娴?”目光一滞,罗耀文几乎不敢相信那个以自己为天的女子竟然会有如此的一天。“是你设的局?”
对于罗耀文的猜疑,苏景回忆一抹苦涩的笑容,“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一个恶毒的女人吗?如果不是真正的罗耀文做的,你能出现在这里吗?”她能做的不过是推波助澜了一把,也不过就是让陇穗在判决上动些小小的手脚而已。
“可是,你也没有帮上一步。”淡漠无情的眼眸依旧没有任何动容,罗耀文冷情的反驳道。
“帮?我为什么要帮?”苏景冷笑道,“您以前是那么的尊贵,只要一句话就可以让我去生或是让我去死。可是,我那么的敬重你,那么努力的帮你打理后宫,你回报给我的是什么?如果不是突然间到了这里,恐怕我不止是个废后了吧?”
是人都会变的,只看接触的是什么环境。在现代,有着开明的舆论权,多变的环境,各式各样的诱惑,苏景早就不是以前的那拉氏·景娴,再不是那个围着爱新觉罗·弘历一人转的那拉皇后。
“你说令妃也在这里?”手指轻叩桌面,罗耀文紧皱着眉,问。
“怎么?现在知道要找她了?”以前所受的怨似乎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口,不约而同的涌向那道出口,苏景笑讽道,“你们果然是夫唱妇随,她也找了个‘好’人家,就是那位院长林彩霞。可笑你们自诩感情如何的深,到头来还不是相见不相识!”
有时候,最最了解自己的反而是自己的敌人。在警局的时候,让苏景认出了林彩霞。而在她探监的时候,林彩霞又在她坦白前先认了出来,只不过表情很难堪就是。
“是她?”想起那个如今可以做自己阿姨辈的林彩霞,再回想起曾经美好的令妃,罗耀文心里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很复杂也很惆怅。
“你以为令妃就当真那么美好善良吗?那好,我就告诉你。”刚才知道这事的真相,她也是吃惊了好一会。“你的令妃就因为是小燕子的过失才来到这里的,所以,在警局她明明认出了小燕子和永琪,可是为了她自己的怨,还是不顾旧情的把小燕子和永琪统统起诉了。”
“这……怎么会?”无法想象温柔似水的女子仅仅是换了个地方就性情大变,罗耀文心里突的有些发堵。
看见罗耀文终于变了脸色,苏景心中莫名的一阵畅快,“你当真以为在那个地方的女人会有一个是干净的吗?她不过是最会掩饰的一个而已,偏偏你见了小燕子他们就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得了。”
被苏景的话怔愣在原地,罗耀文不断的敲击着桌面,神情一阵恍惚。待回过神来,对面的苏景已经起身正要开门。
望着对方决然离去的背影,罗耀文喉间一阵涌动,却说不出一句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直到接替的警员重新回来。
另一边,傅家客厅内一片暗潮汹涌,矛头皆是指向坐在沙发中央,手牵着手的傅文斌和夏艳茹。
“你说什么!”傅家家主傅晟对着傅文斌怒道。
紧了紧拉着夏艳茹的手,傅文斌坦荡荡的看向自己的家人,一字一字的重复道:“我已经和艳茹领证了,如果你们不愿意接受,那我们就搬出去。”
“文斌,你忘了妈妈说的话了吗?”越看夏艳茹越觉得碍眼,唐敏晨转头直视傅文斌厉声道。
“老师原来是喜欢当人家的第三者吗?”比起时刻谨记维持自己修养的一双父母,傅雯雯说话可不知道什么叫委婉,什么叫客气。
“我……我不是。”攥紧的手扣得有些微微的发疼,夏艳茹低低的为自己辩解,只是那淳弱的声音听起来一点都没有说服力。
“雯雯,怎么对你大嫂说话的?”瞪了傅雯雯一眼,傅文斌坚定的声音再次响起,“沫晓已经答应我向她爸爸提出解除婚约,难道你们就不能祝福我和艳茹幸福吗?”
“什么?你还对人家沫晓说白了?”腾的从沙发上站起,傅晟眼冒怒火,扬起手就欲往傅文斌脸上扇去,却被旁边的唐敏晨给拦了下来。“你这个逆子!逆子啊!”
“伯父,您不要怪文斌,我们是真心相爱的,金小姐也是真心诚意祝福我们的,您为什么不能试着理解文斌呢?”
“这没你说话的份!我也永远不会承认你是我傅家的儿媳!”
“既然你们不愿意接受我和艳茹,那我们搬出去就是了。”见不得夏艳茹有任何的委屈,傅文斌出声打断了傅晟未说完的话。
“好了,傅昇你也别气了,既然儿子坚持就让他们住下吧。”眸中传递着某种信息,唐敏晨做着和事老温言软语的劝到。
闻言,傅昇淡淡的看了两人一眼,转身上了楼,也没有说上半句反对的话。
“妈,谢谢,谢谢你的理解。”
但是,唐敏晨虽然同意两人留下,却也并没有说自己承认夏艳茹,只是木已成舟,想挽回已经来不及了,不如先放任一阵子再慢慢思量。
成为傅家儿媳的日子,对夏艳茹来说并不好过,也不容易过。因为悔婚一事,金家开始在商场上不留余地的对傅家进行一切打压,逼得傅家的两个男人每天在外奔波,回到家也已是累到了极点。因此,夏艳茹和傅文斌婚后的生活并没有两人想象中的那么甜蜜,反而充满了苦涩。
由于唐敏晨的贵妇说法,夏艳茹百般无奈的辞去了学校的职务,安心的守在傅家。然而,现在又是暑假,小姨子每天都会在她面前晃动,张口闭口的小三,从来不会叫她的名字或是一声大嫂,就连有客人在场也不懂得收敛。
至此,傅家少奶奶是有第三者转正的消息不胫而走,在圈子里渐渐传了开来,使得夏艳茹根本交不到什么可以聊天逛街的朋友。尤其,个别刻薄的人又拿她孤儿的身世做文章,在背后指指点点,闲言碎语的。最为恶毒的就在恶意揣测,在院长入狱还能心安理得家人享受富家太太生活的夏艳茹,是不是也遗传了某院长某些不可告人的陋习。
而对外面的谣言,唐敏晨虽然知道却阻止不了,越是辩解反而越是让其他人把是非给肯定。只是,对待夏艳茹却越来越漠视,经常似故意的无视她的存在,有什么东西或是其他的,都会少她的一份。
至于傅昇,则是眼不见为净,总是能很好的避开夏艳茹的存在,只除了晚餐。
时间过得越久,越是让夏艳茹觉得自己终其一辈子都融入不了这个家,心里越发的酸楚。但是,以她的个性却又绝不会对傅文斌开口说上半个字的委屈。毕竟,这是他们自己选的,能怨得了谁?
分家?夏艳茹已经不敢奢望了,没有什么原因,她就是肯定这个念头绝对不会成功,不管他们俩夫妻用上什么办法。
一心扑在事业上的傅文斌在忙得心力交瘁后,自然而然的就把夏艳茹的一些异样给忽略了过去,只是,偶尔会奇怪对方的憔悴,不过都被他以不适应新家给过了。
不提夏艳茹在傅家的不待见,终于从监狱出来的李燕茫然的发现罗家的大门锁了,按坏了按钮也没有人出来应门。一打听,错愕的发现原来都已经入狱了。
手足无措之际,李燕想到了夏艳茹,可是,懊恼的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记住对方的联系方式,所有的一切都还在罗琪那里。
无家可归的李燕只得干回了老本行,她的前任从小就是个孤儿,后来跟了一个师傅学会了三只手便以此为生。自然,这种谋生本领也延伸到了李燕身上。
可惜,没了罗琪的庇佑,李燕的好运像是一下子都用完了。不管是什么地方什么人,一旦她出手,总是被抓获。慢慢的,李燕成了局里的常客,经常来来回回的,出了又进。
终于,在某一天,李燕踢到了铁板,进了局子之后再也没有出来。
一饮一啄,自当前定。一切的一起,也都有了它自己的归宿。时光如梭,不管是谁,对于往生的记忆越来越淡薄,最终了无痕。
——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