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给小燕子来一个巴掌的时候,弘昼正在好声好气的“审问”他从大街上也就是从福尔康手里抢回来的“故人之女”——夏紫薇。
紫薇局促的和金锁一起站在弘昼的面前,两个人相互扶持着,生怕有人过来将两人拉开。
“姑娘姓夏?”弘昼不耐烦和这两个灰头土脸的女子废话,直入主题。因为白天在大街上一闹腾,紫薇和金锁满身的泥土不说,就连脸上也花的不成样子。
紫薇紧张的和金锁对看一眼,最后在金锁的鼓励下,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重重的点了点头道,“我是姓夏。”一口地道的济南口音。
弘昼摸着茶杯琢磨起来了。他本来对他家的皇帝哥哥认个什么女儿没什么兴趣,不过是在听到乾隆说那位令他神往的女子是个才貌双全的时候,心里就有些犯嘀咕了。这姑娘的娘要是真如乾隆说的那样有才华,怎么会给自己的亲生女儿起个这么样的名字?
小燕子!夏燕子?还是(下)夏小燕子?这都什么东西嘛!有哪个娘会给自己的宝贝闺女起这样的名字?这是爱女心切还是没有文化还是这根本就不是本人!
他弘昼不管宫里面的女人斗的怎么样,也不管皇后是不是能翻身,令妃是不是能得逞!可这混淆皇室血脉的事情,他不得不管上一管,问上一问。更主要的,他怕把太后给气着了。
“那你和夏雨荷是什么关系?”弘昼不冷不热的问道。
紫薇咬着嘴唇,颤抖了半天才道,“那是我娘。”声音婉转,催人泪下。
可惜,弘昼是个铁石心肠的,别看他平时嘻嘻哈哈兴趣古怪,但是做起事情来,那才叫一个六亲不认呢(还是那句话,除了太后皇上,他才不会计较那么多呢。)!所以,紫薇发自肺腑的娇弱声音在他这里,就是一阵风吹过,什么都没有留下。
放下杯子,弘昼继续问,“那今日你为什么会在大街上想当街拦还珠格格的马车?还有……”弘昼的盯着紫薇的眼睛道,“你为什么会知道还珠格格的闺名?”
“什么……她真的是小燕子?她真的成为了还珠格格?”紫薇不可置信的倒退了两步,要不是金锁眼急手快的扶住她,她说不定已经受不了打击的倒在地上了。
“小姐,小姐,您别伤心,小燕子薄情寡义,本来就没安好心,咱们现在就告诉这位王爷,一定要给您讨回个公道!”金锁已经自动的将小燕子想成了骗取她家姑娘的信物,然后自己当上格格的小人。以及眼前这位王爷一定会帮助她家姑娘的。
紫薇摇着头,哭道,“不可能,不可能的,小燕子和我是结拜过的姐妹,我们向天地都发过誓的,同生共死,荣辱与共!她说过要帮我找爹的。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的,一定是的!”“脆弱”的她还接受不了被背叛的事实。
“小姐!你清醒一下吧,小燕子那种下三滥的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啊!当初您好心帮她,可是她呢?她把您的爹给抢走了啊!就算是有误会也不能拿这种事开玩笑啊!这么大的事情能误会的了吗?除非她是有意的,否则根本就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金锁摇晃着她家小姐,希望她家小姐能清醒的认识到,确实是她自己识人不清。
“我不信~~我不信~~”紫薇用手捂住耳朵开始哭喊。
“小姐,今天那个车里坐的应该是你而不是那个小燕子!!”金锁的声音也拔高了,“你就清醒清醒吧,不能再被她蒙骗了。”
…………
永璧回家刚进院子,就听见大厅里面一阵哭喊。回身问管家,“这是怎么回事?爹又让你们哭了?家里没挂白色啊?”
弘昼是个怪人,喜欢吃饭的时候听人哭丧,哭的越狠他越开心。他还喜欢没事办丧事,主角就是他和亲王自己,将棺材抬到厅堂中央,拿下红灯笼,挂上白的,一家子全都穿着出丧的服饰,等烧纸的过来就哀嚎一片。这个时候,弘昼就开心了,快乐了,美滋滋的坐在棺椁里吃着热面条,时不时的还跟上前叩头的大臣招手示意。
因为弘昼的这个毛病经常发作,他们和亲王府已经办了n多次的丧事了,所以永璧一回来听到紫薇和金锁凄惨的哭声就自动的想象成他爹又犯病了。
管家嘿嘿一笑,道,“世子,您想错了,这是今儿王爷带回来的那两个姑娘在哭呢。”
“带回来的那两个姑娘?”永璧先是不解,随即了然的一笑。估计这就是今儿景惜叫人传话给他说的那个向截还珠格格马车的那位姓夏的姑娘了。“走,过去看看去。”
“是。”官家陪着永璧进了大厅。
“世子回来了。”一声通报,总算是把紫薇和金锁的倾情演绎给打断了。两人这才回想起来这是哪里,又开始不安的看着坐在上位的弘昼和刚刚进来的永璧。
“阿玛。”永璧给弘昼行了礼然后自动来到自己的座位前坐下,看了眼紫薇和金锁,一皱眉,问弘昼,“不知道阿玛是从哪里找来这两个女子的?怎么一点礼数都不懂?刚才在哭什么?”
紫薇心中好不后悔,她好不容易被弘昼发现,有希望认爹了,刚才怎么就在这里不顾场合的同金锁哭闹,真是让人看了大笑话去了。一定要做点什么弥补一下才好,自己究竟能不能认了那个拥有至高无上皇权的爹,说不定还就靠眼前这位王爷了。
想到这里,紫薇走过去微微一福,“王爷,刚才紫薇一时情急,失了体统,还望海涵。”
弘昼漫不经心的挥挥手,“没什么,这种事情摊到谁身上谁都不会好受的。你先告诉本王,你确定你就是皇上和夏雨荷的女儿?”
紫薇坚定的点头道,“是的,我确定,我家里面的长辈都说我和我娘长的一模一样。”
只是你现在脸上厚厚的一层灰,本王实在是看不出来啊,“那那个小燕子又是怎么回事?皇上给夏雨荷的信物可是在她手上被找到的。”弘昼决定还是问些有用的比较好。
“那还不是因为小燕子花言巧语骗得我家小姐信任,用了不光彩的手段说是帮着我家小姐去找爹。谁曾想到她自己先将小姐的亲爹给认下了。”金锁愤愤不平的说。
“你们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小燕子不是夏雨荷的女儿?有什么能证明她不是济南人?”永璧引着她们的话问道。
紫薇犹豫着要不要揭露小燕子的老底,毕竟在她受到的多年的教育看来,这个时候做这样的事情是很不地道的。不是一个正人君子该有的行为。可金锁不管那么多,她只知道自己跟着小姐风风雨雨的来到北京,好不容易她家小姐就能认爹了,好不容易她以后就不用再受苦受累了,结果,这一切都被小燕子这个看似愣头青,实质上不是个好东西的家伙给抢去了。她心中的气恼一点也不比紫薇少,甚至还要比紫薇多一些。
于是,她很自然的就说了出来,“当然有了。小燕子一口流利的京片子,这是谁都能听出来的,济南那么远的地方,我家小姐怎么可能会说的那么好?还有,小燕子自小在城外的尼姑庵里长大,后来跟着柳青柳红在大杂院里生活,这是好多京城里的百姓都能证实的。而且我们夏家在济南还是有人的,小姐的舅公舅婆都还在济南老家,他们也能证明我家小姐才是真的。”
永璧满意的点点头,回头看看自己的阿玛,询问他下一步怎么做。
弘昼一点头,“管家,让福晋给紫薇格格安排个住处,然后再派几个教养嬷嬷教导一下格格。”
“是。”管家下去了。
紫薇惊喜的看着管家离开,然后忐忑不安的问弘昼,“王爷,您相信紫薇的故事?您承认紫薇是爹的女儿?”
弘昼很不喜欢紫薇一开口就柔柔弱弱,饱含感情的腔调。一皱眉,训斥道,“本王认下你这个侄女,但还是要调查清楚,将所有的一切留给皇上裁断,还有,我让福晋安排嬷嬷教导你,你好好学着,把你那通身的毛病给我改了!以后是格格了,就要有格格的样子。别给我扭捏的一脸小家子气,就你这样,以后进了宫也是受罪的命,所以,趁着这几天,好好的去学学吧。”再一挥手,让几名侍女过来将紫薇和金锁给领下去。
紫薇想要再说些什么,又看看自己身边的侍女,最终还是忍住了。
“阿玛要管这件事?”永璧问。这不像弘昼的作风。
弘昼狡诈的一笑,对着自家儿子眨眼,“因为这件事貌似很好玩。”只要能看到他家皇帝哥哥吃瘪的事情,弘昼就很乐意去管上一管。
永璧无语…………
………………
诺敏五日一入宫的日子到了。
这次她没有去慈宁宫,因为容嬷嬷一大早就在宫门口等着她,等她来了就赶紧往坤宁宫去。
“容嬷嬷,这是怎么了?”诺敏看着容嬷嬷,眼圈通红,一脸的灰黑。
容嬷嬷吱吱呜呜半天,最后才说了皇后的近况。
那日皇后给了小燕子一巴掌后,小燕子先是一愣。毕竟自从她进了宫后就是一直被捧着的,谁都没给过一句重话,如今好死不死的受了这个她看不顺眼的皇后的一巴掌,心里那个憋屈啊,那就别提了。
回过神儿的小燕子立马哭上了,“哇~~~呜哇~~~皇阿玛,我不要在宫里呆着里,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被人打过呢。呜呜~~~~娘啊!我要回济南去。呜呜~~~”
小燕子这一哭皇后立马就觉得背脊上直冒冷汗了。自己怎么这么不小心,干嘛要出手打人,就是让底下的嬷嬷宫女都手也会比她亲自动手好的多!本来明明是自己对的,现在反而成了她虐打小燕子了。这皇上会怎么看。想抬头去看看皇上的神情,抬了又抬,还是没敢去看,心里慌的跟个什么似的。
乾隆先是一愣,心里虽然很生小燕子的气,可是这皇后的一巴掌和小燕子的哭诉又让他很不开心。自己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女儿,好与不好那是他的问题,就算再不好,女孩子家的,有随便打人脸的吗?
又想到这个怎么说都是自己的私生女,是自己的骨血,皇后刚才的做为会不会是她内心的真实写照?会不会皇后就是一个这样不能容人的人?
因为心里头不痛快,所以连带着说话的语气也不好了,“皇后,你先回坤宁宫吧。”
直接下了逐客令,皇后懊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最后只能在小燕子挑衅的眼神下讪讪的离开了。
“小燕子!收起你的表情!皇后是你能用这种表情看得人吗?”乾隆一样训斥小燕子。
皇后不好,他可以说,他可以去怀疑甚至去冷落不理睬,但是身为子女,身为小一辈的小燕子就不能。长幼有序,尊卑辈分都是定在那里的,不能因为自己对小燕子的愧疚而松懈了对她的教导,尤其是对长辈恭敬的教导!
皇帝是怎么教导的小燕子我们就不细说了,总之,小燕子又是大闹大哭一场后,还是决定听从皇帝的话老老实实的跟着“好心人”令妃娘娘学规矩。只是她学不学的会是一说,学会了还有没有用又是一说。
乾隆出了淑芳斋,也不想去坤宁宫了,心里头对皇后刚刚产生的隔阂还没消除。又想到马上就应该让令妃教导小燕子了,干脆,今晚就摆驾延喜宫吧。
令妃在延喜宫里头正准备就寝呢,听说皇帝在坤宁宫吃了晚饭后和皇后一起去了趟淑芳斋,紧接着就奔她这儿来了。心里又着实夸赞了小燕子一通,这真是个好姑娘啊,先是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出现,使得皇上原谅了她的过错,如今又将皇帝从皇后枕头边抢了过来,这真是……令妃一时都不知道要用什么词语来赞叹小燕子在她心中的美好了。
就像是皇后笃定诺敏是她的福星一般,令妃也相信了小燕子就是她的贵人!
等乾隆进来,令妃看着乾隆一脸的不痛快,端着杯茶,耐着性子柔声细语的和乾隆聊天。乾隆不说今晚在淑芳斋发生的事情,令妃也不说,只是好声好气的说些有的没的,聊着聊着,就河蟹了。然后,第二天,乾隆上早朝去了。临走前留了句让令妃最近好好给小燕子上上课,把该懂的该会的规矩都补上,别再做出出格的事情了。
令妃等人走了才找人去问昨晚的事情,听过后一阵后悔。多么好的机会啊,自己怎么就没把握好。要是昨晚自己稍稍的提两句,现在皇后可不就是简单的在坤宁宫里养病了。真是该死,多好的机会啊。
令妃一边后悔自己痛失的好时机,一边开始盘算给小燕子补课,照着乾隆的意思,小燕子现在的没规矩不合他心意了。
这也是,再新鲜的玩意过了三五天也会腻歪的。小燕子的“天真烂漫”起初乾隆还很新奇,从来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后还能这样没大没小的和他说话,还会指着他的鼻子问他为什么,让他着实的体会了一把自己瞎想中的民间父女之情。只是这样畸形的父女之情在新鲜劲头过去后,就显得有点苍白了。
乾隆首先是个皇帝,才是人子,人夫,人父。自己被小燕子顶撞了,他能够一笑置之,可是看小燕子跟个泼妇似地污蔑皇后,跟个地痞似地趴在地上赌博,这就是另一回事了。
总之,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皇帝没有再踏入后宫半步。令妃因为有给小燕子上课这个艰难的任务在身,还没觉得怎么样。可皇后难受了,她难受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