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默笠带着淡淡的酒气回到家中,想到冯若英今日的表现,刚毅的脸上带着淡淡的、赞赏的笑意——这丫头,看来是个值得托付的,虽然明白的晚了点……嗯,刚到十七岁,还不算大呢!现在晓得上进,一点都不晚!
“母亲,您怎的在女儿房内?”刚踏入自己的卧室,郑默笠极惊讶的看着端坐在椅子上的郑珂志。
“你今天去给冯若英那小兔崽子庆生日去了?”郑珂志提到冯若英时,语气不怎么好。
没法子,以前的冯若英给人留下的贪玩好耍一点不懂事的形象挺深入人心的。
“嗯。”郑默笠点了点头,继续不解的看着母亲。
“那臭丫头真的懂事儿了?”郑珂志继续追问。
这些日子,冯启礼整日里跟她唠叨,自己的小女儿如何的懂事如何的好学,一天恨不得提上八百遍,她从原先的嗤之以鼻到如今的半信半疑,冯启礼功不可没。
说实话,对冯若英这个儿媳妇,郑珂志是极不满意的。
可不满意又如何?
想到听话懂事又乖巧的儿子偏生长的跟自己好似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郑珂志就忍不住想要昂天长叹:若默言是个女儿,那该多好!!
郑默笠笑了,她点了点头:“母亲有所不知,这一个多月来,若英妹子的武学,一直是女儿在教。”
“咦?!”郑珂志这下子惊讶了,“难道冯启礼那老家伙没骗我?那臭丫头能在你手底下过几招?”
郑默笠嘴角一抽:“母亲,若英妹子以前贪玩,什么都没有学到,如今还是在打基础,谈到过招为时尚早呢!”
郑珂志有点满意的点了点头:“嗯,能让你教上一个月,看来这丫头真是有长进了。”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转身背对着女儿:“默笠啊,你也有段日子未曾见过你的弟弟了,去看看他吧。”
说完,快步走了。
郑默笠看着她的背影,会心一笑——冯若英的变化,她自然是第一时间就告诉弟弟了,哪里要等到母亲来提醒?
不过,今儿个冯若英很是英勇的痛揍了朱垂欢一顿,这事儿得跟弟弟讲讲。
于是,郑默笠转身,也出去了。
“公子公子,我前日跟着大小姐出去,偷偷瞧见冯二小姐呢!”一个年仅十一二岁的少年脆生生的说着,“冯二小姐长的可真俊!比大小姐还好看呢!”
“音儿,不许乱讲!”温柔的呵斥了一声,柳荫下,郑默言沉静的看着自己身边可爱的少年,不是很认真的阻止。
“我是说真的,公子!”音儿凑到郑默言身边,笑眯眯的,“我晓得公子也想看看冯二小姐!”
看他压低声音像在说什么惊天秘密的模样,郑默言温和的笑了笑,没有接话。
冯若英,他自幼便知道,这位安王府的二小姐,是他将来的妻。
可是……想到小时候一个劲儿的叫自己“默言妹妹”的小小女童,郑默言眸光有些黯淡,不由得轻轻叹息了一声。
“公子,您别听钱家公子胡说八道!”音儿敏锐的察觉自己公子心情不太好,连忙开口劝慰,“冯二小姐绝不是他说的那种人!”
“什么人?音儿,又有什么人胡说八道了?”郑默笠刚走过来就看到自家弟弟面色郁郁的坐在柳荫下,连忙追问。
“大姐,没什么的,别听音儿乱讲。”郑默言瞪了不忿的音儿一眼,转身面对姐姐时,已然笑的云淡风轻。
心疼的看着郑默言的笑脸,郑默笠忍不住大皱眉头:“默言,爹爹又带你出去聚会了?”
郑默言的笑容带了一丝无奈:“大姐,爹爹也是为我好。”
郑默笠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她当然晓得自家爹爹的心思,不外乎就是带着弟弟出门,想要让帝京的贵夫公子们知晓弟弟虽然生就一副女子相貌,可不论是才智心性无不是上上之选。
可这跟缘木求鱼有什么区别?
郑默笠可不认为那帮子饶舌的贵夫们会为自己弟弟说好话,只怕是专门抓住默言的容貌大做文章吧?
“哼!那个钱家公子,不就是长的白一点么?在公子面前耀武扬威的……”音儿的嘀咕声让郑默笠的脸色更不好了。
“爹爹真是的,他怎么就拎不清?”郑默笠低声抱怨着,“默言,下次不要同爹爹一起出门了!”
郑默言的笑容更加无奈了:“大姐,我总不能整日在府里吧?”
郑默笠也无言了——现在郑默言还没有出嫁,还可以留在家里;可等他出嫁了,安王府二小姐的夫郎,总不能整日也留在府内不出门吧?
不再提起这个让人郁闷的话题,郑默笠想起自己的来意,兴致又高了起来:“默言,你是不晓得,今天若英那丫头难得展现了一把女子气概呢!”
“大姐!”脸色有些发红,略带嗔意的叫了一声,郑默言无奈的瞪了自家大姐一眼——自从一个月前大姐开始教那冯若英习武后,就会隔三差五的过来给自己讲冯若英的事……他可还是个未出闺阁的男子呢!
“真的吗?大小姐,赶紧给我们讲讲啊!”音儿却双眼晶晶亮的瞅着郑默笠,满是期待。
郑默笠这才说起今天冯若英的表现来。
当说到那一句“令弟是我的未婚夫”时,郑默笠眉飞色舞:“我就说了,若云的妹子定是好样儿的!虽然开窍的晚了点,可也是个足以托付终身的妻主了!默言,那些闲言碎语的,你就当它是耳旁风就好!”
郑默言手里的帕子落到地上,他却丝毫无觉,眼眶热辣辣:“大姐,她真的……她真的这样讲?”
“做姐姐的还骗你不成?”郑默笠不悦道,“我亲耳听到的。”
“公子公子,我就说了二小姐绝不是他们说的那种人!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呜呜呜……”音儿忽然抱着郑默言又哭又笑的。
“默言,怎么了?!”郑默笠脸色有些不好看——她本以为默言跟爹爹出去聚会又受了别人嘲笑,可现在看来,显然不是如此。
“没、没什么的。”郑默言抹了抹泪,眉梢眼角却多了一丝放松和喜悦。
“音儿,你来讲!”郑默笠可不是这样好糊弄的,她脸色一板,声音也严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