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索眯着细长的丹凤眼,若有所思地盯住易斯特的手。
刚才那个揉太阳穴的姿势……跟卡加的习惯性动作一模一样!
他的笑容霎时间收敛了,除了想到已经消失的那个人,更是因为--他突然发现,易斯特的五官轮廓,细看之下和当年的卡加,竟有几分相像!
自从卡加死后,抛弃一切和她有关事物的他,就不再追求理智和逻辑的思考,而是放任欲望和情绪控制自己的大脑,再加上催长剂刺激神经的副作用,使得他终于蜕变为放纵而又疯狂的魔术师西索。
也因此,七年来一直习惯于用感觉而不是理性思考的他,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自己之所以会在考试中被易斯特吸引,不止是因为他的特殊气质……更是由于他身上隐约出现的,和卡加相似的东西。
同样清澈的眼眸,同样倔强的性格,同样高智商的头脑,同样善于伪装的天赋,甚至连细微的习惯性动作,都像同个模子刻出来一般!
伊耳迷是因为他和卡加如此相像,才爱上他的吗?还是说……
西索突然想起奇犽和亚路嘉对易斯特的独特态度,如果只是一般朋友的话,未免也太过亲昵了……
易斯特之所以从一开始的唯恐避之不及,到后来主动勾引他,真的只是为了让他放弃对伊耳迷的“感情”么?难道不怕他转移目标后纠缠不放?以易斯特的头脑,又怎么会犯下如此严重的错误。
一条条蛛丝马迹在他的脑海明晰起来,慢慢指向同一个答案……真相,似乎呼之欲出了。但已经全然愣住的西索,完全无法接受这个荒谬的推论,不可能!!!卡加明明已经在他面前被挖出心脏……死掉了啊!!!
那个男人……又怎么可能是她呢???
但是如果他不是她,那么这些天来那么多不合情理的地方又作何解释?
还有在噩梦之角幻境中的卡加脸上那道伤痕的位置……
西索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全身的血液刹那间涌向了脑部,四周的喧哗声仿佛已经离他而去,在空白的天地里,他的眼中,只能容下那张越看越眼热的面孔……
就在西索盯住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准备进一步推敲之时,易斯特的保镖和经纪人不合时宜地出现,打断了他的思路,令很久没有如此认真投入思索一件事情的他突然暴戾起来。
就连团长的突然出现,也没有冲淡这种罕见的不快。
成为魔术师后,恣意妄为的西索,几乎已经和这种思绪被打断的阴郁感绝缘了。也正因此,此刻的西索更有一种杀戮的冲动。
但是还没等他把这股暴戾发泄出来,夏特就突然发动了破碎的梦境,将他困入其中……
噩梦神父的念能力“破碎的梦境”,是针对脑神经的一种催眠,使用时必须让对方看到自己的眼睛,如果被催眠者的意志力过于坚定、没有能够趁虚而入的心理弱点或者是念力大于夏特自身念量,那么催眠术都不会成功。
西索的精神状态本身就不大稳定,再加上看见易斯特那个令他倍感眼熟的揉太阳穴动作后,他的心神更是大动,因此夏特很容易就将他困入幻境之中。
夏特的原意只是想要从他手里夺过易斯特,并没有伤害对方的意思,所以在使用能力的时候,仅仅对他下了一个无害的暗示,让他在幻境中陷入一片迷雾。
按照夏特的估算,在一分钟的幻境后,西索即使清醒过来,也已经来不及追赶他们。但是他并没有料到,在几天前,西索曾受到过更深层次的催眠,而传说中以可怕的精神攻击力名列世界邪器榜的噩梦之角,更是化为一阵黑烟,钻进了他的身体。
因此,夏特的催眠并没有使西索陷入迷雾幻境,而是作为一个导火索,引发了埋藏在他体内的噩梦之角的威力,仅仅是顷刻之间,他就陷入了黑雾弥漫的梦境。
被看不见边际的黑雾围困住的西索亮出扑克,扭曲的脸上浮现不耐的焦躁。
可恶,是精神攻击吗?……竟然在这个时候……
他的眸中闪过嗜血的杀意,一切阻碍他与她……的,都要死!!!!!!
“你最近总是往那边跑。”一个仿佛大提琴般优雅深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这个声音……是库洛洛?
西索想要转身,却发现自己仿佛被束缚住了一般,完全动弹不得。
而这时的他也才发现,自己的头发不知何时长到了腰际,殷红如血的发丝,由黑色玄铁织就的头冠垂下兽牙般勾状的饰边缠卷萦绕,被风吹起的碎发铺散开去,绵延出不羁的狂放。
身上的小丑服也化作一袭紫色战袍,黑甲衬着衣袍的深紫,勾勒出结实修长的身姿。
“很有趣啊,那个人……”邪邪地勾起嘴角,西索的声音意外地慵懒起来,连串的回答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据说,‘通道’即将开启了,我也准备过去看看~”
身体不受控制吗?这番对话,究竟意味着什么呢?西索危险地眯起眼睛,不管怎么样,他决不会放过妨碍到他的人!!!
“是么。这个世界确实无趣,那么,我也和你同去。”背后的声音平稳无波地陈述,比起库洛洛,这个声音似乎更加平静、更加黑暗,更加……深沉。
西索皱起眉头,意外地发现在这句话之后,自己的身体居然能动了!可怖的杀意浮上面庞,魔术师飞快转身,却发现——库洛洛,正站在身后望着自己!
幻境——结束了?
“你醒了?”一身黑西装的库洛洛额上蒙着白布,微微笑着,仿佛一个最普通不过的保镖团成员,“易斯特已经安全离开,我们的任务完成了,走吧。”
易……斯特?听到这个名字,脑中浮现出那张和记忆中的有着几分相似的脸,西索充满杀意的心意外地平静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发现他不在身边的空虚和……慌乱。
整个走廊不知何时已经挤满了记者,除了因为服装怪异表情扭曲而没有人敢靠近的他以外,其他考生都被记者团团围住,疯狂的闪光灯和镜头照得人睁不开眼睛,就连侠客也没有躲过被麦克风包围的下场。
西索死死盯住库洛洛,眸中闪着危险的光芒:“刚才是♥……”
“啊…”库洛洛了然地笑起来,少年般清澈的眸里隐藏着无尽幽深,“你中了‘破碎的梦境’……侠客那边似乎好了,我们先走吧。”
说着,朝好不容易挤出记者堆的侠客点了点头,然后率先向外走去。
破碎的梦境?那不是当年流星街强者——噩梦神父的成名技么?
西索的眼神沉了下来,难怪……侠客会一路保护那个易斯特,就连团长也亲自出马……那个人,竟然是易斯特的守护者吗?
和卡加如此相像,跟亚路嘉熟识,又让伊耳迷这般在意……甚至连噩梦神父,都是他身边的守护者之一……
易斯特,你究竟是什么人?
难道……你真的是……
西索的表情难得认真起来,熟悉的疼痛充斥心房,令他艰于呼吸视听。
看来,是时候找伊耳迷好好谈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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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长,和199号考生一起的那个人,也是旅团成员吗?”萨次站在尼特罗身后,透过窗户望向楼下街道。
“哦活活,谁知道呢。”尼特罗的眼里闪过一丝说不清的光芒,“今天看到了意外有趣的东西呢。”
那个易斯特的保镖,看来也不是普通人呢……那种速度的跳跃力,实在惊人。
“会长,有您的急件。”豆面人推门而入,将一封标着“特快”的信封递上来。
“唔?”在看到信封上歪歪斜斜丑得掉渣的“会长亲启”字样后,尼特罗的眉毛抖动了一下,马上拆开信封,看完信件后脸色顿时严肃起来。
萨次注意到他的反应,疑惑地问:“会长?怎么了,是谁的信?”
“这个嘛……是第一个陷入噩梦之角的梦境后自行清醒的人。”而这次考试中的易斯特则是第二个。
“那位‘艺人’吗?”关于这名神秘前辈的事迹,萨次早有耳闻,“信里说了什么?”
“他说,根据他的多次接触发现,噩梦之角很有可能是一个记忆承载体,里面容纳了某种未知生物的记忆。只有脑波合乎噩梦之角选择的人,才有可能接收到其中部分内容,其他人都会因为脑波受到干扰而陷入疯狂。当然,这仅仅是一种推测,没有具体的论据证明。”尼特罗看着信纸复述道,“但是噩梦之角已经被摧毁了,所以这个结论已经失去了意义。不过,在信件最后,他还透露……已经发现了两大邪器里,失踪了一个多世纪的‘恶魔之书’的去向。”
“!!!”
“这本书在几十年前,就通过黑市进入了流星街,落到当时的议员利克查手里。不过自从利克查家族被幻影旅团消灭后,这本书就失去了踪迹……”尼特罗眯起了眼睛,“又是幻影旅团吗?”
“……”往往这个时候萨次已经接口问出下一个问题,但此刻他却死死盯着会长手里的信件,久久不能言语。
“怎么了?”注意到萨次不同寻常的沉默,尼特罗抬头问。
“艺人前辈的字这么……潦草,会长你也能看懂?”真不愧是猎人协会的会长啊……
说潦草还是看在他前辈的面子上,那些黏连在一块的分不清轮廓和顺序的字体……根本就是鬼画符好不好!
此时的萨次,在被金放了N次鸽子,被尼特罗指派了N+1次危险任务后,又一次见识到猎人协会高手群体的独特之处。
除了喜欢玩捉迷藏游戏的猎人之星,变着法子压榨下属剩余劳动力的狐狸会长,就是字烂得连小学生都不如的万年旷工狂,猎人协会的前景……还真是堪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