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说了翻卓文静的牌子之事,元宝便准备吩咐驮妃太监前去召卓文静,我想了想忙阻止了道:“不用让他来,朕去他那里就是了。”
元宝讶异的看着我,看的出他是极力想隐藏自己的情绪,可是还是没有隐藏到位。
这几年除了薛如玉,我也曾翻过其他妃子的牌子,虽是寥寥几次,但每次都是让人把人带到蟠龙殿,行乐之后再送回去。只有薛如玉住处总是我亲自前去的,此刻我突然说要亲自去卓文静那里,别说是元宝,就算是后宫的母后和朝堂上的文武百官,明日听到消息恐怕都会引起轩然大波和各种猜测了,没办法,对我这个皇帝来说翻卓文静的牌子本来就是稀奇,何况我还要亲自前往。
这也是我要的效果,在杀薛家父女二人之前,总要慢慢折腾折腾他们的心我才能满意。
当然此刻看到众人颜色不一的神态,我的心情也还是十分愉快的。
摆驾交泰殿的时,元宝吩咐了御辇,被我挥手阻止了,看着元宝略带不解的神色,我笑了笑道:“交泰殿离蟠龙殿又不远,吩咐下去提着灯笼走过去也就是了。”
“这……”元宝拿眼看了看我笑道:“是,万岁爷。”
说完这话他神色有些犹豫的看着我低声道:“万岁爷,今夜之事可要敬事房记录下来?”
敬事房的记录?我愣了下点了点头道:“你去吩咐下去,记录下来吧,还有……明日不要去送药过去。”
“……是。”元宝再次难掩惊讶的看着我,房事过后不送药,就证明说我想让他有个孩子。
我十六岁登基,如今登基五年,目前有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女儿不说,但说那个儿子是雪昭仪所生,雪昭仪家中贫寒,但容貌端秀,是两湖总督君安送入宫中的,倒是被我一眼看中了,也算君安有眼光。
雪昭仪性子安静不愿与人争夺,怀了龙种也算是阴差阳错,只是因为身体不好的缘故,生下孩子便因失血过多而去了,我便封了她个妃子的称号,我给孩子取了个名字叫沈云,自此便没有在管过他了。
母后是不大喜欢这个没权势的昭仪所生的孩子的,再说宫内向来是子以母贵的,于是沈云便归在了卓文静身边,这个孩子为人懦弱,但是最后死的时候看着我那种愤恨的眼神,让我想起来便心惊。
幸而他现在还小,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慢慢教导也就是了。
我打算的是让薛如玉给我生个儿子的,然后立她的儿子为太子,只是这几年我一直念着她的身子,不想她那么早有孩子,薛如玉自然是不高兴跟我闹腾很久了,总是说什么怕年老色衰我不在喜欢之类的,希望早日怀了龙种有个依靠,记得前世我登基六年她怀了孩子,算下来也就是这个时候了。
想着这些乱七八糟没头没脑的东西,一群人出了蟠龙殿,前面四个宫女和四个太监提着灯笼走着,我走在中间,元宝跟在我身后,他身后还有大批的太监和侍卫,一行人十分沉默,缓步朝交泰殿走去。
交泰殿和息凤殿挨的很近,每次我的御辇都是直接掠过交泰殿去息凤殿,现在想来自己对卓文静真的是差劲的很,若我是他早就悄悄离开了,哪里还能忍着这么多年的孤寂。
前去交泰殿的时候,那里很安静,外面连个守着的侍卫都没有,元宝忙上前推开门,准备扯着嗓子禀报时,被我阻止了,因为我突然想看看卓文静在这个时候在做什么。
宫女和太监鱼贯而入,我也慢慢吞吞的走了过去,只见正厅的灯亮着,不过四周仍旧没有内监和守卫,直到走入内院,我才看到有两个内监站在那里,看到我们他们似乎有些傻了,彼此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挑眉笑了下,灯笼上的御字他们难不成没有看到吗?或者隔得太远了不认识?
直到我们走进了,其中一个内监才缓过神,跪在地上结结巴巴道:“参……参见皇上。”
另一个也回过神了,双腿抖了抖跪在地上尖叫了声:“皇……皇上驾到……”
我还没有说话,房内突然传来一声惊呼,伴随着得是流水哗啦啦的响声。
包括我在内的众人听到房内的动静都沉默了下来。
说实话一时间我真有些不知所措,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以往我去别处时,那些妃子哪个不是隆重的站在门口等待……幸好元宝够机灵,他只愣了那么一下,忙开口道:“万岁爷,奴才去奉茶。”
他这么一开口,其他人都回过了神,也各自有事做了,转眼不是很空荡的院子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站在院落里犹豫了片刻,举步推门进殿,卓文静是我的皇后,没有什么不能看的吧。
听刚才的声音,卓文静应该在通室内沐浴,我很自然的推开通室的门走了进去。
通室内有些热,雾气氤氲,卓文静刚从浴桶里站起身,正慌乱着的穿着浴衣,看到我走了进来,神色一惊,正在系腰带的手也就慢了下来。
他的头发是湿的,大概是听了内监的禀告之声,所以立刻从浴桶里出来了,以至于身上的水都没有来得及擦拭就穿衣衫,所以现在他的衣衫被水染湿,胸前的红缨和腰间的曲线便被细细的描了出来。
我觉得自己鼻子紧了紧,有股火从里烧到外面。正在这时,卓文静回过了神,他忙朝我拜了拜道:“臣卓文静参见皇上,君前失仪,罪该万死,请皇上恕罪。”
不知道是雾气还是自己心情的缘故,总觉得他本就俊雅的容颜现在多了三分秀美,儒雅的漂亮。
听着他略带慌张的话,我轻声咳嗽了两声道:“无碍。”
说完我本想上前扶他的,但是刚走了一步,直起身的人已随着我的动作不动声色的退了半步,看着他那个动作,我心里有些不舒服,不过心里也明白这不能怪他,不说其他,这么闯了进来还是有些调笑之意的。
于是我站定轻叹一声道:“那朕先出去了。”这话说完,不知为何我觉得自己有点蠢,既然已经鬼迷心窍的闯了进来还说什么出去,不过金口又开,我只能假装镇定的转身走出通室。
为他关上门后,没事可做的我便细细的打量着交泰殿,和其他宫殿一样,分内外两房,只是这里很朴素,看着不像是皇后住的地方,房梁上雕刻的花纹都有些脱落了,刻画着岁月的影子。
看到这些,我心里微微有些愧疚,决定明天赏赐些东西给他来装点装点门面,毕竟是皇后,不是他人。
这么随意打探着,不过多时身后传来声响,我回过头,只见卓文静已经整理好浴衣出来了,给我行了个礼之后站在那里没了言语。
我看着他摇了摇头,走到旁边的金架旁拿起挂在上面的细巾,然后把他拉到梳洗台旁,为他擦拭着滴水着水略略凌乱的头发。
卓文静讶异的看着我,我朝铜镜的人笑了笑,他的脸微微红了下而后撇下了眼。
对待自己喜欢的人,我一向是温柔的,卓文静虽然不是我喜欢之人,可是他现在在我心里十分有地位,我自然不会如往日那般对他冷漠。
帮他擦着头发时,我们一直没有说话,他的发质不如女子的柔软,不过男人嘛,要那么柔软的头发做什么,这样就好。
头发半干的时候,我满意的把细巾放在一旁。
这时卓文静抬头看向我,神色宁然,不复刚才的慌乱。我看着他,缓缓抬起手抚摸过他额头上的伤疤。
他的脸有些微热,不过眸子却没有躲开,直视着我,许久后他笑了下垂下眼道:“不知皇上深夜来此,所为何事呢?”这话本来有些无礼的,但是从他口中说出却带了几分甜意。
我放下手淡淡道:“你是朕的皇后,难道朕不可以来吗?”
“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如此时刻当是侍寝之时,皇上……”卓文静站起身道低眉垂眼道:“皇上素来不喜欢男子侍寝的,何况微臣这等无盐之人。”这话没有任何争风吃醋的意思,只是那样淡淡的述说着事实,却让人觉得无端的心酸。
“那是以前。”我回应道:“现在喜欢也不晚吧。”
卓文静这时抬头看向我,而我则伸手挑起他精致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