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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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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实找不到趁手的小提琴,又不想委屈凯瑟琳,我捞起一把大提琴进入宴会厅,献上圣桑的《天鹅》——《动物狂欢节》整部组曲中唯一不带漫画和戏谑色彩的乐曲。

一曲奏完,掌声雷动。

“我对巫师界的音乐鉴赏能力表示缺乏信心。”满堂宾客竟没一个听出我对这次宴会的嘲弄。果然是乌龟大象袋鼠之流吗?

“做到这样就够了。他们确实没有资格欣赏你的小提琴独奏。”托马斯不以为意,极为大度的说,“别忘了,你还欠我一曲。”

“明白,那么我先撤退了。”我终于还是耐不得这种交杯换盏,宾主尽欢的繁华场面。左右要做的事也已做完,跟托马斯表哥打个招呼,和几个手下碰碰头,略作交代,我很光棍的笼了些点心果汁就溜了出来,却发现自己惯坐的台阶已经被人霸占。

马切尔?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酒?”对,他每年都在被邀之列——不过这么捧场还是第一次。

“里面那些尖帽子的家伙太能吵了。心烦。”马切尔横了我一眼,“这几年你就是跟这些人混在一起?难怪品味都变差了。”

“我对此表示无能为力。”拂拂台阶上的灰尘,我随意坐下,“你这么跑过来,家族那边不要紧吗?你现在可是族长耶。”

“哼——”烈酒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随着这声冷哼,我的感知范围之内,全部九名近卫,一名意大利籍巫师同时冲我投来冷峻的一瞥,像足了他们的主子。

好吧,人家马切尔是谁,这种事还轮不到我管。他手下的人,特别是近卫队队长,泰勒家族第一高手阿尔法可不是吃素的。在这帮人的保护下,哪怕我也得想方设法摸到马切尔身边,再加上魔法的帮助才有把握一击成功。

然后毫无疑问的被这帮人当场灭掉。除非我苦练五年达到我前世的水准,或者临时组个团……

唉,杀手的职业病怎么又犯了?我可不会刺杀马切尔。

“这个世界没什么趣味,还是想想回家吧。南非才是你的根据地,你能够真正施展才华的地方。你不适合政治。不要为了自己以外的人勉强自己。”马切尔难得一口气对我说这么多话。还是?

“我就知道……亚撒到底想怎么样!”头上崩起根根青筋,我难得的破功了。这张照片我认得,托马斯从记忆中抽取的,我整晚熬夜复习,累得趴在桌子上打盹流口水——身为黑手党,我一生的笑柄!

“想要通告整个家族,你也是人,也是有软肋的。”马切尔收起照片,神色淡淡,“我是不是该说声恭喜?”

“你在取笑我吗?”这种事情,有什么好恭喜的!

“恭喜你居然还保留了一颗人类的心。你知不知道我看到那组照片后,第一个念头是什么?”马切尔瞟了我一眼,伸出左手,为自己将龙舌兰满上,“替你杀了托马斯?特伦斯,永绝后患!”

像是电影中经典的蒙太奇剪切。上一幕我们还含笑对坐,把酒言欢。下一幕我兵刃出鞘,右手指尖冰冷的刀锋瞬间贴上马切尔的脖颈,锋锐的利器只要向前推动一厘米就足以夺走他的生命。同时左手下按,死死扣住他的右手,不给他任何反击的机会。

身体同时接受到十个讯号。同时被九把枪一根魔杖瞄准的感觉不怎么样。我的手愈发稳定。刀刃反射出一线狭窄的寒光。

“果然是杀掉比较好。他已经令你失去最起码的判断力了。这是威胁吧?你有没有想过自己这么做的后果?”马切尔左手持杯,巍然不动,“这太危险了,所以我要杀他。”

“警告而已。我还没那么傻。你最好给我记住:托马斯或许是我的软肋,但他也是我的逆鳞。这种话不许说,也不许想。”我的指间刀始终不离马切尔的颈动脉半寸,笑得轻松自然,“今天我全当没听见。大家都只有一条命,别跟我玩不该玩的东西。”

“很好,我记住了。”马切尔无视我手中的尖刀,缓缓饮下烈酒,“一群蠢材!看不出我们在开玩笑吗?”

蠢材们立即再次隐去自己的杀气,我也只能凭借强大的第六感,若有若无的感觉到他们的存在,放松肌肉,收刀入鞘。

“那么今天就到这里,再见。”多说无益,不如挥手告别。

“你爱他吗?”马切尔突兀的问。

“像爱自己的左右手。”爱自己的兄弟,像爱自己的左右手,这是黑手党三大黄金信条之一。

“这样……下次不要演奏《天鹅》,那首曲子很美,却让人感觉很差。”马切尔没有挽留我,只是再次为自己满上龙舌兰,“就像安娜·巴甫洛娃。”

以《天鹅之死》成名的芭蕾舞演员?不错,曲子是一样的……垂死的天鹅……笑一笑挥去不该有的念头,我再次向马切尔告别。我还没那么迷信。

“别喝那么多,伤身体。”快要走出马切尔视力范围时,我忍不住回头补道。

“堂兄。”

特伦斯宅的保全系统是一天比一天完善了。不过身为设计者之一,监守自盗好处不言而名。连后门都懒得走,我助跑两步,在树上一蹬,扭身闪过射来的牛毛针,窜上墙头,踹断弹起的尖刀,落地之前反手勾住墙壁,足尖轻点,一个陷坑凭空出现。

“……带几个人过来处理一下。自己院子里也就算了。别在大街上挖坑。”就算这条小巷事实上属于特伦斯家族,未免也有些夸张。合上手机,我漫无边际的在街上溜达着,无所事事。

太阳很暖和。很久没有这么悠闲,不如找个地方喝茶?顺便还可以跟汤姆·马沃罗·里德尔聊聊……可恶,都怪马切尔刚才随口乱喷。让我猛然惊觉,或许托马斯表哥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比我的自我认知中还要高那么一点点。

这不是个好兆头。之前我无法准确预知他的气息已经令我头疼良久,不得不大幅降低去找他蹭床的频率加以修正……而这一次不假思索对马切尔拔刀相向。

简直是昏了头!

好在已经蒙混过关——大概?我一边反省一边为自己开脱,继续自己漫无边际的闲逛。独自闲逛是前世我最喜欢的非体育类休闲运动。一个人走在路上,不知道目标,也无所谓目标,就这么溜溜达达的边走边看,听着时光同样溜溜达达的从身边溜走,简直奢侈极了。

不过那时候的街道可没有现在有趣。起码,人没有这么多。还能存活下来的人类,加起来还不到一个亿。其中幸存于地球表面的满打满算也不足三百万。更有甚者,地底文明已经将我们地上文明直接划进了另一个族群:类人族。不再承认我们的人类身份。

听上去好像类人猿耶……

不过这也不怪他们。第三次世界大战中,核弹头可是推平了大半个地球。那种程度的核辐射下的幸存者,多点什么少点什么都是很正常的。我算是变异程度很小的,只不过是白头发金眼睛体格很好天生擅长杀人……怎么今天突然想起这个?我停住脚步,有点迷茫。像是前世的自己突然从脑海里蹦了出来,拼命往外挤。连带着今生这个世界都蒙上了朦胧的光影,恍如虚幻。

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或许是最近太幸福了。太幸福就容易有虚幻感。静静伫立了两分钟,我重新迈开脚步。

因为不习惯。

太幸福了就会不习惯。前世我只习惯打打杀杀,最大的娱乐活动是听着音乐提高杀手技能,唯一的户外活动是单独散步,还要谨防被人反暗杀。这一世,开头还过了两天好日子,四岁开始眼睛一变色就被丢进泰勒家族里摸爬滚打,十岁转职巫师预备役勾心斗角搞阴谋……相比之下,现在委实是幸福的令我太不习惯了。

幸福的像是亮晶晶的肥皂泡,又大又圆,阳光下五彩缤纷,精美绝伦。

但风一吹就碎。

打住打住。我第二次停下脚步。我今天这是怎么了?思路总是往不该拐的道上拐?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干嘛?我活着,我存在,这就是最大的事实。其他的——管他呢!

刚才那些想法要是被表哥听见,一定会骂我清闲过头脑袋瓜子里养臭豆腐——毛病多。而且说什么幸福不幸福的,到现在为止,我对那个自己一见钟情的男巫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终生大事不解决好,其他的都是扯谈。

人生要有一个个目标为你指路,而你也要一个个将这些目标拿下,生活才会更充实更有希望,不会那么容易感到不安。可我现在这个目标——成与不成倒有一多半要看天意。打开手机的电子地图界面,我循着路标重新来到皮卡迪利广场,望着爱神像发呆。

那件事后,我经常会回到这里,即使没什么意义。

他究竟藏到哪里去了?他对我究竟有没有感觉?

莫名其妙的不安也是这样子第一次渐渐涌上心头。是啊,我对人家一见钟情觉得再适合没有,人家可没义务对我如何如何。说不定我那些扯谈的寻人启事适得其反,早把人家惹得再不肯出现……

那时候,我又该怎么办?

我其实并不是万能的……

糟糕,刚说要控制情绪。可这种情绪究竟要怎么控制我根本没经验!哭出来就太丢脸了!

所以老天爷,下雨吧。下雨的时候,可以不用哭。我看着阴沉沉的天际,心里浮出这句文艺无比的台词。

然后,我后悔了……

说说而已,老天爷您没必要真下雨吧?还这么大?

我,我没带伞。

“阿嚏,阿嚏,阿嚏嚏。”

在外面的时候还不觉得,进入咖啡馆之后被热气一冲,我反而喷嚏连天,止都止不住。大街上不能用魔法这一条可把我害惨了。否则——阿嚏!

文艺这东西,你玩不起啊!

“这位……尊贵的先生里面请。”身着黑色燕尾服的侍者看我一身雨水刚想下逐客令,口风一转,对着我手中晃动的白乌鸦徽章深深鞠躬。白乌鸦是我在□□的标志,而这家法国爵士岛咖啡店,恰巧是我今年七月买下的新产业,挂在朱莉名下。

Crow·White,姑且算作某种纪念。

“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侍者恭敬得将我领到了咖啡馆二楼最好的位置。大大的落地窗配着整幅的猩红色锦缎窗帘,皮卡迪利广场尽收眼底。

“一杯摩卡薄荷,一份主厨推荐马卡隆,一客仲夏野莓冰激凌。”包间会更私密些,可是看不到广场全景,应该让人重新装修一下。我用厚实的大毛巾擦着头发,环顾四周。没办法,每到一处先侦查环境是我的职业病。

客人并不多,确切点除我之外只有一个。周二下午人少很正常,但是少成这样……

稍远点的角落里,不知名的青年脸上反掩着一本《君主论》,安静的睡在舒适的半圆形的酒红色真皮沙发上,气氛恬适安然。空气中漾着爱尔兰咖啡特有的,美酒与咖啡交错的芬芳。堂而皇之的躺在这里小憩,现在的客人神经都这么粗吗?而且竟会阅读这种冷门书籍……被勾起兴致,我不禁走进了些,想要看个究竟。

等等,我的心脏。似乎到这时候才注意到自己身体有些不妥。我在离那个熟睡中的青年五米处停下,右手诧异的抚上胸口。曾经体验过一次的悸动颤动着我的每一根神经。不用掀开那本书我已然确定无疑。

幸福是很奢侈的东西,而这一刻,我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握住幸福。即使后来的所有都证明这只是幸福的虚像。

他是我一见钟情的,那个男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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