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木宅邸,白哉少爷院内。
“请您穿上便服……不,不用穿羽织,那太正式了,普通的就好……您难道就没有一件稍微随意点的衣服么……”
我扶额,万恶的剥削阶级,白哉少爷拿出的一堆和服中,愣是没有一件穿得出去的……啊呸,是没有一件看起来普通的。
最终,勉强挑了件褐色条纹的和服穿上,尽管衣服庄重低调不张扬,却仍能被大白穿出非同一般的贵族气质。我泪目,安慰自己,怎么说也不愧是从我们伟大的衣冠上国传过来的服饰,非常能体现东方男子的优雅沉静之美。
压制着内心出于对美男子的激赏而不断尖叫和扭动的兴奋心情,我揣着平静的面具邀请朽木白哉流魂街一日游。
这就是我送个大白的生日礼物。昨晚的灵光一闪,让我回忆起留学时候,耀家的老乡们十分热情且寒酸的招待,领着我在不大的市内转了个遍,充分认识了日本人的日常生活,并且特地绕开风景名胜区,最后只在一条种满樱树的坂道上体会了纯正的和风。
一共花费两千四百五十日元,包括了路费和餐费,相当节省且富有意义。当然,如果非要认定是因为没钱这个根本原因也没错,只不过那就是纯粹给自己添堵。
好在大白没有真正的看过流魂街,这个提议他也接受了。
但凡有钱人,又是有些文化的,精神上又有一定偏执的,都会得一种病,精神病。这种病有时还能造就出个哲学家或诗人来。
大白明显有这种趋势。贵族是怎样一种存在,朽木之名于自身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朽人们眼中所看到的自己是朽木还是白哉,我是谁……啊,这疯狂的世界,我的心你不要忧郁,接受命运的安排,寒冬从你那儿夺走一切,新春将重新给你带来……
扯远了。
为了送给大白一份用心良苦的生日礼物,我付出的极大的代价。俗话说的好,时间就是生命,一寸光阴一寸金,为了这份礼物,我付出的不仅仅是金钱,还有生命。连自己都为这份无私的奉献感动的热泪盈眶。
“那么,我们就去南流魂街吧。”
“为什么是南边?”
“因为我东西都去过了,就在南北中挑一个。”我如是说道。不过本来流魂街也没多大差异,哪边还不一样?
出了朱洼门,一片干净整齐的房屋和街道,和瀞灵廷一般的住宅区并无太大区别,只不过房子的间距小了些,也没有庭院。大白虽然还是冷着一张脸,不过以我察言观色的能力等级来说,看出他很有兴致是非常容易的。
前几区没什么看头,我的重点是放在后面。大白对我有不满,穿着和服使用瞬步实在很不方便,我无辜的看他,所以才说要穿的随意些啊。
直到进入五十区之后,大白平静的脸上才出现了些许动容。
“这里和我在流魂街生活住的地方差不多,当然我在四十五区,比这里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
勉强还算的上整齐的房屋,比起前几区,差不多就是贫民窟,当然这种程度的贫民窟怎么说也算是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贫民窟,再往后可就是发展中国家的山区了。
“你想让我看什么呢?”聪明如大白,已经猜出我的用意。
当然是希望借此来治疗你的精神病……啊呸,希望你能不再为那些虚无的事情费神。当然不排除因为没钱而想到的这种充满禅意的方法。
“就拿我来说,在流魂街的时候,每天工作,工作之余就是坐在河边发发呆,偶尔也考虑一下人生的意义,为什么会到尸魂界,为什么而活,最终也没考虑出个结果。不过我很庆幸,更远地方的那些魂魄,生活的环境是非常艰苦的,只为活下去就用尽全力,我那些没有结果的烦恼,对他们来说算是非常奢侈的行为。……当然,您那种关于家世与自我之间的哲学思考,对我来说也是种相当奢侈的行为。”
我说的很严肃,也是实话。要是我有那种惊人的家世,得少奋斗多少年啊,也就不用刚成年就千辛万苦的去留学,还死的很乌龙,有钱人就是饱汉不知饿汉饥,站着说话不腰疼。
“那你的意思,是觉得我的烦恼其实根本不值得一提?”
“我哪有这么说?我的意思是您能有这么奢侈的烦恼是种幸运,毕竟哲学家的存在一向都是受到敬仰的,换句话说我想烦恼也没条件啊。”
“我怎么觉得你这话讽刺多过羡慕。”
“绝对是您的误解。”叹气,我确实没有讽刺,想了想,只好非常直白的告诉他:“贵族有贵族存在的意义,就算有人因为嫉妒而怨恨贵族,可大多数人都是十分向往的。不只是贵族所拥有的头衔和权势,还有良好的教养和品味,以及经过数代人培养和沉淀的高贵气质,才是让更多人羡慕的。况且,贵族也有贵族的责任不是吗?您不要总看到朽木之名带给您的压力,还要看到那个名字所代表的荣耀和责任,成为朽木之名下的一个普通贵族,或是让朽木之名因为你而更加荣耀,这都看您的选择了。”
一口气说了这么大段的话,真是不容易。虽然我很擅长义正言辞的说教,又是昨晚上特地思考了今天可能会发生的对话而提前打好的腹稿,但这真的是非常无趣啊无趣,哎,大白又沉默了,天边的浮云真是美好。
我抬头研究云彩变幻莫测的形状,大白在我身边兀自发呆,大冬天的,并不是十分惬意的事情。
“这就是你送给我的礼物吗?”大白终于思考完毕,得出了结论。
我点头,这礼物是具有非凡的意义的。能解开心结(待定),不用花钱(真理),开阔视野(大白的),两人出行可视同约会(福利),扶正大白的价值观(铺垫),一箭N雕,不愧是我苦思了十二分又三十七秒才想到的办法。
“这礼物不错。”
大白肯定了我的礼物,吾欣喜之。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我揉了揉僵硬的脸,露出真心的笑容:“朽木学长,时间不早了,我们回瀞灵廷吧。”
大白侧目,瞟了我一眼,幽幽的说道:“我要再走一段,至少要看到七十区以后。”
囧TZ……拜托,我的腿好痛,走不动了说。
“……那您慢慢看,我先……”
“礼物算是收到了,但是没走到七十区我不觉的快乐……”
今天真凉快啊,这小风嗖嗖的……
“……我先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喝的,您走了这么久也该渴了……”绝望了,对于能这样熟练转变话题的我绝望了。
流魂街南七十八区,戌吊,对于我来说是个相当著名的地方。当然这地方和大白也有着深厚的缘分,比如他日后的副队长和义妹都来自此地。不过此时,这里之于朽木白哉,只是个普通的鸟不生蛋的贫民街。
凝望破败的房屋和那些饱含着恶意的眼神,我道:“神的罪过,让曾经是兄弟的我们相互撕咬。”
大白不解,问到:“你在说什么?”
“我在练习绯句,最近发现绯句这文体相当有爱。”怪不得小丸子的爷爷那么喜欢做绯句,这种具有莫名的审美意识和喜感的文体,比耀家的五言诗七言诗容易多了,而且又能恰当的抒情。
不过显然大白对我的文采不感兴趣。
于是我又作一首:“此处的果物,一般的难吃,不是一般的难吃。”若说刚才那首是对于七十八区治安的感慨,那么这一首就是对此处食物匮乏的痛陈。
我出色的文采终于引起了大白的注意,他严肃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朽木前辈,天色不早了,回去吧,您也该看够了……剩下的事情就等夜深人静慢慢思索就好了……”我就差抱他大腿了,吾辈对这种环境是有阴影的。
高贵的朽木白哉大人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身处于一个怎样的环境,难道他就没有发现周围那些人畏惧、厌恶、贪婪并且不怀好意的目光么?再呆下去铁定会被打劫,显然出身良好身手不凡的朽木大人并不将这些杂碎放在眼中,但是我很将他们放在眼中的,万一不小心其中突然冒出个更木剑八一样的高手呢?
绝对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这是保命的首要条件。
我承认因为出于早春时节这里显得更加萧瑟,十分符合大白冰清玉洁(……)的气质,但您没发现有些人已经拿了斧子大棒之类的要围上来了么?好在大白又看了一会儿七十八区萧瑟的风景后,做了喜人的决定。
“回去吧。”
刚抬脚要走,就听到预料中不和谐的声音:“呐,小哥看起来挺有钱的啊,不如借几个……”
话音没落,大白就闪的不见人了,不但是那伙强盗,连我都目瞪口呆,前辈,您好歹和我吱一声……然后我郁闷的发现,强盗失去了主要目标,便将目光放在我身上。
“小姐,看来那个小哥丢下你不管……”
我心中暗暗翻个白眼,瞬步闪人,不知道留下的那几个强盗会是怎样一种纠结的表情。
入夜,我拼死拼活赶到瀞灵廷的朱洼门哪里,看到大白淡定的身影。丫的不仗义,丢下我一个人跑了不说,还炫耀自己瞬步超强,这闲闲看笑话的表情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总算到了。”
我X!心中澎湃着汹涌的怒气,又得劝告自己,对方是贵族……
“真慢!”
“打贵族会被处刑么?”我问?
大白眉毛微微一挑,“你不用担心这个。”
我乐,小人得志样,别以为你是贵族我就不敢打你!
然大白又来了一句:“你以为你能碰得到我?”
……娘西皮的,我恨贵族!
*
虽然有点小插曲,春假还算圆满的结束了,我正式升上五年级。
基本上,真央灵术院的学生到了这个时候,都在考虑要进哪个番队,不但学生在选,各个番队也在选人。不客气的说,鄙人自从解放了灵力之后,灵压大增,而且在斩术和步法上有大白指导,鬼道本来就是我的专精,白打也过得去,早就从最初的“真央灵术院之耻”成为了现在精英班的学生,虽然是垫底,但那也是精英班!
呜呜要是不努力我就必须和未月分开,我才不要……泣。
泪目的往事不提,升上五年级后,最让我期待的事情就是去现世的实习。多少年了,我就窝在尸魂界没出去过,真想看看现世是什么样子了……对比一下时间,应该是在二十世纪初……
没有电脑和网络,真是荒凉的世界。但这也不能磨灭我去现世的兴趣!吾辈渴望旅游!
所谓实习,无非是前辈带着吾等死神候补去现世认认路,看看情况,练习一下魂葬偶尔有虚就消灭一下,算是一次实战演习。因为有前辈带着,所以基本没有危险,当然不排除偶尔出现一下大虚,比如很久之后阿散井、吉良和雏森那一次。
当看到带队的前辈之一是苏我清那混蛋时,我觉得人生真TMD昏暗。不过有他在,至少不会有人为的危险,那家伙总不至于把自己也陷入危险中……应该吧。
我摆出一副“我和你不熟”的面孔,以此逃避苏我清,希望在仅有的学生时代不要再和他扯上关系,这其中包含了各种层面上的意义。不过似乎没用,毕竟作为天才他在真央灵术院很出名,尤其是吸引女孩子这方面,从我们这一队中的女生异常兴奋就能看出来,而且因为他的关系,我也受到了不少灼热的视线,大部分来自他的粉丝们。谁能告诉本来女生就少的真央灵术院,为毛我们队一半以上都是女生!
丫估计是觉得我不够清闲,故意对我颇为魅惑的一笑,成功的让我收到了除了未月意外女生的白眼。他倒也没像以前那样粘过来,如果他敢过来,我觉得我会当场和他再决斗一次。
听说大白今年也带实习生,为毛我就没有好运到分到他带队的班级……
我们实习的地方是在东京日本桥一代,苏我清难得忧郁一回,怅然道,他死的时候,这里还叫做江户,如今日本桥这一代早已经变得不认识,他师从的千叶道场也看不到了……
此人如此忧郁的模样,招惹了我们队中女生的母性,大家上前安慰之,并趁机将我挤到一边,我巴不得有多远滚多远呢。
而此时,我突然感到一个怪异的灵压,直觉的危险,毫不犹豫的盯着苏我清,他竟然也是一副惊讶的样子,不是装的吧?
随后,一个胸口有着大洞,脸上呈现怪异骷髅状的怪物,出现在不远处,这是本人进入尸魂界七年来,见到的第二只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