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幽冥天好容易才习惯了自己见到穿黑衣服的就心跳不已的毛病,可是对龙珏那个无敌极品男,还有眼前的阿铁,好似还是没有抵抗力……
阿铁对她满脸仰慕的模样笑了笑,又伸手去揉揉她的头,“我还要去巡视,改日见。”这个丫头,真的是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和欲望,但是,让人觉得很可爱。而且看着她的这种仰慕,阿铁稍稍安心,其实,也不是完全不介意那个阿黄的吧。
对于他的动作小絮微微愣住,想起之前,也是这般,总觉得曾经也有过一个人,这样轻轻揉她的头,淡淡微笑,然后离开,她便失去了那手掌的温度,隐隐失落。
她很想去寻找那只手,虽然心里明知道,那只手不属于她。那只是这个身体过去的主人,残留下的一丝记忆。
小絮知道自己基本上就是“注意力缺陷过动症”,例如想要做一件事情,做了一半看见另一件事情,然后就丢下未完的第一件去做第二件,结果在第二件途中又想起第三件……最后的结果就是前面的事情都做得毫无章法零零落落一团乱。
(某蜓显然也是如此……)
所以她在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必须全力以赴不能被打断,虽然这样持续的时间也有限,只能完成短时间内可以做完的事情。像是打扫,或者洗衣服,只要卯足了劲闷头干下去不要分心,她还是可以干得很好的。
但是另一些事情就很难完成,例如大头二头三头刚刚失踪的时候,她只找回了大头,就因为遇到了教主而忘记了其它两个。再例如跟大黄处着处着,就因为邂逅龙珏大人而把大黄丢在脑后,(你确定这种行为只是注意力缺陷过动症而不是见异思迁??)再再例如,她被木鸢带来幽冥天,每日过得乐不思蜀就完全忘记了还有那个所谓“站在她这边”的苍瑾大人……
她知道自己的这些毛病,也就从来不当这些有什么稀奇。忘了就忘了,记性不好又死不了人。
——记性不好真的死不了人?
小絮干完活儿遛够了腿儿早早的去厨房端了晚饭回来,还在对今天的晚饭流着口水,就听到院子里一阵惊天动地的轰响,害她差点砸了手里的盘子。
里面这是出什么事儿了?
小絮猫在门口不敢进去,偷偷往里一瞧,就瞧见自己的“前联盟”左边放着一个形似火炮但显然属于短程攻击的奇怪工具,毫不客气的将木鸢的房间墙壁开了一个大洞。
“你趁那丫头在洗衣房就半路拐走她,还大肆招摇让所有人都知道她跟你来了这里,不是想引我来,怎么现在却要躲着当缩头乌龟么?”苍瑾向木鸢房间里问话,很快,墙壁上的洞里便走出白衣翩翩潇洒依然的木左使,笑道:“我可不要当你的同类。”
小絮躲在院门外看着他若无其事的悠然模样,视线很快便落到木鸢衣摆上的一抹黑灰处……要洗的衣服又增加了……||||
天色尚早,只带了几分昏黄,苍瑾白衣猎猎,与木鸢对面而立,他冷冷的脸和木鸢的悠然极不协调,让人无法预测两人究竟会不会打起来。
不管怎样不要打架吧,会弄脏衣服的啊~~
“你只是故意在找我的麻烦?”苍瑾微微扬起下巴,没兴趣继续跟他兜圈子,揭穿道。
木鸢被揭穿,既不否认,也丝毫不感到尴尬,打开似乎被烧焦了一角的折扇若无其事的摇了摇,“怎么我看起来像是这种找同伴麻烦的人吗?”
“……”苍瑾连回答都不屑,手上拿起一个连环弩似的机关,“把那丫头送回来,否则我挂花你那自命风流的张脸。”话落,勾动手指,那连环弩似的东西上射出来的却不是箭弩而是一道道回旋勾爪,连发向木鸢的脸招呼而来。
这变态果然是找了对付木鸢最有效的办法而来。
木鸢倏地起身飞跃躲过,苍瑾却好像早料准了他躲避的习惯和方向,那回旋勾紧随而去——几道勾爪连环而来四面袭击封锁了木鸢的退路,他身上一沉突降三尺,总算再次避过,然而苍瑾的第二发回旋勾却已经再次出“弩”。一道勾堪堪划破木鸢的脸颊,几滴血溅落在肩头,他脚下在树丛借力飞身一跃,身影轻快敏捷如同幽灵一般瞬间从苍瑾的正上方奇袭而下,打开的折扇上突然贴着骨柄出现几柄薄刃,直向苍瑾的脸袭去,一道血痕立现,与木鸢脸上的位置一般无二,更深上几分。
两人还未来得及再次交手,便听小絮跌落了餐盘抓着自己的头发尖叫一声,两人一顿的功夫,小絮已经从藏身处气势汹汹的出来,指着苍瑾和木鸢衣服上的血迹,尖锐吼道:“都住手!你们!你们知不知道血迹多难洗!?都把我的劳动成果当成什么!啊!?整天闷骚一样的穿白衣服到处晃还打架!?衣服弄脏了谁洗!?你们自己洗吗?啊?啊??”
“……”
“……”
两个“践踏别人劳动成果”的现行犯一时怔然,洗衣丫头洗衣服是理所当然的啊,是天经地义的啊,他们只要随意穿,爱怎么穿怎么穿,穿着爱干什么干什么,脏了自然有人洗,不一直都是这样?为什么被这么一吼他们会觉得惭愧咧?……什么时候变成洗衣服的人最大了?
劳动阶级最伟大,整天被别人伺候着的社会的蛀虫没有立场说话!!
小絮头顶天脚踩地,两手叉腰牛B烘烘的往那里一站,就又忘了自己是谁……
木鸢忍着笑在一边儿瞅着,苍瑾嘴角抽了抽,走过来拉住小絮,“跟我回去。”
“不要,我不走。”小絮的气焰虽然立时小了不少,却还是说得很坚定。她好容易从极乐天摆脱出来,怎么肯轻易回去?
苍瑾挑了挑眉,显然对她的回答十分不爽,伸手就准备把她扛起来强行带走,然而刚刚伸出手,却有一只手从小絮身后伸来,握住他的手腕。
“她现在是我这里的丫头,你就这么带走不太妥吧?”
小絮听到这个令她心荡神驰的声音便立刻回头,仰慕的望着“下班”归来的龙珏。“龙SAMA~~您回来了~工作辛苦了~~要先吃饭还是先洗澡~~?”
她基本上已经忘记晚饭刚才被她砸了,洗澡水还没有烧,尤其……忘记旁边还有个苍瑾的存在。
龙珏忍住了眉头往一块儿拧的冲动,只当看不到苍瑾比锅底还黑的脸色,只淡淡瞥了一眼木鸢房间墙上被开的大洞——虽然他没兴趣管木鸢的住宿问题,但是事情发生在他的院子里,就没办法视而不见。
“极乐天是怎么管理的我是不知道,但是在这里,容不得人随便捣乱,龟护法。”
苍瑾实在是很~~不喜欢这种称呼,将小絮扯向自己,“只是一个小洞,想必左使不会介意,或者他可以再去极乐天小住直到房屋修补好,龙珏掌事应该也很赞成?至于这个丫头我自然会找管事把她重新调回极乐天,不劳费心。”
小絮一听便一把抱住龙珏把他当柱子一样挂在他身上,死命摇头道:“不要~~不不要走~~龙SAMA~~”她死抱着不撒手,头还摇得像拨浪鼓,在龙珏身上蹭啊蹭——龙珏的眉毛抽啊抽,终于没能阻止住两条眉毛的相逢,再次拧成了结。
他现在真的很想把这个丫头丢给苍瑾让他远远的领走,但是——木鸢在一旁摆好姿态准备看戏,他知道龙珏不会那么做。因为自己向他透漏了一点点,不管是真实还是非真实的情况——总之小絮会留在这里的原因,就成了他受教主之命要随时监视这个丫头,而肩负这里的管理职责的龙珏自然也有连带责任,不能随便放她离开~~
理智和本能的冲动在争斗,但是很显然,这种争斗在龙珏的身上连一点悬念都不会产生。无论他有多想赶走这个丫头,职责所在也都会把她留下来。
不过相较苍瑾此刻的脸色,龙珏着实算得上不错。一向比纸白的一个人,还可以比锅底更黑吗?
“挂在那里很爽吗——啊~~??”
苍瑾的表情在怪异中呈现一种扭曲的笑容,强大的寒冷气压灭顶而来,小絮终于打了个寒颤清醒了一点,僵硬着脖子转头去看苍瑾……
只来得及匆匆瞥了一眼他的脸色,人就被苍瑾揭膏药一样从龙珏身上揭下来,脚下一着力,人倏地飞上院子里最高的一棵树,将小絮挂在上面,“既然喜欢挂,就好好挂个够,嗯~?”苍瑾用一副足以吓哭小孩的阴沉笑脸“温柔”道,随即放下她落回地面。
“不要啊啊啊~~我怕高啊~~~”小絮四肢抱紧树干嚎道,不过以变态著称的苍瑾显然不会因此就心软,而龙珏对这一不人道举动丝毫不发表意见,只要她人还在这个院子里,只要不是挂在他身上,(恐怕在这一点上,龙珏和苍瑾的立场难得是一致的)其他的,随便吧。
放着树上哀嚎不已的小絮不管,剩下的,就该苍瑾和龙珏好好的解决一下小絮的归属问题了——
在魔教这种地方,规矩虽然是有的,可是它被遵守和被打破的时候却严重不成比例,有时候的确让人怀疑规矩就是为了被违背而存在。
所以,在这种时候,最简单干脆也最为有效的方式,自然是武力。
基本上眼下这种互不退让的情况,就会被默认如果苍瑾能打败龙珏,那么他就可以带走小絮,自然龙珏也可以反过来上门去抢人。而龙珏赢了,他今天便必须放弃。
也就是说,如果你能把教主撂倒,那么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苍瑾废话没有,他既然敢独自来闯幽冥天,带来的可不是只有那些机关矮炮,弯腰拿了自己的武器在手中——树上的小絮一时间连自己那些个“爸爸啊——妈妈啊——我要回家——”都顾不得嚎,瞪着一双大眼看苍瑾手上的武器—— 一把近两米长的长刀,若是树立起来比苍瑾的个头还高,为了配合长度,刀身略厚,一眼望去便知道重量不轻,她很难想象这样一把长刀挥舞起来是怎样一种场面,不禁抻长了脖子。
龙珏也不再废话,一把龙泉剑出鞘长吟,反射着近昏时金黄的光芒。
小絮在心里“KAO”了一声,这简直是TNND不公平嘛!变态的刀长得那么变态,距离上就占了人家不少便宜嘛!
以她来看自然是这样没错,不过粗长的武器重在力量,有它的好处,自然也有弊端。剑走犀利,和长刀完全不是一路风格,但两人均是此中好手,虽说龙珏的功夫在教中上下都被公认的出众,难寻对手,然而苍瑾却是鲜有人见到他出手,即使偶尔出手也只是机关暗器,对于他这看家长刀竟没人有所了解,探得深浅,就连一旁的木鸢也难以揣测二人输赢。
这不正是个看看苍瑾实力的好时候么?
木鸢兴致颇浓,很有先见之明的退得稍远,要避开剑风,又得能让自己看得清楚。刚刚退开站好,苍瑾一刀横扫划过地面,顿时飞沙走石刀风如割。料不到,这整日里闷在屋里不见日头肤白如纸纤长劲瘦的家伙,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也足够震惊全场。幸好他没有莽莽撞撞亲自出手,虽还不见得输,但他这般注重形象的人自然是讨厌苦战。
想起自己脸颊上还有伤,为了避免飞沙走石弄脏伤口害他留疤,木鸢用手捂着脸继续看。龙珏出手也是难得一见,要说教里还真没有几个人敢去招惹龙珏,剑法犀利宛若游龙,一黑一白两人方走了两三招,木鸢都还刚看在兴头上意犹未尽,却突然一声断裂的响声——院子太小,小絮挂着的那棵树竟然被长刀砍中,在断裂声里慢慢倾倒……
停止不久的尖叫声再次高昂响起,“爸啊——妈啊——姥姥救我啊啊啊啊~~~~”
两人黑线的收手,而木鸢则一手搭上眉头眺望,看着那棵树正砸在他已经被摧残过的屋子上,房梁顿时塌陷一块,小絮还挂在树端,一边尖叫着,摇摇欲坠。
“啧啧——”真是,让他不回极乐天去住都不成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