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Harry牵着Carlos离开屋子,Dursley先生都没有反应过来。过了好久,他才停止了喘气,重重地将大开的门关上。
Snape领着两人走到不远处无人的街巷处忽然停了下来,他转头看了看眼前比看似只有10岁不到的穿着破旧二手衣服的Harry和一边看起来更小甚至比Harry还小半个头套着过于宽大而显得更加瘦弱的小鬼——的确,那模样像极了鬼魂,甚至比Hogwarts的鬼魂还像。
Harry有着一双Lily一样的眼睛——该死的这句话他不知道听Dumbledore说了多少遍,可是这该死的Potter和James Potter那混蛋长得一模一样,只要看到他,Snape就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怒气。
而一边的另一个Potter,浅棕的头发——比Harry浅很多,比自己还长的头发却和自己油腻腻的头发完全不一样,看不到脸,隐隐可以看到半只似乎是浅茶色的眼睛,还有那黑黑的眼圈,苍白的皮肤——就像半个脚踏进棺材的人。他不像James Potter,也不像Lily。Snape抿紧了嘴唇,该死的Potter。
“先生?”Harry出声打断Snape的思绪,“我们要去哪里?”
“伦敦,跟紧。”Snape转身大步向前走去,Harry只能牵着Carlos紧紧跟在后面。到达车站的时候,Harry已经气喘吁吁了,他扶住有些摇晃地Carlos,“还好么?”
Carlos点点头,心里有些不高兴,他忽视了体力问题。来到这里以后念力一直没有觉醒的迹象,而他自己则一头扎进了魔法的世界里。他忘记了身体的锻炼,看看自己现在,简直糟糕透了——不过快步走了二十多分钟,他感觉喉咙都在发烧。
“哼,柔弱的小鬼!”Snape买票回来,看了眼被扶着的Carlos,“跟上。”径直向检票口走去,不过这次Snape的速度放慢了不少。
到达伦敦后,Snape又领着他们穿过一条普普通通的街道,站在一家肮脏的狭小酒吧门口,“破釜酒吧(Leaky Cauldron),进去。”
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直到他们来到四面有围墙的小天井,Snape拿出魔杖,“往上数三块,再往横数两块。”他在墙上敲了三下。那些敲过的砖块开始移动,中间的地方出现一个小洞,洞口越变越大,不多时他们面前就出现了一条很宽敞的拱道,通向一条蜿蜒曲折、看不见尽头的鹅卵石铺砌的街道。
Snape没有多解释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钱袋扔到Harry怀里,“这里是对角巷(Diagon Alley),如果你们足够聪明的话,就该记得怎么过来!现在,跟着我去买东西!”
“先生!”一路上保持沉默地Harry突然出声,“我想,我们能够自己去买东西。”
Snape眯起眼睛,露出嘲讽的笑容,“哦~伟大的Potter先生对于自己的能力非常自傲,认为对第一次来的地方很熟悉?”
“不,先生。”Harry握紧抓着Carlos的手,“我们记得回去的路,就不麻烦您了。而且我想,这里很安全。我们第一次来,也想在这里看一看,我们以后会在什么样的世界。”
“既然这样……”拖长声音,Snape看着Harry,“那么……”
“Harry,”Carlos突然拉了拉Harry的手,“你有带买车票的钱么。”微弱的声音意外地在吵杂的街道上显得很清晰。
Harry的脸刷得红了,“Carlos!”他看到脸上不掩嘲弄之色的Snape,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这里的应该有兑换货币的地方。”
“多么聪明的Potter,不知道那之后你还有没有足够的钱去给你和你的弟弟买东西?哈~没脑子的小鬼,你的自傲和鲁莽简直和你的父亲一模一样!”
“你……”Harry没能再说下去。
“还是你认为,你能够很好地处理好名单上所有的东西?就凭你和你那个弟弟?”
Harry刷地冷静下来,他们是不会魔法的麻瓜家庭出来的,他们什么也不懂,而且那些图书和东西,他和Carlos也搬不动。(馒头:sigh,Harry的冲动是改不了的,他暴露了多少啊……)
“现在拿着你们的单子,让我看看聪明的Potter是如何处理好东西的。快走!”Snape推了Harry一把,Harry一个趔趄,差点跌倒。
拿出口袋里的单子,又看看周围热闹非凡、充满了魔法气息的店铺,Carlos低下头扯出淡淡的笑容。实在太有趣了,这是他第一次在一个完全属于魔法世界的地方。即使有再多的书,那也只是学习,而不是生活。
“Carlos,你想看看什么?”Harry很体贴地询问Carlos。
身后的Snape则冷哼了一声,“真是让人感动的兄弟情。”
伸手点点衣服,再点点其他装备,最后点点课本,Carlos抬头冲Harry扯了扯嘴角。
“哦……不……”眼见Carlos似乎眯起了眼睛,Harry赶紧说道,“好吧,好吧。”牵着Carlos走向一边挂着摩金夫人长袍店牌子的店,走了进去。
“是要买Hogwarts的制服么?亲爱的。”刚走进去,一个矮矮胖胖的笑容可掬的女巫就向他们招呼,在看到Carlos时候笑容僵了一下,“哦~你还带着你的弟弟,是来陪哥哥的么?”
“不,女士。我们都是新生。”Harry忍住想笑的冲动,向Malkin(摩金)夫人解释。
“哦,抱歉,他看起来太瘦小了。来来,站在这里。”Malkin夫人让Harry和Carlos站到两张空着的脚凳上,给他们套上一件长袍,并召来另两个女巫,用别针别出适合他们的身长。
这时,门又被推开了。
“哦,亲爱的Severus,能在这里看到你真是种奇迹。Draco,打声招呼。”熟悉的贵族式语调的声音吸引了Harry的注意,回头望去,果然是Malfoy一家。
他显然忘了和Draco Malfoy糟糕的初次相遇——现在,是和他们一家糟糕的相遇。
“先生,您好。”Draco乖巧地向Severus鞠躬。隐藏在门前阴暗角落里的Severus只是点点头。
“Draco,你先去买长袍,我要和你未来的院长聊聊。”Lucius Malfoy开口道。
Draco很快被领到Carlos身边的脚凳上,他瞥了眼造型古怪的Carlos,在Carlos抬头的时候突然瞪大了眼睛,又很快恢复过来,“嘿,也是要去Hogwarts吗?”
Carlos转头来看向Draco,他清楚地看到Draco眼中的震荡。很有意思,这是第三个,看来我的造型的确糟糕。
“你……你……你还好么?要不要……要不要去医院看看……”Draco的表情很纠结,“那个……”
“我弟弟很健康。”量好衣服的Harry跳下脚蹬,冲Draco语气不佳地说道,“夫人,我弟弟可以了么?”继而询问正在帮Carlos量身形的女巫。(馒头:再sigh,冲动是魔鬼。)
“哦,是的。”
“Carlos,我们走!”不等Draco反应过来,Harry替Carlos脱下长袍,向Malkin夫人走去,结帐走人。
Carlos被Harry拖着,回过头来看着脸涨的红红的铂金色头发男孩,难得好心情地向他挥了挥手。
“Carlos!”Harry注意到他的动作,不满地吼了声,引来了门口正在交谈的大人们的注意。
“怎么,Potter兄弟内讧了么?”Snape依着墙不屑地看着Harry。
而Lucius挑了挑眉,“Potter?伟大的救世主Harry Potter?”他走向将Carlos护在身后的Harry,举起长长地蛇头仗伸向Harry的额头,却被Harry躲开了。
Lucius很冷静地收回蛇头仗,冷冷的灰色眼睛掠过Harry看向了后面的Carlos,“还有另一个Potter?”
身体挡住Lucius的视线,Harry毫不客气地和Lucius对视,“先生,您挡着我们的路了。还是说,这就是您贵族的礼仪?”
Lucius挂起了面具似的笑容,“男孩,很抱歉。”并且侧身让开,却在Harry掠过他的时候伸手握住了Carlos细细的膀臂,轻轻一拉,Carlos就被拉到了Lucius身边。
“放开他!”Harry立刻转身冲着Lucius喊道。
“呵,不要紧张男孩。我只是和我的儿子一样,认为他需要去看一看医生。”Lucius向朝他们走来的Draco歪了下脑袋,“不过看起来,我们伟大的救世主似乎也需要去医院看看~哈,看来邓布利多并没有很好地照顾你们。”
Harry的表情忽然复杂起来。他明白Dumbledore把他放在Dursley家的目的——血缘魔法的保护,只要在有着和母亲流着相同血液的Petunia姨妈身边,他就不会受到食死徒的伤害。而Carlos,他的弟弟,自然会和他在一起。
但是,Harry心里一直有疑问:Voldemort最害怕的人就是Dumbledore,为什么Dumbledore不能照顾他们。在Dumbledore身边,在Hogwarts,食死徒们也不能伤害到他。还有Carlos,无辜的Carlos也因为他必须待在那个家里,他甚至有厌食症。(Harry误会了,厌食症其实不是因为Dursley一家的原因)
Harry又在纠结什么了。Carlos歪着脑袋看着表情纠结的Harry,转头又看着握着自己手臂那双修长的大手,试图挣开却被抓的更紧了。微微拉下了嘴角,Carlos另一手附上Lucius的大手,低声念了句什么。
Lucius突然感觉被火灼烧了一般,迅速收回了手,低头看着一边只能看到脑袋的Carlos。“拉丁语?”
Harry乘机拉回Carlos,而一边看戏的Snape也走了过来,站在Lucius的一边同样看向Carlos。
“火。”即使抬着头也无法让人看清面部的Carlos慢吞吞地吐出一个字,接着摸了摸刚被抓着的膀臂,“疼。”
“你可以用无杖魔法?”一边的Draco突然开口,小脸微微昂起,摆出贵族的姿态,“不错嘛。”
“不是无杖魔法,”Carlos放下手,继续用他低低的平板声音解释,“言灵,语言是有力量的。”他在模仿书中描写的神棍形象,抬起头看着Lucius,“笑的很难看。”突然冒出了莫名其妙的一句,其实他想说,库洛洛的笑容比他有魅力多了。哎,他脑袋里又出现了莫名的人物。
然后,Lucius的笑容就僵住了。而Draco向Carlos走近了点,“那是魔法么?”无视一边还在神游的Harry和笑容僵住的父亲。
“或许。”Carlos歪歪自己的小脑袋,“我们是第一次见到魔法世界,今天。”
“哈!要不要我带你去看看,我可是从小在巫师世界里长大的纯血贵族。”Draco高傲地抬起脑袋,“没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如何。”他的身体略略向前倾,俯身看着低他一个头的Carlos。
“Carlos,不要和他说话。”回过神来的Harry就看到Malfoy靠近自己的弟弟发出邀请,很是厌恶地将Carlos向身边拉了拉。“这些贵族可不是什么好人。”
Draco挑起了眉,几乎和他父亲一样的笑容,“哈,伟大的救世主Harry Potter在限制弟弟的交友么?”
“Carlos才不会和你成为朋友!Malfoy!”Harry厌恶这个家族,他们是食死徒,Lucius Malfoy甚至参与了预言球的抢夺。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怎么,聪明的Potter对Malfoy很了解?”Snape突然开口打断两个小孩的对话。他有着疑问,在麻瓜世界长大的Potter,流着老Potter血统的Potter,居然一点都不为从未见过的魔法世界惊奇,好像还很熟悉这里的店铺,甚至知道Malfoy;他肯定Potter对Malfoy没有好感,从第一面起。虽然在角落,他可是看得很清楚,从Draco开口开始。而那个小Potter,用拉丁语念了火引起了魔力聚集?Dursley一家对于他们的厌恶他可是看在眼里,那么他们是怎么学会拉丁语的?麻瓜的学校可不教这个。而且虽然仅仅是很淡很淡几乎闻不出来,凭他对魔药的敏感他可以肯定,Dursley家里有魔药的味道。
Harry哼了一声,撇过头。
“哦,亲爱的孩子们,你们的衣服已经好了。”Malkin夫人走了过来,将做好的衣服递了过来。Snape随手接过Potter兄弟的两套。而Lucius则接过Draco的。
“Harry,饿了。”Carlos打破莫名的沉静。Harry讨厌Snape,讨厌Malfoy,这很显然。不过他觉得,铂金小孩好像很有趣,他脑中突然冒出了个银白色头发的猫科生物,嘴里叼着根棒棒糖却抬高脑袋一脸不屑。很久没碰到有趣的东西了……虽然Harry不喜欢他,不过下次有机会的话……啊,他刚刚看到了冰激凌店,那是他最喜欢的东西,可惜在Dursley家从来没有吃过。
“饿……饿了?你说你饿了?”Harry突然瞪大眼睛看着Carlos,“你刚刚说你饿了?”
Harry夸张的表情娱乐了Carlos,他颇为愉快地点点,指向对面有着大大冰激凌招牌的店,“那个!”
Harry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立刻沉下脸,“不行!”有那么一次,Dudley生病的时候医生来了家里,Harry请求医生给厌食的Carlos看了看,医生认为一直这么下去Carlos的胃会很虚弱,接受不了刺激的东西。冰激凌?他想都别想。至少在去Hogwarts把他的厌食症改善之前,Hogwarts的食物非常丰富,肯定会有Carlos喜欢的。
“我请你。”一边的Draco立刻开口。
“我不许!”Harry拉紧Carlos。
“哈,小气吝啬的救世主哥哥,Carlos还真是不幸。”Draco令Harry厌恶地拖着长腔的语调让Harry更为愤怒。
而一旁的大人似乎对小孩的对话很感兴趣,没有开口的意愿。
“Harry,”Carlos一向平板的语调难得带着些不满,在学习上都是Carlos在镇压Harry,可是在这种生活细节上,一直都是Harry在监督Carlos。
“医生说过不行,你也听到的!”Harry坚持绝对不松口,“在你改变你的习惯之前,免谈。买好东西我们去吃饭,现在就走。”
Harry这次拉紧了Carlos冲了出去。
身后,Snape向老Malfoy点了点头,走了出去。Draco愤愤的说道,“爸爸,我讨厌那个救世主!”
“哦~Draco,就算你不喜欢他,至少,你也得装着不讨厌他,否则你就太不精明了。因为他使Dark Lord消失的原因,我们当中不少人都把他当做小英雄来看待。不过似乎,你更喜欢那个小Potter。”
“Carlos。”Draco回答。
“呵,像鬼魂一样的孩子。似乎,还有些奇特的地方……”Lucius嘴唇向上抿成了一个弧度。
“他会拉丁语,爸爸。那个很难学,我是说,很复杂。爸爸,麻瓜也教拉丁语?我以为只有巫师重视它。Carlos好小,他真的有11岁吗?很不健康的样子,麻瓜……”
“好了,Draco。”Lucius打断Draco的念叨,“你们会再见的,在Hogwarts。”
“他会去Slytherin吗?”Draco的声音扬了起来。
“或许,Draco。”老Malfoy微笑,“现在,我们也该继续买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