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是在阿澈房间里登陆圆桌骑士,通过聊天历史和登陆记录查证该隐和侠客的关系的,因为之前有听Li-Cua提起,五年前加入圆桌骑士的,只有该隐一个。
那么利用他的手机卡加入圆桌骑士的,只能是这个名为该隐的骑士。
众神背弃之人……该隐么?确实很像库洛洛会用的名字呢。
就在快要得出结论的时候,走廊上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几乎是瞬间,他就认出了那是卡加今晚所穿的高跟鞋声响。
闪电般关闭数个窗口,来不及启动退出圆桌页面的程序,脚步声就已经到了门口。
飞速掠到房间角落,将自己的气息完全收起,同一时间阿澈也心领神会地做好了伪装。
推门而入的果然是卡加。只见她白皙的脸蛋因为生气而微微泛红,渐渐逼近电脑桌的身体散发出逼人的气势。
看着穿着黑色洋装的卡加气势汹汹地掀飞零食山,推翻手办架,践踏垃圾堆,西索突然轻轻地,无声地笑了。
眼前充满活力的身影和记忆中那个小小的、倔强的女孩重叠在一起,不知不觉间,她已经长到这么大了呢。只不过……在面对自己的时候,那股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老成总会被恼怒、惊讶、羞窘、无可奈何等各种情绪所取代,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会不再那么遥不可及,而是像一个普通的小女孩一样,融入这个世界。
是的,糜稽从一开始就知道,卡加是与众不同的。
不是因为她不同常人的智慧,不是因为她与生俱来的老成,也不是因为在说谎时总是下意识眨动的第三只眼睛,而是因为,她身上所散发出的,和这个家庭,这个世界之间的疏离感。
她似乎时刻防备着周围所有人,对这个世界上一切寻常或者不同寻常的人和事,她都以一种矛盾的态度——初见的惊奇和下一瞬间的理所当然而接受。只是有时候也会站在无人的角落自言自语,说些类似“拜托,这根本不符合科学原理啊!”“……猎人的世界,果然一切皆有可能……”的话。
还有一些时候,她会看着苍蓝的天空,目中露出即便在答不出欧德尔所布置的难题的时候,也不曾出现的迷茫和无助,那种疏远的感觉更加深刻了,小小的身影散发出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悠远气质,仿佛下一刻就会从世界上消失……
只有在和伊耳迷在一起,她才会卸下重重的心防,变成一个普通的,仰慕哥哥的小女孩,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身上那股疏离感才会暂时消失。伊耳迷,似乎是家里能够让她和这个世界变得契合的唯一理由。
这正是糜稽每次都会在她和伊耳迷独处的时候出现搅场的原因。虽然卡加身上的那种疏离感让他非常不安,但是他却不愿意伊耳迷成为卡加心中如此特别的存在,这种心头酸涩的感觉,让他非常,非常不喜欢。
因此他开始用各种方法惹卡加生气,他发现,当卡加情绪激动的时候,就会不知不觉抛开那种防备和疏离,像一个真正的妹妹一样跟自己斗嘴、吵架甚至发飚,那双因为恼火而炯炯发亮的眼睛里,也只能倒映出他一个人的影子。这种仿佛独占了她的感觉,让他越来越食髓知味,欲罢不能。
他喜欢上了惹她生气、发窘的感觉,随着他的努力,她也开始渐渐融入这个家庭,这个世界,一个人默默发呆的时间越来越少,那种疏离感几乎快要从她身上消失了。
他本来以为,自己能够就这样把她绑在这个家中,没想到流沙女王的出现毁了这一切,也成功释放出他心底的那头“怪物”。
七年不见,尽管她的外貌因为药物作用改变了很多,但是他还是能够从那个咆哮着把阿澈从房间里戳出去的身形中,辨认出往日的影子。只不过那种令他心悸的疏离感,已经全然消失不见了。
在这七年中,是谁……改变了她?
西索的手悄然握紧了,一种□□的酸涩从心房涌出,令他无法呼吸。
就在他快要忍受不住酸楚的折磨的时候,卡加做的下一件事令心头的酸涩一扫而光——
她,还记得那个箱子……
勒进手掌的指甲慢慢松开,西索几乎压抑不住心口喷涌而出的炎热,一股久违多年的暖意蔓延全身,烧得他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雀跃中蠢蠢欲动。
绷紧浑身肌肉,强行克制冲出去拥抱那个纤细身形的冲动,魔术师疯狂的双眸,紧紧锁定七年后失而复得的珍宝,像是要把那个背影刻入灵魂……
卡加,卡加,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