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这日,新兵的集合地就是进了城门看到的那块儿宽阔之地,城门和左右两侧的两道城墙上都是极佳的观看之地。
所有的新兵都要参加今日的考试,包括在浴堂干活儿的闻人倾等人,她们这一队加上阿年和小静两人一共十九人。
去年入兵营而没有晋升到蓝营的平民士兵,在半年前也“留级”到了新兵的队伍,她们将近五十人组成一队,所以,绿右营总共是十八队参加过半年训练的士兵和一队在浴堂干活的士兵要参加今日的考试。
蔺千叶所在的绿左营情形相同,她们也有去年“留级”下来的士兵,也有在浴堂干活的士兵,虽然同为富家女子,但身份地位也是有区别的。
以往两个兵营不在一块儿训练,但今日的考试却是在同一个操练场进行。
站在城门上观看考试的最高将领就是卢副将,她是今年新兵训练的最高负责人。
秋少珂和虞子游也在其中,今日就是检验两人半年训练成果的时候了,但两人今日的心思显然不在互相较量上,而是都放在了闻人倾身上。
虞无恕和濮阳尹也在,这次考试是他们对新兵的一个初步了解,考试之后将组成蓝营,也到了他们训练蓝营士兵的时候了。
凤儿这小姑娘也规矩的站到了虞子游身边,好不容易求得外婆答应她上城门观看,此时的她面上是乖乖的,但心里却是非常雀跃的,当然,她也是冲着表嫂闻人倾来的。
一身白袍、神色端庄的单毅坐于离众人稍远的位置。在青国,国师很受人们敬仰,国师手下的司者同样受人尊敬,几大军中都有司者坐镇,每逢大战,司者会观天象、卜卦象,将军也会根据司者的推算,对作战计划作出适当调整。
单毅以往不会出现在新兵训练或考试之地,但今日却出现在这里,将领们虽感意外,但也不会说什么。至于他打着怎样的算盘,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此外,城门上还有一些将领是对新兵考试感兴趣而来观看的。
今日的考试共分三项。
第一项:砍杀。
新兵训练时,用木棍狠力击打在石桩上练习。今日的考试,木棍换成了明晃晃的大刀,石桩换成了一头深埋于地下、一头直立在地面与人同高的木桩,木桩的直径大概有十五公分,每人可以连砍三刀,把木桩砍掉一截方算通过这一关。
绿右营和绿左营的士兵相对而站,互相能看到对方的表现,作此安排的人是有意让双方暗暗较量吧。
考试开始,两个营的第一队士兵分别走出队伍,走到自己的位置,拿起刀砍向木桩。其中身形高大的牛娃是最引人注目的一个,她的表现也没令大家失望,一刀下去,“咔嚓!”、“嗵!”,木桩断裂和落地的声音。
“好!”“好!”绿右营的士兵忍不住叫好。
当然,也有士兵劈砍三次过后,木桩上虽然有了刀痕但依然整体完整的,还想再做努力时,已被在一旁监考的兵官上前记下了她随身携带的牌子的编号,只得颓然的放下刀回归队伍。
考试进行的很快,闻人倾也看到了对面熟悉的面孔,蔺千叶和五皇女虞初雯,她们营的人数是绿右营的一半,因而提早一步结束这项考试。两人也都通过了,但虞初雯那双喷着怒火的眼睛在大多数时候都是盯在闻人倾身上的。
这边的八皇女虞初颜在闻人倾调到浴堂干活后,就顺位上升成为了第十六队的队长,半年的训练让她以往习惯缩起的身子彻底舒展开来,皇家高贵的气质也在她的身上慢慢显露,提刀落刀的动作也是干净利落。
对面为数不多认识她的人脸上出现惊讶,五皇女的脸上也是阴云密布,因为她知道八皇女一直是闻人倾的“跟屁虫”,现在她与闻人倾结下梁子,和闻人倾同一阵营的八皇女自然就看不顺眼了。
轮到了闻人倾这一队,裴正早就摩拳擦掌了,事先这人可是为大家鼓足了劲儿,说是此番考试绝不能丢了老大的脸,这个老大当然就是指闻人倾了。
昨日她特意把浴堂的十几人集合到一起开了会,说出了闻人倾的真实身份,裴正的花花肠子可不少,反正她知道考试之日,闻人倾的身份也会曝光。
她提早一日让众人知道,并把将闻人倾分到浴堂的人的行为定义为恶整,又细数了闻人倾的很多优点,鼓舞众人此次绝对要让那些看不起老大和她们的人瞧瞧她们的本事。
她这一鼓动,大家伙儿情绪高涨,本来她们这半年的进步就是老大促成的。
闻人倾没去管她们作出怎样的决定,虽说曾经点拨过她们,但后来也全是她们自觉的努力。
十几人走出队伍时,对面就有人认出闻人倾了,于是窃窃私语的、指指点点的,被监考的兵官一身厉喝才噤了声。
可被注目的本人还是一副冷淡的样子,这时,十几人虽然不是完全同步但也差不了多少的手起刀落,木桩头齐齐落地的一幕让现场陷入片刻的寂静。
不同于新兵训练时用木棍击打石桩,她们可是在过去将近二百天的日子都在劈柴,现在劈砍那根细木桩,就如同切西瓜一样熟练。
本着不能给老大丢脸的原则,十几人平静的跟着老大走回队伍,可裴正那使劲忍耐的笑眼和嘴角都暴露她此刻的好心情,其他成员也都是极力忍着一跃而起的冲动,但急促的呼吸和微微发抖的手都显示出她们心中的激动。
“好啊!好!”片刻的寂静后,绿右营这边率先爆发出一阵叫好声,绿左营那边也有人情不自禁的叫好。
在城门处观看的将领也不禁纳闷,刚刚的这十几人确实大多身体瘦弱,却有如此不俗的表现,绿左营那边同样在浴堂干活的士兵几乎都没有通过这项考试。
注意到领头气质冷然的女子,忍不住询问起秋校尉这人是谁,一听原来是镇西将军的嫡女,被她带领的那十几人的不俗表现似乎得到了解释,但还是有些不可思议。
另外,镇西将军的嫡女为何会出现在平民的那个兵营?又为何被分到了浴堂干活?解答着众位将领疑问的秋校尉满肚的苦水。
凤儿脸上的喜色就像是刚刚的表现她也出力了,却听到小姨母虞子游在耳边压低的声音:“凤儿,回去我们好好聊聊。”凤儿不禁打了个寒战。
虞无恕看着场上那个冷然站立的女子,从始至终淡然处之、荣辱不惊,似乎对周遭的一切都不在意,却为何会有前日拥住他那么温柔的一面?她到底是个怎么的女子呢?
怀里还带着她遗落的那个粉色荷包,还与不还?问还是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