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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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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总听人说黎明前是最黑暗的时候,所有的星光都隐藏在浓重的墨色天空之后,月光也暗淡下来,万籁俱寂一片漆黑。

半夜实在忍受不住偷偷爬起来上网时刻搜寻消息关注近况的小昔在得知海风渐渐平息,营救工作逐步展开后下意识的转头看向窗外时看到的就是一片近乎浓墨压顶一般的黑暗,没有一丝亮光。但是黎明却已近在眼前,仿佛一个呼吸之间绚烂光耀的朝阳便会露出一丝身影,照亮整个天际。

夏末的日出来的很早,当小昔快速的收拾完毕准备去把连城旭叫起来时,清浅的光线已经从高高的天空射进客厅落在了坐在沙发上的身影上。

“哥哥?”小昔惊讶的看着对着她微笑的人。

连城旭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看着她红肿的眼睛,苍白的脸色既心疼又无奈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各方面的安排我已经交代好了,不用担心了。嗯?”

小昔看到连城旭明显也是没有好好休息的样子,明明已经平息的泣意再次涌起,用尽力气咽下喉头的哽咽后对连城旭道:“哥哥,我要去找他。”

连城旭一怔,随即皱眉,但却什么也没有说,看着小昔坚定不移的目光长长的叹了口气后道:“我送你过去。”

从家到码头的一路上小昔都非常平静,没有害怕没有发抖,或许是一夜过来已经冷静下来了,也或许只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此时的码头已经是喧闹非常,警方在风浪将息时便派出了为数不少的搜寻船队进行人员搜救活动,不少的民营船只也自发的加入搜救行动。川端家的船只已经出发向着昨天山本家游艇最后所在海域搜寻,迹部家与连城家的直升飞机也已经开始从上空领域进行搜寻。

连城旭在来之前便通知了目前离码头最近的直升飞机返航,到他们到时已经有飞机在旁等待了。

对于第一次坐直升飞机是什么感觉小昔完全没有印象,她只记得一阵轻微的颠簸之后视野便慢慢上升,然后视线内便出现了一望无垠的晴朗天空,再往下便是一大片湛蓝纯粹的海水,零星有贝壳般的船只飘荡其上,波浪而行。

为了搜寻的方便飞机飞行的高度不高,所以当小昔凝神看向海面上随波荡漾的漂浮物时很清晰的认出了那应该是在海浪中被拍打或掀翻的船上断裂的碎片与物品。

本来故作淡定的心又忽然提了起来,仿佛被一只手牢牢的攥住,疼痛,压抑,惊恐,寒冷。无意识的咬住嘴唇握紧了手掌,不可以哭不可以哭,这什么也说明不了,也许他已经在岸上了,到头来只是你大惊小怪而让别人笑话而已。

小昔一边安慰抑制着自己心中的惶恐不安一边注意听着耳机里传来的各方报告,浅海域里又打捞上来不少物资,好在当时营救及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东西丢了也是没办法的事。而深海区的情况就不是那么乐观了。当时能够确定在深海区航行的船只共有二十三艘,到目前为止自行返航的12艘,船只损坏遇到救援队伍的5艘,下落不明仍在搜寻的5艘。

而迹部所在的游轮便是下落不明的船只的其中之一。

TMD!!明明只是小型游轮却偏偏要跑去深海区,不要说狂风大浪就算一个不小心撞到了礁石都够它受的!!你要找死自己去,绝对没有人拉着!要是景吾伤了一分一毫……

小昔仿佛假想敌就在眼前一般盯着空旷的海域慢慢眯起了眼,一直以来的愤怒恐慌焦虑不安通通化作了怒气杀意,周身散发着冰寒的煞气。

太阳越升越高,原本只是有些温度的阳光渐渐变得炽热灼人,直升机已经深入深海领域不短的范围之内,海面上也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船只或是碎片的痕迹。估计在前进下去也没有什么结果,驾驶员在向指挥部报告后便调转方向准备向其他方向继续搜寻。

这时耳机里却传来了联网的船只上的报告:“搜寻对象已经找到,位置是……”

找到了!小昔那一刻是真的很想大叫出来欢呼雀跃,但是在没有亲眼见到那个人前心里依旧是紧张不安,所以只能抑制住激动的心情貌似镇静的跟着直升机直奔刚刚报告的海域。

很害怕,不安,紧张,激动,越是靠近目的地,心里的种种情绪就越是激荡不停,甚至开始微微的发抖。

他有没有事?是不是平安?会不会有什么她不能承受的景象出现?沉船,失踪,受伤,或是……

不会,不会,怎么可能?

一路纠结一路折磨,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不敢看却又忍不住不看,小昔鼓足了勇气向下看去却在入目的第一眼就冻结了全部的血液。

白色的中型游轮以半倾倒的姿势撞击在海中央的暗礁上,船体破裂,伤痕累累,甲板的一半都侵在了水中,更不用说断裂的围栏与摇摇欲坠的顶端天线。

飞机保持着一定的高度盘旋在空中,下面船上有人小心翼翼的攀上损坏船只探寻,同时通知警方的托运船前来善后。

一片忙碌噪音中只有小昔的周围是一片寂静,安静的仿佛这个世界只有她一个人。奇怪的,心里既不悲伤也不疼痛,只有一片冰冷的麻木与绝望。

就好像那个时候一样,大脑一片空白,哭不出也叫不出,只能傻傻的呆在原地。纵然心里有再多的难过痛苦也发泄不出来,什么也想不到,什么都做不了。只希望能一直这样空白无知,没有全世界更没有自己,如此便可以忘记所有,逃避所有,不失去所有。

不知过了多久小昔终于被耳机中焦急的声音唤回来:“小昔,小昔,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小昔!”

小昔慢慢的回过神来,微不可闻的回了声:“哥哥。”

连城旭听到她的声音便知道不对劲,立刻对她说道:“小昔你听我说,船只受损并不能表示他一定出事了。而且船上一个人也没有,也很有可能是他们正巧被路过的船只搭救了,所以他现在很有可能正在哪艘返航或是正在返航的船只上。明白了吗?他很有可能没事!所以不要自己吓自己了,啊。乖,他一定会没事的。”

小昔愣愣的听他说完,完全僵住的脑筋过了片刻才消化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他是说景吾没事?他一定不会有事?

空白的思维渐渐恢复,冻僵的心重新跳动起来,血液也一点一点的开始流动。小昔立刻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重新振作起来一遍遍的告诉自己:现在还没有得到最后的结果,还没到要绝望放弃的时候。景吾他一定就在哪里平安无事的等着自己,等着回到她的身边。

对,他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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