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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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为什么不反抗？”
库洛洛这么问完，孙笑沉思起来。
他竟然这个时候才沉思。库洛洛几乎笑出声，但不带丝毫轻蔑的意思，只是纯粹讶于孙笑行为矛盾中的不可思议。
到最后孙笑也没有给个答案。库洛洛甚至替他想好了合理的回答，像是“觉得没有必要”；“反正无论如何都逃不掉”；甚至是“不想逃”、“不愿意”这样一类玩笑似的应答，但，孙笑硬就是没有回话。
他食指触唇，依旧沉思，或者说，是更深度的思索。
见他的样子，库洛洛微笑。
然后（10分钟后），像是终于得出了结论，孙笑回答：“不知。只是觉得人在我这样的情况下，就应该说这句话。”他看向库洛洛，问道：“我总不可能说‘我想死’，你说对吧？”
迈步走往手术台，库洛洛的心情似乎颇好，他回着孙笑的话，脸上的温和笑容始终没有变过。“你失忆，连要怎么反应都忘记了？”他说。
“唔——其实，我觉得我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猜猜，你的意思是，你以前的反应要较正常？”
“对，就是这样。我以前应该起码懂的伪装。是这个字眼吧？伪装。并且应该很习惯表演出正常的反应。”
“是吗。但我对现在的你较有好感。”
“哦？那你可以不杀我吗？”
“可以啊。”库洛洛笑：“反正我也好像杀不了你。我只是要埋了你。”
站在手术桌的床头前，库洛洛挽起衬衣的袖子，动作几尽优雅，然后他对着远处的孙笑，轻拍了拍身前的床。
“国王陛下，请过来这里。”
库洛洛这么说着，声音轻缓，不带戏谑，孙笑甚至感觉到了他话语里的虔诚，还有温柔。
孙笑不太理解，现在他要对他做的事，是一件如此让人感觉美好的事情吗？
因为，眼前的库洛洛所显示出的一切，无论行为、眼神、表情，都好像他正在做着一件让人倍感幸福的事情的样子。就连他孙笑自己，也似乎整个表现透着股“啊，这再正常不过了”的意味，而他的内心，面对即将所要发生的一切，也已经默默接受了，默默的，平静的等待着“死”的到来。
已经失控。
现在在这间仓库里，白茫茫一片亮晃的顶灯下，密室里的两人之间，已经失控了。没有对与错，该或不该，只有事件的存在，必然之势般的继续往前走，发生着。
请过来这里。库洛洛•鲁西鲁这么说着，孙笑无可控制的走了过去。没有抵抗，也没有想过要抵抗。
“坐到这个上面来。”库洛洛小声的道。他纤长到几尽可谓漂亮的手指，抚摸着手术台铺着白色皮革的床沿。
孙笑望着那只手，不可思议的脑中浮现出了幻觉，他感觉那只手抚摸着的并不是床，而是覆盖在了自己的肌肤上，轻柔到像是爱抚般的触碰，让人一阵舒叹的战栗。
顷刻，孙笑像猫一般的顺服下来。
杀与被杀的关系，就如同爱与被爱。
库洛洛•鲁西鲁望着眼前柔顺的坐上手术台的孙笑，想到这句话，顿时，没有经过他的意，爱的感情浮现了上来。
不是汹涌的，而是缓缓，如水珠般，从身体的最深处一点点渗出，融在他的血液里，继而跟着血液流进他的心脏，他的大脑，再如此刻般，突然迸发。
颤栗感，几乎让人站不住。库洛洛撑住身前软绵绵的手术台，感觉自己深深的陷了进去。他眼睛一刻没有离开过孙笑。
离不开。
孙笑望着他，一呼一吸间，是那样的平稳，美好过一切。
“你想要怎么做，就那样做吧。”
孙笑温柔的说完，不期然的，库洛洛这么望着他，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