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晚,陈珹如以往一般,一到子时便偷偷溜到了练功房,房门一关,便飞身而起,轻飘飘地落到了屋梁上。
“你上来干吗?”躺在屋梁上的温晴眼睛都没睁就冷声问着。
陈珹嘻嘻一笑:“你怎么每天一来就躺在屋梁上啊?”
“睡觉”。
“额……你很累哦?”其实陈珹也挺想美美的睡一觉的,她都好久没好好睡觉了。
温晴脑子一转,白天要查那隐秘庒院的主人是谁,又要查那花名册的下落,晚上还要教你武功,能不累吗?
见温晴没回答,陈珹又说着:“既然这么累,那我们放假一晚,出去溜达一圈怎样?”陈珹满怀期待地看着温晴。
溜达?温晴睁开双眼想了一会:“去哪溜达”?温晴虽然武功高强,且冷霜傲骨,但毕竟还是小女孩心性,说到去溜达,心里还是忍不住好奇。
陈珹想了想,突生一想法,然后捂着嘴贼笑着:“我们……去……做……贼。”
“什么?”温晴睁大她那双迷人地眼眸,无法置信眼前这位家财万贯的富公子竟然要去做贼。
“走。”陈珹不等温晴反应过来,就拉着她的手跃下了屋梁,打开房门,纵身而起,展开轻功往庄外飞奔而去。
温情从来都不愿和别人亲近,连衣襟都厌恶别人的触碰,这会被陈珹抓着手,心里极其敏感,条件反射的想甩掉,但是手心传来的温暖且柔软的感觉,是她第一次体会的,她有点舍不得,她不明白自己平日那么讨厌别人的触碰,为何这会如此眷恋他的温度……
在心乱如麻、冥思苦想间,不知不觉她两便来到了一农户门外,陈珹对温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蹑手蹑脚走到庭院门口趴着听了一会,然后飞身跃进了那小庭院。
温晴不明就理地站在院外等着,不知道他要搞什么鬼,三更半夜去一个贫穷百姓家能偷出个什么东西。
不一会,突然院内传来狗的疯狂叫声,其中伴有陈珹“啊……”的一声惨叫,紧接着,便见到他的身影跃过围墙,往她这边飞奔而来,而手中不知道抓着什么东西。
陈珹狼狈地跑到温晴地身边,抓住她的手,一个飞跃便往郊外飞奔而去。
到了无人的郊外,陈珹才气喘吁吁地松开温晴的手,一骨碌坐到了草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嘴里还不忘念叨着:“哎哟妈呀!吓死我了,那家竟然养了只站起来比我还高的狼狗。”
看着眼前的陈珹,温晴是又好气又好笑,谁让你没事去偷人家东西了,活该。想到偷东西,温晴想起好像他从院子里出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个东西。这会定睛一看,陈珹手里果然领着一个用布裹着的玩意儿。
“诶!你手里拿的什么啊?”温晴忍不住好奇问着。
一经温晴提醒,陈珹脸上笑开了花:“给你瞧瞧,可是好东西。”陈珹把布一扯开,蹦跶出来一只鸡,仰着脑袋“咕咕”叫着。
温晴额头立马出现几条黑线,这呆子竟然跑农户家里偷鸡?这太让她受不了了。
看到鸡要跑,陈珹立马飞身一跃,把鸡抱个正着,不过自己也和地面来了个完全接触。温晴实在看不下去了,冷着个脸:“你没事去偷这个干嘛?”
陈珹咧着嘴嘿嘿地傻笑着,然后抱着鸡坐了起来:“这个你就不懂啦!你吃过叫花鸡没?今晚,本少爷就给你露一手。”
“叫花鸡?”虽然在21世纪叫花鸡的声名响遍海内外,但是古时候的人是不屑于吃的,因为觉得脏,觉得那是叫花子才去吃的东西。所以,温晴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陈珹得意一笑:“不懂了吧!你坐边上去,看咱怎么弄。”说完,陈珹便装模做样的忙开了。首先,第一步就是要杀鸡。陈珹握着鸡脖子,从靴里拔出一把小匕首,就往鸡脖子上划,但是划来划去,血没留几滴,倒把那鸡疼的那个惨叫,温晴实在听不下去了,实在不忍心那鸡被她如此折磨,手往腰间一摸,手起剑落,血洒一片,鸡头就那么不翼而飞了。
那血喷了陈珹一脸都是,怔得她呆那不知如何是好。不管了,陈珹又赶紧拿小匕首挖坑,然后脱去外袍跑到小溪边把衣服弄湿,然后又蹭蹭蹭地跑了回来,让衣服上的水弄湿泥土,然后把泥土往那鸡身上就是一阵乱涂,然后扔进坑了埋好,再找几根树枝在坑上点火……
温晴就一直静静地坐在旁边看着陈珹瞎忙着,心里顿觉十分好笑,觉得这样的他真是可爱至极……
好!搞定,陈珹站起身,用那外袍擦掉手中的泥土,跑到温晴身边坐着:“一会尝尝咱这大厨的手艺,包你满意。”其实陈珹根本就没下过厨房,谈何大厨,她只是听说过叫花鸡的大概做法,便乱搞一通而已。
看着陈珹脸色又是血迹又是泥的,温晴忍不住“扑”的一声笑了起来。
这一笑,可把陈珹给看傻了,自从相识以来,陈珹就没见过温晴笑过。虽然看不到温晴的脸部表情,但是听着她那悦耳动听且如银铃般的笑声,再望着她那如星河般含笑的迷人双眸,陈珹知道自己完了。
温晴发现陈珹痴呆呆地看着自己,突然惊觉到自己竟然笑了,这一发现竟把自己吓了一大跳,立马收起笑容,恢复一脸的冷清,还不忘冷冷地说了句:“忘记刚才那一幕,不然我杀了你。”
知道温晴生气了,陈珹立马转过身望向别处,心里想着:你才不会杀我,要想我死,就不会那么辛苦教我武功防身了。
两人之间谁也不再说话,四周突然显得特别的安静,只听到柴火偶尔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
温晴突然说了句:“我睡觉,你别吵我。”说完便躺到了草地上,闭上了眼睛。
温晴都这么说了,陈珹自然不敢吵她睡觉,自己就坐在那里呆呆地注视着火苗,心里剖析着自己对温晴的感情,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或许自己可能也许大概喜欢上她了。但是想到温晴对她总是一副冷冰冰的神情,再想到自己的身份,心底禁不住的叹气,难道注定是悲剧吗?陈珹转头注视着温晴,心痛了,如果要放手,我该如何面对你为别人展示的柔情?她知道,她做不到,她只希望她的一切都只为她展示,哪怕只是一个温柔的微笑,或者一个深情地注视……
看着火苗慢慢地变小,然后慢慢地熄灭,陈珹突然想起她的叫花鸡,马上飞奔过去,把洞挖开,伸手就去抓鸡。
好烫,好烫,好烫……陈珹心里直叫唤着,手却没把那烫手的鸡扔掉,而是抓着它就往温晴那方向跑去,而那鸡就在陈珹的手里欢腾地蹦跃着。
差不多跑到温晴身边的时候,那鸡终于展翅高飞,一蹦一跃就朝温晴的方向飞去……陈珹眼明手快,往着鸡的方向一跃而起,伸手一抓,哈哈哈!看我还抓不到你。正当陈珹开心这当儿,陈珹却发现自己做自由落体的下方竟然躺着……
温晴?唉呀妈呀……赶紧闭上眼睛……这下死定了……
温晴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发现周围风声不对,警觉到有东西往自己身上飞来,条件反射出手就是一掌……
“啊……”陈珹一声惨叫,就往远处飞去。
在那一掌拍出之际,温晴发现那人竟然是陈珹,但是已来不及收回掌势,那掌结结实实地拍在了陈诚的胸口。看着陈诚飞了出去,温情心里一惊,一跃而起,一个闪身就往陈珹飞去的方向闪去,在追出一丈多远,温晴伸手一环,把陈珹搂进怀里,然后一个转身,轻飘飘地落到地面。
一落地,陈珹站立不住就往地上跌去,温晴赶紧双手抱住,一个站不稳,双膝重重地跪到了地上。陈珹“扑”就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然后讪讪一笑:“这血有点腥。”
看到被自己拍打吐血的陈珹,温晴生平第一次感到心慌,感到不知所措,抬起手颤抖地帮陈珹擦掉嘴边的血迹,声音也禁不住地发颤:“你,你别说话,我,我帮你疗伤。”
看着如此的温晴,陈珹突然觉得好开心,觉得这一掌太值得了,忍不住笑了起来,边笑边咳着。
这样的陈珹让温晴更为慌乱,慌乱到心颤,看到陈诚咳出的鲜血,她有种想抓狂地感觉,她不要看到他的笑,不要,不要……他的笑刺得自己好痛,好痛……她不知道该如何阻止他的笑,心里只想着不要看到,心慌间,想都没想,伸手就捂住了陈珹的嘴,急了:“你,你别笑了,你别笑了……”。
这一捂,让陈珹一下没喘过气了,赶紧伸手拉下那只捂住自己嘴的手,就那么默默地握着,也不松开,双眼深情的看着温晴,然后柔声说着:“你别慌,我没事,刚才只是气血翻滚,胸口闷才吐了血,吐了就没事了。”
“我帮你看看。”说着,温晴就去抓陈珹的手,手一搭上陈珹的手腕,陈珹就知道她要干嘛,赶紧把手抽了回去:“我真的没事,还有啊!我觉得这样躺着挺舒服的。”虽然陈珹知道这么一说,温晴肯定会把他给推开,但是没办法,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她只有牺牲那温暖的怀抱,不然这脉搏一探下去,知道她是女子那该如何是好。虽然知道自己不应该骗她,但是心底就是怕她知道,她怕自己会失去她。
果然,听到陈珹这么一说,温晴一下子就把陈珹推到了地上。虽然看到他摔地上,心里有点疼,但是……谁让他乱说话,哼!温晴站起来转身就走。
看到温晴要走,陈珹赶紧伸手抱住温晴的脚,没脸没皮的哀叫着:“小晴晴,你别走,你别不理我。”
听到“小晴晴”这一称呼,温晴是全身打了个寒战,她还没见过有人像他一样肉麻兮兮的,她还真不习惯,虽然很别扭,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也挺受用。
温晴从小到大,从没有人敢这么和她说话,更没人敢像她这么抱着她的腿。要是换成别人,估计这会早已经尸首异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