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本能,我们会下意识地靠近与自己更加相像,让自己更有归属感的那部分人,却也同时有意或者无意地,忽视或伤害着另一部分人。每个人都是这样,包括孩子——尤其是孩子。比如邓布利多,比如汤姆•里德尔,比如西弗勒斯•斯内普,比如莉莉•伊万斯。
大家都是这样,所以,谁也怪不得谁。
——题记
在人们看得到的情况下,格里莫广场最大的门牌数是22号。
却只有21栋房子。
这里的住户和来来往往的行人,都没有太在意这个小小的错误。人们习惯了对无关自己的奇异事情视若无睹,或者是因为司空见惯。比如错误的门牌,很难注意到的酒吧,广场中间偶尔出现的一两把扫帚,或者有着奇怪穿着的人。
一大一小两个人站在广场的边缘。
从“另一个世界”的“平民”角度看来,他们的的穿着其实还是很得体的。虽然稍显陈旧与过时,但还属于不失体面的兜帽长袍。
但他们显然对此觉得有些局促。
母亲再一次停下来,用力抚平衣摆上的皱褶,又回头帮那个瘦弱的孩子整理了下。她轻声问了一句什么,那个瘦骨嶙峋的孩子淡漠地摇了摇头。母亲叹了口气,又草草地嘱咐了一句,那孩子点点头,回头走向广场中心的长凳,步伐里有一种孩童不常有的老成与稳重。
那孩子坐在那里,看着自己的母亲面向那些房子站了一会,然后消失不见。
几乎与此同时,那个小小的身影也迅速地跑向格里莫广场建筑的侧面,直到完全走到房子的阴影里才压压步子,向后面走去。
格里莫广场的后巷与前面给人的感觉不太一样,不再是一成不变的阴沉与严谨,但也足够安静了,只是杂乱得不可思议。
那个垃圾堆似乎有半个月没人清理过了,但这并不妨碍保姆继续从高高的后窗向下面泼洒残羹剩菜;几个十四五岁的童工匆匆走过,一边鬼鬼祟祟地掏出什么东西低声炫耀着;巷子的一段,几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子正掀起角落里一块松动的、长满潮湿青苔的路砖——那里有他们今天的贼赃;一只猫在追逐老鼠的半路上改变了主意,啃起了一小块发霉的姜饼。总之,这里也许不如广场正面给人的感觉那么整洁且死气沉沉,反倒被赋予了一种诡谲的生气。
反正这一切让这个已经走到巷子中间的孩子轻松了许多。他松了松板直的肩膀,看看周围,淡漠的脸上却有着一丝忐忑不安。
“出来吧,是我。”他小声说道,对着自己也不知道的什么方向。
除了那只飞快跑开的猫,没人回应他。
“没人注意我,你可以出来了。”他皱着眉头提高了一点声调,“……你在吗?”
孩子放下了兜帽,我们可以看到,这是一个非常消瘦的小男孩,即使在如此寒冷的冬季午后,他呼出的白气也非常淡薄,脸色苍白中似乎带着一点青,但无法确定,五官也不甚分明,因为他二分之一的脸庞都被隐藏在头发的阴影里,这头乌黑的头发油油的参差不齐半短不长,很有可能是他自己剪的,而另外三分之一的脸庞则被遮在了男孩那高高的鼻梁的阴影中。
他正专注于寻找什么,满心戒备地观察着巷子里的角落,房屋与大门之间的处处阴影中,似乎藏着什么让他感兴趣的秘密。却没看到垃圾堆上凭空飘起了一块酒瓶的碎片,从身后向他稳稳地漂浮过来,尖尖的断茬闪着寒冷黯淡的光泽。
男孩对危险似乎有种本能的敏感,他猛地转身,面对着那块小小的危险品,竟然放松了表情,悄悄地舒了口气。
“……你在。”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你想做什么?”男孩身后的某处阴影里,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轻柔而低沉,带着一点点童音的沙哑,听起来却比那块随时可以划破他喉咙的碎玻璃更让他感到了威胁。男孩难以置信地回过头来。
“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你认识我?”女孩走出了阴影,看起来跟他差不多大的女孩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老式长袍,漆黑微卷的头发长到齐腰,而纠结程度却比面前的男孩要再加一个“更”字。她站在台阶上审视着这个奇怪的男孩,细瘦苍白的脸,藏在头发的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那么……说说看,我叫什么?”女孩问道。
“我不知道。”男孩不假思索地说:“你一直没有告诉过我。”
玻璃的尖角堪堪挨上了男孩那苍白的颈部肌肤,女孩满意地看到那附近起了一层寒栗。
“撒,谎。”每说一个字母,那块玻璃就更贴近一点。
“够了!”
玻璃一下子向相反方向弹开一英尺远,却并没有落下。男孩发怒了,他抬起一双漆黑的眸子,反感地看着面前的女孩,“也许你被鬼踢到了脑袋,或者又是什么该死的魔法暴发,但不管怎样,你都应该记得,是你求我不要问起你的名字,而你也从未问过我是谁!”
“哦?我‘求’你?”女孩嘲讽地撇了撇嘴角,“那么……正好可以试试这个。”
她举起手中藏在长袍皱褶里的东西,是一根绑着独角兽尾巴的黄杨树枝,简易的手工魔杖*指向皱着眉头的男孩:“摄神取念!”
男孩猝不及防地后退半步,没能及时作出阻挡的措施,微微闪过惊讶的黑色双眸越睁越大……她觉得自己陷了进去。
她看到了他的记忆,依然是在这条小巷中。
男孩在身上翻找着,终于拿出了半条面包棍,望望面前眼中闪着饥饿光芒的女孩,撕下一大半递过去,剩下的一点,往嘴边凑了凑,还是打算放回口袋里。却被一道撷取的目光吸引,抬起头来,女孩早已吃完,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手里的那一点点面包,男孩皱了皱眉,还是递了过去。女孩再次狼吞虎咽起来。他摇摇头,却是倨傲地说:“我的午餐里,可没有茶。所以——最好不要噎着。”
女孩抬头,脸腾地红起来……
………
还是这个台阶上,女孩哭得哽噎难抬,却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男孩坐在她身边,用儿童程度的魔法愈合女孩手臂上的一道长长的伤口。
“你还是不肯说是谁把你伤成这样?你的监护人么?”
女孩抽噎了一下,惨淡地笑了:“是,因为这不重要。而我,更是无关紧要。”
“不说就算了。”男孩叹了口气,颇有些老气横秋、世态炎凉的感觉:“只是一个点火咒语没把握好?”见女孩委屈地低头,“我来教你。其实你的魔力并不弱,只要想办法控制它们——莉莉有时也这样。”……
“莉莉?”女孩看着男孩的眼睛,然后——然后就看进了他的眼睛里。
一个非常可爱的小女孩,坐在湖边的树荫下,清风吹开女孩的红发,露出一双翡翠般莹润的绿色眼睛,里面满含着春湖般的笑意,她回过头来,她笑着叫“西弗……”
………
黑发女孩缩在男孩的肩膀上,瑟瑟发抖,嘴唇青紫干裂,满脸通红,眼中的神采却慢慢恢复。过了一会儿,想要坐起身来却又无力地倒回去。
“怎么?不行么?”男孩从女孩手里拿过一个空空的瓶子,仔细地闻着,“唔,水蛭的处理不大标准。”
“不,药效很好,我已经不那么难过了——只是没有力气。”女孩叹道:“你真了不起,小小年纪就能熬这么好的感冒药。如果我有你的一半好,也不至于……”她顿住了。
被人奉承而产生的些微得意不见了,男孩皱了皱眉,拨落了女孩发间的一点草叶:“不会总是这样的。只要我们上了霍格沃茨。想想看。你会学到真正的魔法,唔,还有朋友。”
男孩更像是说给自己听,仿佛想起了什么美好的事情,嘴角衔起一丝笑意,眼神也充满了黑亮的神采:“到时候,你就能认识莉莉了,她一定会是你见过的最善良的人!等到三年级,我们就可以一起去……”
他一反常态地开始滔滔不绝,丝毫没有注意到女孩在听到“莉莉”这个名字时,眼中出现的悲凉与辛酸。
“嗯,我一定要控制好我的魔法,不会变成哑炮,一定要活到去霍格沃茨上学的年龄,到那时,就算我……”她说不下去了。
男孩看看她,眼神又暗了下去。
【至少……我还有父母。不是么?】他没有开口,却分明听到了他的声音。
他的眼神如此深邃黯淡,仿佛闪过了某些记忆的影子,它们越来越清晰……
……
“不要!”什么地方传来一声大吼
场景再次变换,昏暗的客厅里,瘦小的男孩挡在一个面呈菜色的女子跟前,却被一只大手拎着脖领粗暴地扔到一边。
“够了!”另一个同样的男孩却突然出现在女孩面前,狂怒地吼道:“不准看我的记忆!”然后猛地将她一推。
……
天旋地转之后,她眼中的景象又回到了格里莫广场的后巷,自己倒在地上,握着一只折断了的树枝。
“废物。”女孩把手中的东西扔掉,挣扎着站起身来,依然冷冷地盯着这个看来依然不可信的男孩。
他恶狠狠地看着她,仿佛全身燃烧着黑色的火焰。
“经过这种极度缺乏教养的行为——我想,你已经知道了真相,不是么?”男孩带着厌恶地问道:“现在,你大概愿意告诉我,你身上发生过什么事情了吧。”
女孩轻笑一声,走下台阶,眯着眼睛对着比自己高一些的男孩笑道:“从你的记忆看来,我不觉得,你很在意我的安危。尽管你故意呈现给我的那些,已经算是我们之间最友善的回忆了。——你把我看做什么?”
男孩的眼神猛地一冷。他高度戒备地看着她,面上的怒气与厌恶像是隐入水底的鱼一般,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一双深潭似的眼睛。
“朋友?”她咄咄逼人,却又像是个善意的提示:“不用互通姓名的?”
他像是被这个字眼咬了一口似的,神色淡漠地看向别处。
“不,不是。”他轻轻地吐出这个答案。
男孩从眼角仔细辨认着她的表情,觉得谈话可以到此为止了。
“哦,这样挺好的,不是么?”女孩嘴角的冷笑似乎被自己冻住了。
“没错,所以,再见。”男孩颇有气势地甩着斗篷转了个身,却发现那些“暗器”还漂浮在面前,没打算放过自己。
“我改主意了。”身后的女孩歪着头说:“我想先知道你的名字。”
男孩纳闷地回过头,略一思量,耸耸肩。
“好吧,我叫斯内普。西弗勒斯•斯内普。”他不大在意地说。
长久的静默。
“丁零零。”玻璃落到石头上发出的清脆声音显得场面更为静寂。
“咕嘟。”她咽下一口口水。
“你,你你你你你是……西弗勒斯•斯斯斯斯斯内普?”
“没必要说得这么长。”男孩翻个白眼。
“我刚刚,对……斯内普教授,施了一个……摄神取念……”女孩的表情仿佛发现自己拆掉了霍格沃茨——这实在是差不多的震撼程度。
“什么教授?”未来教授的耳力不错。
“没!谁说什么了嘛。”女孩大笑起来:“哈,哈。”
“该死的,你到底是怎么了。”男孩暴躁地走近。
“呃,就是,就是——”女孩摸了摸脑袋后面:“撞到了头,所以,有些事好像不记得了。”
小斯内普瞪她一眼,走上前看看她的后脑勺,果然有一块草草贴上的纱布。
“包裹的还真是糟糕,低头!”然后不由分说地坐下来为她重新包扎。
“呃……对,对不起。”某人扭过头,声音像蚊子一样地说道。
男孩用能蜇人的眼神狠狠地瞪他一眼,“转过去!”手上的动作似乎是故意要让她呲牙裂嘴,又换上了一副冷嘲的油滑腔调:“让我猜猜……你是被巨怪踩到了吗?然后变成这种恶婆娘的样子。”
“呵呵……”楚兰婀嘴角抽搐,他说的还真是该死的准。
没错,这个狼狈而神经兮兮的小巫婆就是我们那怨比窦娥的——楚兰婀。
自从被那穿着最肥的三角短裤的梅林诅咒,从高考考场上穿到魔法世界之后,楚兰婀发现自己身处格里莫广场12号的房子里,从一个复读生变成了布莱克家族的养女。当时自己正被倒下的巨怪腿衣架砸得七荤八素,而赏自己一个二度昏迷的巴掌的人,就是小天狼星的母亲——瓦尔布嘉•布莱克。
一个大活人的布莱克夫人,显然比画像要难搞得多。
这个老恶婆是“自己”之前苦难的源头。
在这里呆了半个月,她真想等到以后告诉哈利,寄养在恶毒的麻瓜家里,真的不算什么。什么打扫卫生啦,不管饭啦,关碗橱什么的,统统都是浮云……
起迟了被悍妇砸门算什么,她敢在做事的时候走神就直接一个“清水如泉”过去了。被表哥追打算什么,这个家里除了她人人都有魔杖,连克利切都比她身份高。被人无视就是她最好的待遇了,但是大多数时候,这个家里的所有人都在盯着她,等着她出丑——尤其是那个深爱恶作剧的小天狼星。至于因为不经意的小魔法而被禁闭?她要随时保持充沛的魔力去做任何事!
作为纯血统人家里的混血孩子,他们必须在一出生就要具备强大而明显的魔法天分。不然的话,就会被当成哑炮抛弃或者就这么——处理掉。
什么?怎么处理?
就是给那孩子随便做个门钥匙,去向随机。然后跟孩子栓在一起,再不过问。
至少布莱克夫人是这么跟她吼的。
至于那些孩子会不会在今后的成长中发展出魔法能力,也跟这些古老家族没有关系了。
由此可见,日后魔法界的人,像赫敏•格兰杰,科林•克里维之流,未必就真的是那些人口中真正的“泥巴种”。
不过也许,这才是那些古老的纯血贵族衰败的最大原因。
比如她“母亲”的娘家,那个肯定很拉风但现在一个人都没有了的家族——奈杰勒斯。
也就是说,她和小天狼星同属于一位祖先,自己还是直系的——毕竟自从那位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布莱克校长之后,布莱克家族就已经自立门户。不过她母亲已经是奈杰勒斯的最后一个传人了。而她却还是抛弃了这个姓氏。
至于她的名字嘛,嘿嘿嘿……
“又怎么了?”嘲笑声又在她的脑后响起:“难不成,巨怪造成的伤口,还可以传染智商?这倒没听说过。”
她直起身来,白了他一眼。
“那么,喏。”西弗勒斯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手绢包递给她,一幅例行公事的样子。
她接过来打开,眉头纠结一阵,说不清是想发怒还是发笑,然后还是欣然地笑笑。
“不了,我现在已经不再挨饿了。”她把它递还给他。
“真的?”他挑挑眉。
“真的啊,我已经不再被关禁闭了。”她眨眨眼睛笑道:“可能是因为我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不再惹他们,当然,更有可能是我开始控制自己的魔法,做事比较有效率了。”
斯内普垂下眼睛,原来,是禁闭么?
“那,好吧。”他拿起那块单薄的三明治:“我就不客气了。”
他吃得很慢,姿态也还算端庄,但看得出他也是很饿的。
“你们——你和你的母亲,每个月都到这里来么?”女孩问道。
“是,拜访我的舅舅。”斯内普咽下食物道。
“就是住在23号的普林斯先生?”
男孩看看她,点了点头。
是的,格里莫广场不仅仅有一栋隐形的房屋。住在格里莫广场尽头的23号房子里的,正是普林斯家在英国最后的男性继承人。也许是有什么过节,布莱克家与普林斯家从来没有互相拜访过,她也就无缘见到。不过倒是听说,他们整个家族都已经不在英国发展,而是到了法国或者意大利。
那你为什么不跟你母亲一起去呢?这个问题在口中转了转,还是没有问出来。
想也知道为什么。
“对了,我问你啊,是不是每次你到这来,都把午饭给了我,然后自己挨饿?”
男孩顿了顿,转头道:“似乎每次你吃东西的时候,我都会很礼貌地保持沉默。”
……
“谢谢。”
“没什么。”男孩回头继续用餐。
“以前总是你请客,这次换我吧。”女孩从肥大的破衣服里掏出一瓶热乎乎的南瓜汁,随后是牛排,接着还有两个丹麦卷。她拍拍两人面前的一块路砖,于是那青石就长出了路面,变成了一个长凳的高度。
女孩把那些东西都放在了这临时的“桌子”上,突然想起什么来似的,对着男孩手里的三明治打了个响指,于是那块干巴巴的面包片就变得甜香漫漫、热气腾腾起来。
“请吧,斯内普先生。”女孩微笑着说。小斯内普发现她看上去的确比一个月前精神健康了许多。
“这不会是你偷来的吧。”他还是拿着自己的三明治,看着那些东西怀疑地问。
“当然不是。”她没有形象地翘着腿,拿出一支烟夹在手里,并没有点燃。却已经收到男孩惊世骇俗的眼光,“复制咒,很简单的。我是说,用在他们的餐桌上,反正也是吃不完。”
“你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未来的斯莱特林院长深深地看她一眼。敏感地闻到她身上飘来淡淡的烟草味道。
“呃嗯……这样不好么?”女孩反问。
深黑色的眼睛像锥子一样锐利,仿佛要看透她。
“既然你的大部分人生都用来被关禁闭了,”他突然冷冷地发问:“那么,你又是怎样,每次都这么‘准时’地出现在这里的?”
她皱皱眉,用力地回忆着什么,然后嘿嘿笑了,将那支烟放在鼻子底下转动着。
“唔,我记得自己用过很多办法,有的时候,那个门是自己开开的,还有一次,我好像是……用了穿墙术之类的……”
“这么说,你并不像你一直以来表现在我面前的那样,是个……笨蛋?”
“跟笨蛋交朋友让你很有成就感么,斯内普先生?”女孩歪着嘴角笑道:“啊,我忘了,你没把我当成朋友。”
“我是不是可以将你这句话理解为,你不再需要我了?”男孩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那么,再会。”
“等下。”女孩的声音慵懒而清亮。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脚步不停。
“你似乎……还不知道我的名字?”
男孩的脚步一顿。“楚兰婀”笑了,果然,好奇害死猫。忽地抬起眼睛,绿色的眸子闪着幽然的光。
清清嗓子,说出自己今生的名字。
“莉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