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能等明天!谁晓得那里头的木块儿到底有多大——若英妹子啊,姐姐我今儿个就舍了脸皮!咱们现在就去安王府!”看着周围的人吵吵嚷嚷的谈论的都是金丝晨乌木,三皇女脚一跺,手一伸,抓起冯若英就快步离开。
“默笠姐,今儿是小妹不对,日后摆宴赔罪!到时候我让琴儿弹琴给你听啊!”
——道歉的话语还在余音袅袅,三皇女已经拉着冯若英走的远了。
郑默笠惊愕的站在原地,好半晌才苦笑一声:“真是的!没想到殿下她也有这般莽撞的时候!默言,咱们先回府去吧!放心,不论怎么说,你的木簪是绝对会有的!”
说到最后,她还是调侃了一句脸红垂头的弟弟。
此刻,安王府里也忙乱的很。
冯启礼搓着双手,满眼惊讶和不可置信的看着墨磐:“大师,这东西里,真的有金丝晨乌木?”
“那当然!”墨磐斩钉截铁的回答,同时不错眼珠儿的看着那木雕,手指轻轻的弹动着,时不时的比划出一道道线条来,就等着工具一到立刻动手。
冯启礼也觉得自己嘴唇有些发干——金丝晨乌木啊!整个帝京也不过就是国库里有那么指甲大小的一块,据说是雕琢成一条项链,如今在当朝凤后手里呢!
“这里头的木头,大师您看着约莫能有多大?”定了定神,冯启礼又问——这东西,若是大点还好,她可能还能留下一点儿,若是太小,估计就得直接上交皇宫了。
“这个不好说。”墨磐仔细观察了半天,这才摇头,“不晓得能不能雕琢出一支簪子来。”
簪子?冯启礼一愣:“雕簪子做什么?那不是太过浪费了?”
这金丝晨乌木只要有小小的一块佩戴在身,就足以安神宁心,延缓衰老,雕刻簪子的话——冯启礼还真舍不得。
“这木料是二小姐的,我自然得按着她的要求来做。”墨磐解释了一句,便不再搭理冯启礼了,因为她的徒弟已经送来了工具,这位大师自然就一心去研究木雕的纹理,看看等下从哪里下刀才不会伤到中间的木心。
冯启礼自然也不会打扰她,只好在旁边屏息凝气的看。
“母亲,金丝晨乌木取出来了没有?”在三皇女的催促下一路快马加鞭,用帝京内能够接受的最快速度赶回来的冯若英无奈的问——她是真的没想到,三皇女会这样的性子急。一路上不仅一直催一直催,还一个劲儿个跟她拉关系套交情,好似冯若英若是不分润给她一块金丝晨乌木就多冷血多不近人情似的,着实让冯若英没了脾气。
这真的是未来杀伐决断的女帝陛下?
“你这鬼丫头!出去一趟,就给我带了这样天大的麻烦回来!”冯启礼脸上喜气洋洋的,却还是忍不住训斥了冯若英一句。
冯若英立刻识趣的低头——她前世虽然肆意,可在全家被抄没、自身沦为乞丐之后也晓得了些人事,这金丝晨乌木,绝不是她们一个小小的安王府吞的下的。
事实上她也没准备着全部留下,反正里面的木心个头不小,她只想取一小部分给默言一支木簪、给爹爹雕一串珠串,至于其余的,她不介意全交给母亲用来去交换些人情利益,只是她没有料到,人们对这金丝晨乌木的热情如此之高罢了。
她自然不晓得,对于位高权重的人来讲,最重要的不过就是一个“寿”字,没了性命,什么享受也都随之湮灭了,金丝晨乌木有延寿之功,就这一点,已经足以让人抢破头了。
“大师已经把木头取了出来,大概是筷子长短、直径寸许——你个败家的丫头!雕琢的什么木簪啊!”说到这个,冯启礼还是忍不住恨恨的瞪了冯若英一眼。
“筷子长短?直径寸许?”冯若英重复了一遍,不由得一愣——怎的比她前世听闻的,短了一截细了一圈?想到前世她也不过是道听途说,便把这个问题给放过去了。
“大师说了,能遇到这般大小的木心堪称千年难见,你是主人,你说说怎么用吧。”冯启礼继续瞪着自家丫头。
冯若英早就打好了腹稿,直接要个一串十八珠的手串给张氏,还有就是一只雕刻兰花的木簪,至于其余的,她本来打算着直接留给母亲处理,可看到三皇女在一旁堪称幽怨的目光之后,又替她订下了一块云纹玉佩这才罢休。
就当是提前讨好未来的陛下吧!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英儿果然好福气!”张氏一直笑眯眯的合不拢口,在想到冯若英特地要求墨大师雕琢出十八珠的手串给他就更是老怀大慰:他女儿多孝顺?不枉自己素日里最疼她!
“福气大,麻烦也大!”冯启礼苦笑,“这几天,咱们这安王府的门槛都快要被踏破了——就连陛下,昨日也把我召过去,问起这宝贝来!”
“那你是怎么说的?”提到陛下,张氏紧张起来,“陛下雄才大略,总不至于为了个宝贝就对咱们……”
“身为臣子,得识趣。”冯启礼摇了摇头,“幸好这木心够大,我已经吩咐墨大师将木心一分为二,送了一半进宫。”
张氏脸上闪过一抹心疼之色,却没说什么。
“这还不止呢!”冯启礼继续苦笑,“大殿下二殿下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陛下如今年事已高,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所以,这二位殿下的礼物也不能省!还有郑家——若英那臭丫头倒是大方,当街一支簪子就许了出去!”
“那怎么了?默言那孩子我看着好,这宝贝是若英找来的,怎的不能给了?我还指望着默言健健康康的多给我添几个白白胖胖的孙女儿呢!”张氏抢白了一声,“不过李家哥哥的礼也不能省了,到时候送个挂饰过去吧。”
冯启礼点了点头:“这事你看着办吧——唉,这宝贝好是好,就是咱们留不下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