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谷雨难得没有出去摆字画摊,因为今天张大哥要带着小翠去太平城里走商,他起了个大早,帮他们收拾行囊。
“张大哥,你的包裹在这里,前天洗好的衣服已经放进去了。还有,地图全部藏在里面的侧袋,千万不要搞丢哦。”
“小翠,这是你的零花钱,记得挂在衣服里贴身藏好。你姐姐留下的木牌带上了吗?路上要乖乖听张大哥的话,不许调皮。”
南谷雨像鸡妈妈一样忙里忙外,恨不得把全部家当都挂到行李架上。
眼看行李架上堆着的东西快要叠成了一座小山,南小翠强忍住嘴角的抽搐,装出五岁女童应有的天真无邪,用力点头道:“嗯!小翠一定会听话!不到处乱跑,不和陌生人说话,不吃别人给的东西,在人多的地方要紧紧拉着张哥哥的手,不让别人看到荷包里的银子……”
这些是每次出门前南谷雨必定要跟她唠叨好几遍的安全守则,她早就倒背如流。
南谷雨摸了摸妹妹的头顶,欣慰地笑了:“小翠把哥哥的话都记住啦?真聪明!”
“张大哥,这次又麻烦你了,让你四处打听小翠姐姐的消息不说,还要你帮忙带小翠到处找她,要不是我没去过那个地方……”
“这么见外干嘛,咱俩谁跟谁啊?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大哥就不要再客气了!”张子谦露出一副忠厚老实的老好人笑容,脸上闪动的正派光芒几乎刺瞎南小翠的眼睛,“小翠也是我妹妹嘛,帮她找家人是分内的事。时候不早了,我们这就上路,谷雨你回屋里吧,大清早吹风当心着凉。”
看他这幅亲热劲,南小翠都要开始怀疑昨晚究竟是谁分赃分得差点跟她打起来了。
“没事没事。我也要出门摆摊了。小翠一路上麻烦你照顾了,这孩子不懂事,如果有什么任性的地方千万别顺着她。”
“放心啦,我一定会好好听张哥哥的话!绝对不调皮!”
“嗯,记得不要到处乱跑,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不吃别人给的东西,在人多的地方要紧紧拉着张大哥的手,别让别人看到荷包里的银子……”
眼看南谷雨又要开始新一轮的唠叨,背后冷汗如雨的张子谦赶紧扛起行李,匆匆向他道别后抱着南小翠离开家门,一溜烟跑出小巷。
张子谦和南小翠离开南家后,并没有直接前往太平城,而是找了一户没人的小院,翻墙进去。
路引上两人的身份都是成年人,因此南小翠需要开启善恶模式才能进城,她那身系统自带的红衣太过招摇,所以需要乔装打扮一番。
“天哪!又不是生离死别,每次都要折腾上一个小时,南谷雨也太夸张了。”张子谦一脸发愁地蹲在院子里,在行李山的阴影下纳凉,“我又不是慕容那个怪力女,这么多行李真是要扛死人……喂,慕容你好了没?”
“来了来了。”慕容雨穿着一身鹅黄色衣裙跳出窗来,“这么急做什么,不知道女人换衣服是要时间的吗?”
她让系统收起了善恶值兑换的衣服,随衣服赠送的头饰也自然消失了。她不会梳古人的发型,只能用一根发带将头发扎成马尾。
张子谦平时见到的慕容雨不是五岁小屁孩,就是一身妖气十足的红装,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穿着平常衣裙的模样,不由得愣住了。
“怎么了?我穿得哪里不对吗?”慕容雨拉拉裙摆,这身女装太简单利落了,让她反而有些不习惯。
张子谦掩饰住心头浮起的异常,嘴里依旧不饶人:“看不出来暴力女的你也有淑女的时候,真是人要衣装啊!”
险险躲过慕容雨的飞天母老虎拳,他在怀里掏了掏,取出一只木簪。
“既然通行证上我们的身份是夫妻,那就应该把头发盘起来。”张子谦走到慕容雨身后,替她挽起发髻。
“好了,我们出发吧。”盘完头发,刚刚还一脸痞笑的张子谦瞬间收敛起草莽气息,露出旅行商人特有的市侩精明。
“喂,我说张子谦,你真的不考虑改行当戏子?以你的实力一定能够红遍大江南北。”
“娘子怎么能这么调侃为夫,真是让我好伤心啊。”
“谁是你娘子,信不信我让你变成天上的星星!”
“哇啊啊!你要谋杀亲夫吗?等会就要进城,我这是在提前磨炼你的演技啊!”
太平城与他们居住的吴宁城只有数百里距离,两人施展起轻功赶路,几小时后就到了太平城外。
守城官兵在通行证上盖章后,张子谦面带恭维地向他们道谢,然后接过通行证,用布仔细包了好几层,小心地放进贴身的口袋。
扮演新婚妻子的慕容雨跟在他身后,一边观察这座霸气的七门城楼,一边在心里啧啧赞叹。
太平城的城门规格只比皇都天龙城的九门城楼低了一档,纯白的石头城楼正气凛然,楼顶龙飞凤舞的牌匾据说出自初唐圣师之手,和这座恢宏的城池一样经历千年风雨,始终光彩照人。
“第一次来太平城是吧?”看到鹅黄衣服的小娘子满脸惊叹,旁边一个身穿卫队制服的兵士笑着搭话,“比起江南其他城市,咱们这里可是罕见的石质结构,城里大部分房屋用的都是砖石,进去后有你看的呢。”
“多谢兵大哥,我家娘子第一次出远门,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让你见笑了。”张子谦一把抓过慕容雨的手,然后拉着她向城里走去。
“喂,你干什么?我还没看够呢!”慕容雨不满地瞪他。
“嘘,不要说话。”张子谦挽着她的肩膀挤到路边,然后背对街道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她。
怎么了?
慕容雨抬起头,用口型疑惑地问道。
两人一起“作案”多年,早就有了用口型对话的默契。
张子谦同样不出声地回答:是钦差大臣的车队,那天晚上林府的高手也在里面。
透过他手臂间的缝隙,慕容雨果然望见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一支打着皇朝钦差,如朕亲临牌号的长队正穿过正中央专供贵客使用的大门,在百姓的围观指点下浩浩荡荡进城。
车队中央是辆装饰典雅的镶玉马车,车子上驾马的正是那名黑衣高手。
慕容雨赶紧收回目光,躲在张子谦的身影下。
进了城门就得遵守太平法则,她可不想冲撞官府,被太平碑追杀。
张子谦一边用后背挡住别人视线,一边装作好奇地询问身边路人:“那马队里的究竟是什么人。”
看热闹的旁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为他解答:
“听说是皇上御派的钦差大臣哩!”
“每年朝廷都会派人为城主贺寿,只不过往年来的人没有今年这么多。乖乖,这得占多少通行名额啊!”
“说到这钦差大臣啊,可是四年前的状元郎。不知道什么原因被皇上闲置很久,据说最近才被任用……”
“来太平城贺寿也不是什么重要差事,看来这状元郎注定要当花瓶了。”
好容易等车队走过去,慕容雨终于憋不住从张子谦背后钻出来,插嘴直奔主题:“请问,护城的太平碑在哪里?”
四周的议论声突然停了下来。
看着这对小夫妻不解的面色,一位老人好心地回答:“小娘子是第一次来太平城吧?很可惜哩,你怕是没办法看到太平碑了。自从四个月前有刺客夜探太平碑,并在碑身上留下一道裂缝后,城主就用石楼将整个碑身围了起来,日夜重兵把守,连苍蝇都没办法飞进去。”
“是啊姑娘,现在城里一片惶惶,短时间内太平碑不会向游客开放了。”
“到底是什么人敢打太平碑的主意?天平天罚可不是闹着玩的。”
“就是!竟敢在太平城闹事,那人一定不得好死!”
看着群情激愤的围观群众,慕容雨的表情也一样万分愤慨!
到底是哪个混蛋竟敢在她之前对太平碑下手!不知道那东西是拯救地球的关键吗?要是被人抢先扛走了,她上哪儿凑一亿点恶行值去?更别提这玩意很有可能就是正仪本身啊!
看到慕容雨满脸气愤地附和着周围居民的咒骂,张子谦赶紧将她拉出人群。
相处了四年,张子谦有时还是搞不清楚慕容雨的小脑袋瓜里究竟在想什么,他压低声音警告道:“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记住,这里可不比外头,一切行动等我实地考察完毕再说。”
慕容雨看了他一眼:“你以为我是傻瓜吗?被诅咒而死的蠢事我才不干,就算要冒险我也会要先把你推出去啊。”
张子谦难得没有和她斗嘴,而是一脸严肃地点头:“明白就好。先去找地方住下来,等晚上我再出去看看情况。”
“你去找住的地方吧,我逛逛商店,下午五点在城门这里集合好了。”多久没有以成人形态光明正大地逛街了?今天她一定要狠狠买个够!
“我陪你一起去。”
“你疯了?平时不是最讨厌逛街吗?”
“顺便买张太平城旅游地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