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侑士,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喜欢侑士,很喜欢,很喜欢……”
忍足感觉这一刻,自己的脑袋成了浆糊。
少年滚烫的泪水滴在他的皮肤上,有些灼伤的痛,但是更多的却是一种蓦然炸开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他听到自己有些颤抖的嗓音,还有些小心翼翼,“央一,喜欢,我?”
为什么喜欢他呢?他虽然清楚自己招惹桃花的魅力,但是面前的这个少年,嗯呐,是不一样的、不一样——他不是那些被他的相貌或者伪装出来的温柔蛊惑的女人,而且从日常行止中,根本看不出来少年对他抱着这样的感情。两个人之间的相处就像是没有添加任何调料的白开水,平淡宁静。如果要说,就是再普通不过的朋友,他从未从少年身上看到有任何仰慕的痕迹,是他隐藏太好,还是他迟钝地没有察觉?——
“央一…为什么…喜欢我……”小心翼翼地唤着,生怕惊醒了什么。
少年勾着他的脖子,细嫩的脸颊摩挲着他的脸,片刻,耳边听到几声呵呵的傻笑,同时灼烫的液体滴在皮肤上,听到少年如同呢喃的话语,“喜欢侑士,很久、很久了……啊,都已经不记得了……”
声音渐小,终不可闻。
忍足转了转僵硬的脖子,少年趴在他怀里已经睡着了,只是眼睫上还缀着泪珠,一颤一颤地扰乱他的心。“央一……”手指摩挲着少年的脸颊,灯光打在少年脸上,有些媚俗的苍白,“央-一……”
很久……是多久了……呢……?
东方晨曦的光芒透过窗户照射进来,躺在温泉旅馆二楼大床上的少年轻轻翻了一个身,微微皱起了眉,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浓墨色的瞳带着一种惊艳的蓝,清冽晶透如琉璃,转眸间流光溢彩。
少年坐起身,盖在身上的丝被滑落下来,有些愣愣地看看身边空无一人的位置,穿着睡衣跳下床来,在浴室并没有发现要找的人。
去了哪里了?
少年颀长的身体靠在浴室的门上,微微眯了眼眸思索。
忍足整理好了自己的衣装,下楼的时候,一楼的大厅里面还是昨晚自己离开时的景象。走出门来,清晨的空气很清新,带着湿润的湖水气息。
忍足沿着温泉旅馆外面的花林植物带开始慢跑,并没有跑出多远,看到印映在花木从中的两个熟悉的身影,脚下不由自主地慢下来,过人的听力捕捉到了随风传来的话语。
“冥户前辈……”温柔的嗓音带着踌躇,灰发的少年背对着他站在花林边上。旁边一大片九重葛花圃开得热烈,鲜红、橙黄、紫红、乳白……繁花似锦,绚丽满枝。
站在灰发少年对面的少年一脸的桀骜不驯,很有些不耐。“长太郎,有什么事情非要到这里说?有什么话快说,婆婆妈妈的,你是不是男人?”少年竖起的短发乍看很是有些凶狠,但是细看却会发觉少年的面容非常秀丽。
冥户和凤。
忍足停住了脚步,站好,唇角勾起一抹惯常的笑容,准备好要看戏了。
……
我喜欢冥户前辈,冥户前辈可以和我交往吗?灰发的少年闭着眼睛快速地大声说完,然后垂下头,像一只耷拉着耳朵等待宣判的大型犬。
啊,我知道了。桀骜不驯的少年撇撇嘴“鄙视“地看了灰发少年一眼,转身走掉,语气极端不耐。竟然是这样的事情,简直逊毙了!长太郎,走了——
……
看着走掉的两个人,忍足笑着转身,下一刻愣住。
穿着睡衣的少年咕哝着从绚烂的花圃丛里站起来,抓了抓头发,“明明是我先来的,为了避免尴尬,竟然……”少年低头扯了扯身上的睡衣,表情十分懊恼,“啊,凉日央一,你这样也真是逊毙了!”
逊毙了,真是逊毙了!
央一抬头看天,嘴里的笑容很苦很苦。
你一向不是最从容的吗?所有的分寸都在心里面兜兜转了千万遍,拿捏恰到好处,为什么还会……还会……醉酒并不能作为足够的理由。
不该是什么都不记得的吗?自欺欺人岂不是更好?只要假装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知道,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央一。”
身后传来的呼唤让他微微愣了一回神儿,回头看到披着朝霞的少年,俊美如同下界的神使,出了好大一会儿神,才反应过来打招呼,“侑士。”扯起来一个笑容,感觉面皮有些僵。
清浅低沉的笑声传入耳中,抬头看到忍足脸上有些张扬的笑容,脑袋被“恶意”地揉了揉,“呀哩,呀哩,原来央一有听墙角的爱好。”
眯起眼眸,看着这张俊美的容颜,咧开嘴笑,但是心里却有种想哭的悲哀,抬手按上胸口,紧紧地按住那颗剧烈跳动的心,怎么办呐?一旦有了缺口,他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就像是决堤的洪水。恍惚间,他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侑士,我们是朋友,对吧?”
对吧,我们是朋友,是朋友……我们还可以做朋友的吧……
“可是,央一……”少年低沉的嗓音轻轻传来,噙着笑容的嘴角咧开大大的弧度,“我不想和央一做朋友了嗯呐……”
果然——
紧紧握住了胸口,指节雪一样苍白,扬起的头笑着垂下来,咧着嘴无声地干笑,心中有什么想宣泄,眼眶却干涸地没有一滴泪,只是灼灼地痛。
这样的结果吗——?
身体蓦然被拥进温暖的怀抱,下巴被抬起来,对上一双笑眉笑眼,“呀哩,我还没有说完,央一怎么这样一副表情?”温热的手指抚上他的脸,轻轻摩挲,“呐,央一,”嬉笑的神情收起来,庄重而严肃,“要和我交往看看吗?”
央一呆呆愣愣,一时反应不过来。
有温热柔软的东西覆上他的唇,带着清爽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