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昔听从连城旭的安排准备前往巴黎的行程,而且让她最无言的是与他们同去的还有六名保全公司的工作人员,也就是俗称的“保镖”。小昔简直就是无语无奈无力的彻底囧了,都已经躲到国外了,至于吗?
不过,她能理解哥哥的心意,为了让他安心也更完全的保障母亲的安全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机票订下的时间是明天上午,小昔早已请好了假。在家好好地睡了一觉起床开始收拾行李,仔细检查了一遍后确定没有遗漏,和妈妈一起吃了午饭后上了会网,忽然觉得无聊。
看来人忙惯了忽然没事干也挺不习惯的啊,小昔调出没画完的设计图却发现根本无法集中精神,无奈的关掉,接着把电脑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出什么想做的事。
无奈地叹了口气,总觉得心里毛毛躁躁的好像有根羽毛轻轻的搔着,微弱无力却又搅得人心神不宁。是因为就要离开了,身在远处无法知道事情的进展详情和哥哥的安全情况所以心里忐忑不安么?还是害怕会有什么自己不能控制无法阻止的事情发生?
小昔心里乱糟糟的一团,索性起身换了衣服,拦了车往连城旭办公室所在的公司而去。
三个小时的会议结束后连城旭觉得脑子里萦绕的全是销售计划、业务指标、市场前景这些内容,一手松了松领带,拿下眼镜来揉了揉眉心,缓步走到办公室门口就见自己的助理走过来对他耳语了一句,疲惫的神经一震,眼神略带疑惑却是已恢复了明净清朗。带好眼镜对着身后的人吩咐了句:“你们先各自回去。”后便独自一人进了办公室。
十分宽敞的办公室里简洁豁亮,小昔正坐在沙发上凝神深思,听到开门声转眸望去,看到是连城旭后淡淡一笑:“哥哥。”
连城旭微微挑高了眉梢,走到她对面坐下,靠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她,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直到助理送来咖啡打破了这短暂的静默。
连城旭喝了口咖啡,有些无奈的浅叹了一声问道:“来这里找我有事?”
小昔几乎从来不会到公司来找他,一般有事的话都是先联系他到家里或是外面商谈,所以连城旭有些头疼的预感她这次大概是要谈什么要紧的事才会不打招呼的自己跑来在这里等了他几个小时。
果然:“我要留下来。”小昔眼神坚定地看着连城旭,声音轻却带着不可改变的坚决。
连城旭微微蹙眉:“你留在这里能做什么?除了给自己带来危险什么作用也没有。你那天不也是知道这点所以答应和母亲一起离开么?现在又发什么病?”
连城旭心里烦闷语气就重了些,小昔却完全不在意,一双点漆般全无杂质的眼睛直直地看着连城旭,微微扬起了下巴,带出桀骜又坚定地轮廓:“我现在改主意了。我要留下。”
连城旭闭上眼睛重重的吸了口气再慢慢的吐出,似乎在平复心底的情绪,片刻后霍然睁开眼睛,撤去了掩饰后的深棕色眼眸中精光四射,带着锐利的锋芒与不容罔逆威仪:“我不准。”
可惜这对小昔完全没有作用,在这几个小时里她已经将前前后后完完整整的想了一遍,当初她答应离开是因为觉得自己帮不上哥哥的忙,可是现在细想想才发现不是她帮不上忙而是从始到终哥哥都没有让她插手的意思,所有的一切都是背着她进行的,她根本没有参加的机会又何谈有用处。
小昔相信凭自己的能力还不至于一无是处,只能做个旁观者。哥哥这样做大概是不想让她遇到危险,还有不想让她也踏入这是非中吧。
小昔心中暗笑,从一开始他们回到日本就已经决定了这条路,她早已有所觉悟有所准备,也早已经踏在这条路上了,有什么必要又有什么资格被保护置身事外。这一切里本就包含着她的义务她的责任,这几年来是她已经享受够多哥哥的照顾与保护却从未能替他分忧解难,她逃避的够多了,怎么能在最后的时刻还让哥哥一人独立支撑,独自奋战。
所以:“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帮你。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
连城旭看她如此固执难得的发了脾气,一拍桌子断然道:“我说了不准!你给我乖乖到巴黎去,不许任性!”
小昔眨了眨清亮的眼睛轻声道:“哥哥,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连城旭神情未变,淡淡扫了她一眼:“不用找借口,这次我是不会容你胡闹的。我还有事,你先回去吧,我让车送你。”
小昔深深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说起身离开,到达公司门口时已有一辆车正在等待,却并不是哥哥平时用的那一辆。小昔脑中闪过什么却一时无法抓住,只得上了车,回到家中。
晚上小昔躺在床上静静的思考今天发生的事情。首先,哥哥这么坚持要自己离开甚至不惜大发雷霆也不许自己留下肯定不只是返防可能的危险那么简单,毕竟他们只是预防对方使出背地里的手段来,并不能确定就一定有危险,哥哥这么反常的反应有点过激了。其次,今天送她回来的那辆车总觉得哪里不对,而且好像一路上都有其他的车辆在后面跟随,看他们一直保持一定的距离却又没有刻意隐藏行踪的样子并不像是跟踪倒像是保护似的。
不管怎么样这种种地表象都不能说是正常了吧,而且今天她问哥哥那句话时,虽然他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那一瞬间眼神中划过的一丝震动却没能瞒过一直紧紧盯着他的自己。
小昔越想越觉得连城旭一定有什么事瞒着她,而且是很重要甚至很危险地事情!
连城旭已经两天没回住所了,自从安全送走母亲和小昔,确认她们安全抵达巴黎,周围没有危险情况后,他便日夜不歇的投入在工作中,开始了最后的收尾工作。吃饭睡觉全部都在公司,反正他的办公室里间就是一间设施齐备的起居室,衣服也都是备好的。
整理好西服的衣领,手指灵活的系上领带,一双平光眼镜挡住略带疲惫却光芒不减的清明眼眸,今晚是铃木财团举行的慈善拍卖会,以往都是连城洛代表连城家出席,而今晚则由他代替。
所谓的慈善拍卖会也与平常的宴会没有太大的区别不过是挂了个好听的名字而已。虽然对于这种场合早已习惯,一个晚上的虚与委蛇与逢场作戏还是令连城旭有些疲倦,而就当他靠在车子后座上稍作放松、闭目养神时,忽然一声爆响,汽车一个急刹车,在轮胎与地面摩擦出的尖锐噪声中猛的停了下来!
连城旭一个踉跄被震得睁开了眼,霍然回头瞄了眼车后低喝道:“下车,躲起来!”
同时打开车门,猫身一滚躲进了车旁的一棵树后,伴随他的是两声子弹打入树干和泥土里的闷响。
静静地隐在黑暗中,连呼吸都放缓。连城旭小心地转动身体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情况。
由于铃木财团举行拍卖会的地方是在城郊的一栋别墅所以连城旭回程的途中必然要经过一段荒无人烟的旷野地带,而此处正式动手的好时机。
而能够在此布置好一切伏击他的必然能是准确的知晓他今晚的行程动态的人,而且一上来就是狠绝的杀招,看样子是恨他不轻,不置他于死地不快了。
连城旭露出一抹嘲讽不屑的笑容听到四周都有脚步慢慢靠近的声音,眼中冷光一凛,伸手拔枪毫无停顿地朝身后连开三枪,而后趁着对方慌乱迟疑之际动作其快的朝旁边的树林里奔去。
树林里草木横生,由于没有人为光源的照射而显得月光异常之明亮。连城旭一路躲躲藏藏,靠着自身非凡的矫健灵敏和意外精准的射击惊险异常的躲开了身后之人的追杀,却也还是难免挂了几处彩,好在除了左臂上的伤势较严重之外其他的都是擦伤,没有大碍。
前来刺杀他的人显然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杀伤力,他们得到的情报只是说他会些拳脚功夫,可现在杀人都是一枪解决哪里用得着动手,所以也就根本没当回事,顶多让他多逃一会多点周折。可谁也没告诉他们这家伙的枪法也这么准啊,而且跟条泥鳅似的,滑的根本抓不到尾巴,还平白伤了不少兄弟。
长久的追击和过多的人员受伤使得对方的情绪暴躁起来,自己这边十几个人居然连个细皮嫩肉的富家公子都抓不住,这事传出去他们也就别混了。
为首的人显然已经恼怒起来,朝身后比了个手势,其他的人会意,不光是正在追击的人就连原本留守在外围警戒的人也得到命令加入了围堵行列中。反正他们不过是以防万一做做样子,这里荒郊野岭的根本没什么好防备的。
原先的十五人,五人警戒,五人追击,五人狙击。连城旭一路上射伤了六人,两人正中胸腹伤势严重,其他四人也被打伤了手脚,失去了战斗力。
所以现在全力狙击连城旭的还剩下九人。
汗水已经湿透了衣服,十二月的寒风吹过,异常的阴冷寒峭。连城旭静静地躲在一颗粗壮的树干后,压抑住本该粗重的呼吸,忍耐着周身侵入冰水一样的寒冷感觉到四面传来的压迫感以及冷锐的杀意。
很好,可以收网了。
连城旭慢慢移动右手按下装饰在左边肩膀上的一颗银质饰扣,冷笑着等猎物自己踏进陷阱。
二十米,十米,就在围成一个圈的狙击者们就要到达有效射击区域时,四周忽然一片光明,突如其来的亮光使得他们已经习惯了黑暗的眼睛受不了刺激的紧急闭合,等到再睁开时便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在包围圈中,四面是荷枪实弹严正以防的雇佣军们,再外层是高举着照明灯不知是何身份的人员。
这个时候只要聪明点的人都知道应该怎么做,于是在对方“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蹲在原地”的命令声中乖乖照做,同时在心里快速思量着逃走的方法,但可惜,他们没那个机会,也没那个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