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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刹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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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尔泰曾说:“情迷幻想的人,将白日梦错认为现实,他们狂热且盲目,终至捍卫起癫狂,他们不惜以屠戮为代价,入魔且极端。”

孙笑一向够了解自己,不偏不倚,她正是这样一名癫狂者的代言人。

因此,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糟糕?

四子就曾说,她说:孙少,如果现在是战时,而我们是敌人,我是说,你,孙笑,是站在跟我单四子对等的敌方阵营,那毫无疑问,我第一件要干的事情就是先把你给灭掉!这是大前提!是首要的、必须的!

孙笑不解:为什么?

南宫替四子回答:因为孙少,你是个疯子。并且扭曲程度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四子却又一勾嘴角,说:不过,如果情况不是这样,我们不是敌人的话……

怎样?

那我一定会很兴奋,然后二话不说就去投奔你。

这又为什么?

呵,还用说?这次四子竟激动的回道:因为可以跟你一起发疯!一起入魔!!一起下地狱了啊!!!

南宫一副理所当然的肯定表情看着她浅笑,小得子跟着跳起来:我也要我也要!

孙笑还记得当时在说完后,这几个超高智商的变态们紧接着就在那里开始讨论起,要如何在保全自身的前提下迅速且有效的将整个地球毁灭掉……而她看着他们情绪激昂的兴奋样子,只感到一阵的哆嗦,一阵的不安,和一阵难以言喻的拒绝与反抗。

是的,还有什么会比这个更糟糕?

失控是可怕的,她不想这样。孙笑不想,她不想失控,不想发疯,更不想入魔。因为那会很糟糕。孙笑知道,假若哪一天自己真的失了控,她将会停不下来。不再可以停下来。

跟四子、南宫不一样,这个名叫孙笑的人从来只会踏油门,根本不懂所谓的“刹车”是何物。而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让车子从一开始就停在那里,永远不要发动呢?

孙笑到目前为止平和的一生,可以说就是拜此一路走来的。

所以……

面对眼下的这种境况,面对这种“有可能是自己从一个世界去到了另一个世界”的如此虚幻的事情,孙笑可说是从内心深处发自肺腑的拒绝。不!应该说,她压根就不这么想!

每当来到这个世界,她总是正在睡觉。这一点无可厚非。而只要还存有一点点的希望,孙笑便会一把将它抓住,然后依此去反抗,去否认。因此,很坚定,再坚定不过了。

孙笑只认为这一切是梦,而她正在做梦!

因此,什么都不需要再思考……

步伐跌跌冲冲,孙笑走在这条如同被荒废了的无人街道上,一走,就是几小时。渐渐的,甚至连时间感都随之消失。

孙笑早已分不清时间。

她不知道其实这个时候,她原该早已从梦中醒来,去参加晨训;她也不知道,此时的南宫他们正疑惑着她的懒床,想方设法的要将她弄醒;当然孙笑也更加不会知道,无论他们三个怎样的拼命叫嚷,睡在床上的她都没有起来。醒不过来。

今天的考试,她注定参加不了。

然而现在的孙笑,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时间感的丧失,目前的她只是简单的有些想不明白,为何在走了这么久之后,脚下的黄土路还是笔直的在向前延伸,一路没有人也没有出现可能的生物?

这梦实在很奇怪。不,是太奇怪了。孙笑不解,你说好端端的一个梦,不总该发生点什么才对吗,如此才能发挥出做梦的意义啊,不是吗?它光是这样什么都不发生,是不对的!(作:神经病!)

丝毫没有遮蔽的阳光照射的异常猛烈。孙笑捂着腹部,走的恍恍惚惚,却又感到知觉清晰。她觉得她的嘴巴很干,地面很烫,时间很慢,伤口很痛。一切都很真。

但太真了,反倒像假的一样。

还有,这里的温差,真他娘的差得太远了……

孙笑口中喃喃,充分利用时间的,她边走边嘟囔天气热得过分,边还开始背诵起《犯罪心理学》的经典案例。就这样犹如徘徊在虚幻与现实之间,然后在第六个小时(不自知的),孙笑这才看见在这个冗长“梦境”中的又一个人类。

一个孩子。

谢天谢地——

她终于可以不用再背那些早就熟到让她想吐的案例了。(作:就没人逼你背……)

那是一个男孩。

白种人,一头参差不齐的褐色短发,一身灰色的破布衣服,还有一双打赤着,没有穿鞋黑黑脏脏的脚。男孩就这样坐在不远处,靠着一段残败的墙垣,抬头望天。

孙笑瞅着男孩,感觉整个画面有些过于失真。

不是吗?哪会有七八岁的小孩子驾轻就熟的抽烟的?!那个男孩就是!他嘴里轻叼着烟,动作看去是不相称的熟练,而星火处燃起的烟雾此时正袅袅随着他的视线缓缓升向远处高不可攀的蓝天。

男孩的眼神似是茫茫然,他叼着香烟眯眼看天空,整个场景画面是一种印象派的伤感。这种伤感在地球,被称为“美”。无与伦比的美。可由目前的孙笑看来,却只觉得违和。七八岁的小孩,叼着的那根烟该比他的食指还长出一大截吧!

孙笑走过去。不是自愿的,因为男孩看了过来。是的,他叼着烟看过来,视线移过她的脸,她的长发,她的衣服,最终定在她的腹部——那一大片遮掩不住的殷红——她的伤口。最后在短暂的沉默中,男孩一笑。

这根本不是孩子该有的笑容。往后的孙笑在每当忆起此一刻时,总会感到一阵欲呕吐的违和,是一种悲凉。现在呢?

孙笑什么都没多想,只是有些发愣的看着眼前的男孩子,等待梦境的继续发展。

梦境的发展往往意味着不可理喻,而事实似乎的确是这样。

男孩站起来,面对个头要比他高出很多的孙笑,一手流畅的扔掉烟,一手熟稔的伸向背后的裤腰际,随后猛然掏出把枪来。

他高举起枪,分毫不差的指向孙笑的脑袋瓜,表情凶狠,声音凶狠,气势一样的凶狠。他吼说:“XXXXX!!”

依然是如此变态的发音……

当然孙笑也是依然的听不懂,但还是被震得不轻。

她一震惊这种在普通小孩身上不可能会出现的凶狠劲,二震惊自己竟终于等来了被人用枪指脑袋的一天!

怎么办?!(众:囧rz。。。。。。)

面对如此情况,孙笑实在是既兴奋又伤脑筋。该如何是好?!她本能的就想去夺对方手里的枪,然后痛痛快快的将人狠揍一顿,过程中再加一句:“我最恨别人拿枪顶我脑袋。记住了?”当然,还得配上酷得要死的表情和语气才行!

可是,不能够!

好死不死,这个该死的“对方”,是个小屁孩子!

由于身份的特殊,孙笑的学校只教给他们这些学生最有效、最不考虑情况、最可谓残暴至极的无差别“自救术”,其中内容想当然是不可能将“对方也许是良民”的因素考虑进去的。因此,孙笑所会的就算是最不伤人的“夺枪术”,也肯定会废了眼前男孩的双手。

而更该死的是,孙笑一向自称是个很有原则的人。

其之一就是:小孩子是无论如何动不得的……

所以,她最终,还是忍了。

没忍住的,是怨念。孙笑不断的在心中默念:你爷爷的啊……(众:=_= …………)

冰冷的□□抵着她的背,孙笑双手搁脑后的走在前,男孩时不时用枪口顶她,催促她走的再快些,再快些。

孙笑怎么着都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实在是很像一头正在匆忙赶集的驴子……

你爷爷……

不。你祖宗十八代的啊……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七弯八拐的,走着走着,脚下的黄土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竟是水泥地面;一成不变的土砌破房子也已不再,眼前出现了像模像样的小集镇;往来的人虽少,奚奚落落,却比刚才的毫无一人是明显的多了不少人气。

孙笑一脸好奇的东张西望。

作为一名人质,作者要在这里说句公道话,她那不同寻常的兴奋样子,实则是非常非常欠扁的……

然而,另一头,就在刚刚孙笑他们经过的路口处,有一间小小又有些脏脏的酒铺。

一个身穿小丑装的男人,踩着双高跟鞋,哼着歌的,此时正路过这家小店。透过店铺那块根本残破不全的橱窗玻璃,小丑看见有个粗壮的男人正在跟柜台后更为粗壮的老板说着话。

小丑继续走。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听说方方这两天心情不错。”

“怎么?你想找她?”老板问。

“只能找她,这情报我外面搜罗了老半天,连个屁都查不到,”那人说着说着叹出口气,“也只有找方方了。”

“那黑蝴蝶是厉害,”老板唏嘘:“可你得想清楚了,值不值?方方开的条件可不是一般的恐怖。”

“是啊……”

小丑已经走远,老板与酒客的声音在他身后渐渐模糊,直到完全听不见。他拐过拐角,看见一名路人正迎面朝他走来,颇愉快的随手将人擒住后,小丑眯长了他那双细眼,语调跳跃的问:“方方是谁~?情报贩子吗?”

.

孙笑早已走过这条街道,与小丑相反方向的拐个弯,她穿进了另一条。双手抱头的走在前,孙笑与孩子之间依旧横着把枪。

奇特的和谐。

他们经过一幢幢石造的平房,静静的被道路两旁的人“瞻仰”。人们眼睁睁的看着他俩,更确切的说,是看着她。

穿着件格子图案的两件式睡衣,腹部处一片怵目的殷红,还赤着双脚,披头散发,孙笑想象着自己此时的可笑样子,努力理解众人看过来的眼神何以会像在看戏般的带丝窃笑。

她又看了眼此时正经过的平房,门口有个小孩正坐在矮凳上。他一脸呆滞的望着她。空洞,平静,疲乏,小孩的呆滞透出股死气,好像他真的已经死了一样。

孙笑不解,真的真的不解。

没有人对小孩拿枪指着人的画面感到惊诧。一路上,所有人都在看她。不是看男孩,亦不是男孩手里的枪,而是在看她。看她的脸,她的发,她的样子和她的伤,继而低声窃窃私语开,互相说着说着,有些人竟随之还大声的笑起来。而每当这时,孙笑就会感觉到,她身后的男孩似乎就会变得焦躁。他用枪顶着她的力道会更大,催促的次数更密,动作更急,声音就更慌。

孙笑觉着吧,此时的自己明显已经不再是一头普通的驴子,而是一头全身披挂着黄金的驴!(作:囧RZ。)人人此时都眼红的盯着她,而目前正拥有她的小男孩,的而且确是在害怕,怕她随时被更权势、更强悍、更有能力的人夺走。所以他在焦躁,所以他才惊慌。

如果真是这样,孙笑想,那不得不说,这里实在是个万分奇怪的诡异地方。啊哈哈。

后来一路倒也相安无事。但这与男孩几乎快要窒息的紧张不符,所以孙笑产生出一种错觉。孙笑觉得,似乎按常理,这种幸运在平时根本不会发生。一定是有什么原因在。

孙笑抬头看天,突然意识到,现在是白天!难道是因为这里的人习惯夜生活,白天强悍的能人不多,他们只在晚上出没,而小男孩运气好,一路上竟没有碰见一个在白天出没的强人!?

孙笑刚一假设完,就觉得自己很可笑。世上哪会有这么奇怪的地方?就算是做梦也不该超过她做梦人本人的常识啊。还夜生活呢,难不成这里是□□的红灯区?哇哈哈,可笑!(大致猜对了)

最后一大一小两人终于安全来到一处地方。

拐进一条肮脏的窄巷,肮脏平房的一扇肮脏的门前,小男孩终于站到孙笑的身前来,轻轻却急急的敲了敲门。

换一只手握枪,用衣服胡乱擦擦原本握枪的小手上的汗,男孩还是稳稳的用枪口对着孙笑。孙笑低下头,对视上男孩的双眼。

如此干净的眼瞳,却载满了不安与戒备。孙笑想起初时与他相见的画面。那时男孩正眯眼看天空,茫茫然,熟练的抽着嘴里轻叼着的烟。

在这短暂的一刻孙笑终于体悟到,何谓那种被称为“伤感”的美丽,何谓那种违和异常、却又无与伦比的美。

不合时宜,孙笑突然想起一句话:被神丢弃的,才是美的。

也许是被孙笑无波平静的眼神看得心慌,小男孩这时一怒,竟跳起来,用枪柄砸上了孙笑的脑袋。

只被够到下巴,因此孙笑不过是嘴角有些出血。摆回被打偏过去的头,孙笑依然双手抱着后脑,她舔舔嘴角,还是平静无波的看眼前的男孩。

肯定是从没见过这种反应的人,小男孩竟有些惊恐的盯孙笑看,手上更是急急又重重的敲打那扇始终没有反应的门,一次不应,就再敲,越敲越急,越敲越重。

终于有人来开了门。

成年,黑人,非洲卷发,粗大的鼻子,暴躁的态度。只见他骂骂咧咧的开门,跟小男孩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快速对话。孙笑注意到这人腰后际同样插着把枪。藏的比小孩要高明的多,很隐秘。

然而说话间,那人态度很不好,可以说是非常粗暴,孙笑这么觉得,而小男孩面对他,一副很没有余地的样子。为什么?他们又是在说什么?

孙笑终于发现,语言的确是种难以逾越的障碍。

也没有让孙笑疑惑多久,因为最后这两人的视线都不约而同的对上了她的。

“嘿瞧瞧!你给我带来了什么,一个成年人!你脑子坏了,哈啊?给我带成年人!?”

“可她是女的。”

(一拍男孩脑门)“不要成年人!你是没听懂还是怎样!女人又怎么,老城区干这个的什么时候分过男女!再说我看他根本不像女的!我要小的!哼嗯?明不明白!?小的才好卖!要可、以、调、教——的小娃!!哼嗯?听不听得懂!听不听得懂!!”说着又打上男孩脑门几巴掌。

男孩抱住自己的头:“那这个怎么办?你不要我去卖给别人了。”

然后这两人的视线就同时望过来,对上了始终沉默的站在一旁的孙笑。

被看得莫明,孙笑一脸无辜的啵噔了几下小眼珠子。

“面色不错,吃得到挺有营养……”

“那你要不要?”

“妈的!”说着男人慢慢腾腾开始掏口袋,边掏边骂:“妈的!只有内脏有用!懂吗?只需要内脏!妈的,你从哪里搞来的这货?”

“捡的。”

“哼嗯?小子运气啊,”掏出一卷钱,拉开橡皮筋,“小子,是不是运气好?哼嗯?捡的!”

男孩眼睛死死盯着男人数钱的手,咽下口口水。

男人往后数着几张钱,口中喃喃“捡的,捡的”,没一会,他把要付的钱丢给男孩。

孙笑看到的,只是一张纸钞。奇怪,那这家伙往后面数什么?

男人丢了一张给男孩。男孩接到这一张,有些发怔。

男人却歪起嘴笑:“哼嗯,我给得够多了,够了,你快走,快走!”接着一把拉过孙笑在身后,对着小男孩吆喝,“再不走我可揍你了!明不明白,我可揍你了!”

孙笑看见,小男孩的眼神突然凛冽起来。果不其然,下一秒他便一把抢过男人仍握在手里的一卷纸钞,然后转身就跑。

孙笑简直是看愣了。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听见再脆亮不过的枪响。

很大声,丝毫不留余地的回荡在这条丑陋的窄巷里。

孙笑看见眼前的黑人平举□□,枪口对着远处那个被击中后瞬间僵住的孩子,他没打算停,还一边走上去一边开枪,枪鸣连声脆响。

小男孩终于倒地,倒在这条丑陋的窄巷口。

路人依旧来来往往。

黑人骂骂咧咧,边向尸体走去边骂,他猛拽过男孩手中紧握的钱,狠狠踢了两脚才再走回来。

骂骂咧咧,骂骂咧咧。

黑人骂骂咧咧的走回来,伸手就要拉孙笑,想把这个刚用几颗子弹换来的“货物”拽进房。

然而出乎意料的,孙笑却在这时突然举起拳头,毫无预警的一拳揍过去,将黑人硬是狠狠打趴在了地上。

“在哪杀人都行,但在我梦里就不准,”孙笑的视线从高处往下,看地上的人,说,“更别提杀小孩。”

到此事情就完了?并没有。从那间平房里这时竟又冒出一个黑人来。

发现地上不醒人事满口是血的同伴后,他一脸的诧异,但在看见站一旁的孙笑后,他又恢复了镇定。

他恶狠狠地从后腰际掏出枪,直指孙笑。

孙笑有点囧,更奇怪这人为什么光是指她却不马上开枪。但孙笑从不会给敌人留机会。下一刻就见她已然窜到了那人面前,一秒内废了他的手,第二秒就夺了他的枪。

黑人惨叫,折了手,当即痛的跪倒在地。

可这时孙笑的动作凝住了。她回过头,果然看见那个刚被打趴下的黑人1号此时正用另一把新枪的枪口对准她。

孙笑一滴汗,哪儿掏出来的这是……

但没浪费一秒,她立马也用手里的枪指对回去。

刹那画面变成两个人枪对枪的互瞪。

不过最终还是孙笑被一枪给崩了。

因为对方瞄准了她的要害,而她只瞄准了对方的肩膀。

后来死掉的瞬间孙笑还在想,她的这次死亡是必然的。因为跟他已经习惯、熟练,乃至融入为生存必需般的生活技能不同,她怎么也不可能真的动手杀人。

杀人?呵别开玩笑了,一辈子不可能,有两辈子也不可能。总之,就是绝对不可能。

初稿:2008-11-22 15:3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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