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愁飞来的时候并未遮掩行踪,更是有些大摇大摆,要是这样杨叛还抓不着他,那白愁飞才要担心。
担心全楼都成了饭桶。
他和杨叛玩这躲猫猫的游戏玩腻了,不耐烦了,也不乐意了,所以他不躲了。
尽管他的筹码抓的还不够多,不够多到一击毙命的地步,白愁飞仍然要这样做,他打算赌一赌,冒一冒险,寻寻刺激,看看这场游戏最终鹿死谁手!
杨叛也不愿意在拖延了,大势在他,白愁飞的势力隐在地下,终究还是弱的。
情况不妙时,要知道等待隐忍。
时机不错时,等待隐忍的不是傻子就是孬种。
搏命而已,三七开,但凡赌徒都觉得自己占了个七。
陆小凤仍在那里唏嘘着,白愁飞忍不住道:“你的有情人那么多,那个不想和你白首?你到底是心肠软呢?还是软心里面包着石头?”
陆小凤撇着脑袋,没好气的问他:“你损我?”
白愁飞道:“不让你难受的最好方法是赶快找个婆娘管起你来,越狠越厉害越好,省的沾花惹草,到头来还是自己徒伤心。”
陆小凤怒道:“你不也一样?”
有本事的男人,通常有三个特点:
爱权。
好色。
表现出色。
白愁飞相当出色,相当好色,他不怕人知道,可是现在身边有西门吹雪,他不得不解释。
“怎么会一样?我不谈爱,只玩乐。她们也知道,不过是逢场作戏,就偶有鱼水之欢,也不过是一笔你情我愿的交易。你是么?风流倜傥的陆公子?”白愁飞在霍天青面前教育起陆小凤,他突然发现自己也有点好为人师了。
陆小凤瞪圆了眼睛,还打算反驳,一直不语的西门吹雪大概忍受不了这两人的胡搅蛮缠,他向着霍天青开口道:“有事?”
又大因是心情不好,这次的声音比平时还冷上一个度。
白陆两人停了下来,看看脸色越变越青的霍天青,又悄悄脸色一直苍白的西门吹雪,陆小凤张口就替霍天青回答道:“找那畜生的。”
白愁飞问道:“杨叛找我?”
霍天青忍了又忍,从牙缝里咬出一句话:“是杨楼主找你。”
白愁飞还在听,陆小凤先笑了。
“杨楼主?嘿嘿……嘿嘿,这称呼不错。”陆小凤瞥了眼白愁飞,终于找到了对付他的工具,笑的是七分的春风得意,三分的幸灾乐祸。
白愁飞却道:“看过街上被人耍的猴子么?”
陆小凤被反问的一愣:“当然看过。”
白愁飞道:“有意思么?”
陆小凤摸了摸下巴,道:“还好。”
白愁飞道:“那猴子与山野里的猴子有什么区别么?”
这时候西门吹雪也侧目过来。
白愁飞又道:“猴子身上穿着衣服,好像就高了别的猴子一等。”
陆小凤笑道:“好像是。”
白愁飞讥笑道:“那这猴子与人一样么?”
陆小凤道:“不一样。”
“这就对了。如果猴子以为穿上了衣服就可以变成了人,那可是天大的笑话了。猴子穿上人的衣服,只能使自己更像是一个猴子,”白愁飞冷笑道:“可别的猴子却以为这猴子成了人,分外的巴结呢!”
霍天青的目光如狼似虎,可是他注定要失望了,白愁飞根本不看他。
愤怒,妒忌,仇恨,寂寞,无论这其中任何一种感觉,都已能够将一个人折磨得死去活来。
何况是加起来?
可是若一个人的心里全被这些东西沾满了,那他也就只能是个懦夫,撑死了是个疯狂的懦夫。
他不值得白愁飞去看,这声名显赫的年轻人在白愁飞的眼里大致就是一堆枯骨碎肉。
他也不看陆小凤,只对西门吹雪温和道:“你和我去金风细雨楼么?”
白愁飞等着似乎一辈子也等不到的答案,连陆小凤也不得不佩服,他真是很有勇气。
所以作为一个朋友,他仁慈的打算帮帮他的忙。
陆小凤问道:“你的阴谋诡计都布置好了?”
白愁飞很诚实:“没有。”
陆小凤翻了下白眼,装作诧异道:“不像你一贯的作风呀。”
他们光明正大的讨论着,完全视前方的青衣人为无物。
白愁飞豁达的说道:“玩腻了,生死不过一瞬间,生无欢,死不苦,”他顿了一下,“老天要是觉得我该死,那我就死好了,怕什么!它若是想放我一马,那我就再活它八百年!”这话叫人听了,只觉得一股豪气冲上脑门。
只不过它却是个天大的大笑话,白愁飞从来不信天,也不信命。
他猜测西门吹雪并不知道。
另一个人也是这么想的,陆小凤朝着白愁飞扬了扬眉毛,他也觉得西门吹雪一定不知道。
一个人扬眉毛的时候,一定是异常得意的。
计策得逞了!
计策得逞了?
管他呢,反正这两人是这么认为的。
霍天青在前方带路,身后的三个人走在一起,白愁飞居然有点良心的决定下次不再戏弄陆小凤了。
朋友果然这个世界上最令人愉快的东西。他不易察觉的笑了笑,之后,用只有三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自顾自的解释起来:“上官飞燕确实不是我杀的。”
陆小凤有点兴趣,所以他问道:“那是怎么回事?”
“我只是把霍天青物归原主,他本就是珠光宝气阁的总管,阎铁珊在黄楼管珠宝,那他在跟回老东家也是正理。”
陆小凤点了点头。
白愁飞笑道:“谁想阎铁珊容不得他,但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也不好为难他,索性就视而不见起来。谁知道他这个下属家里的小娇妻心思活跃,上蹿下跳,在黄楼混的春风得意,瞧上了不该碰的人。那人不乐意,她还想霸王硬上弓。”
“你知道,漂亮女人一旦发觉有个男人根本不被她吸引,本来没有心思就都投进去了,”白愁飞说的毫不在乎,“她害的薛凉身受重伤,死的不冤枉。”
陆小凤漠然半响,叹息的说道:“你纵容的。”
他说的很对,但是白愁飞绝不承认。
“我想弄死她还要这么浪费脑子?一包□□就解决了。”
陆小凤想了想,也对,白愁飞倒是顶怕麻烦的人,能直接了当的杀人,就少有迂回作战。
“天底下顶顶狠毒的东西。”陆小凤抱怨着。
白愁飞却笑道:“这话不对。”
“?”
“一个人只要还会笑,就不能算是顶顶狠毒的人,我在笑。”
陆小凤:“……”
他无话可说,转头关心起了别的事情:“薛凉?那个消声蹑迹了十几年的薛凉?”
白愁飞回道:“似乎是,我从小酒馆里碰着的他的。”
陆小凤再一次哑然了,他怒瞪着白愁飞:“小酒馆?胡说,我怎么碰不到?!”
西门吹雪一直未说话,但是白愁飞却实实在在的解释给他听的。
当男人开始习惯性的为自己在女人面前解释自己的所作所为,哪怕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情,这个说明他心里有她。
男人和男人也一样。
是人都希望对方知道的是自己好的一面,而不愿意留下什么坏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