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大师并没有注意到后方的异样,在看到桥已经搭建好后,他就一摆手,招呼后面落后的几人,走上了木桥。
而在木桥的背后,站在城门口前的人,又是一个让班大师出乎意料的任务。
“徐老弟?你这个大人物怎么舍得出来了?”看到徐夫子,班大师比看到盗跖的时候还要惊讶,毕竟徐夫子一直都是炼剑炼剑炼剑,除非是墨家的重大事件,他根本就不会分出什么经历理会与剑无关的事情。
难不成徐夫子也是和盗跖这小子一样出来迎接美人的?
班大师摸了摸下巴,无厘头地想到。
“你也不想想。”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将心中的话说出来的班大师,被身后盗跖的话给吓了一跳,“用脚趾想都知道,能让徐夫子感兴趣的东西是什么。”
自然是剑。
在天明缓缓收回欣赏美景的眼光,踏上木桥的时候,盖聂腰际的渊红,就已经脱离了剑鞘,冲向了徐老夫,被徐夫子握在手中。
天明的双眼一利,周身的气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还未等他有任何的动作,一只手拦住了他,也止住了他的动作。
天明立刻将一切不和谐的东西收敛,他抬起头疑惑地看向盖聂,却是看到盖聂对着自己摇了摇头。
那一边的徐夫子,伸出并指扶向渊红的剑身,在他触碰渊红的同时,渊红也发出了悦耳的剑鸣声。
盖聂制止天明的动作后,便走上了前去,向徐夫子抱拳,“阁下莫非是……”
“我姓徐。”徐夫子收回了看向渊红的视线,也将双眼中波涛汹涌的感情收敛起来,“弟兄们看得起来,叫我一声徐夫子。”
“原来您就是鼎鼎大名的剑之尊者,你所铸造出来的剑,都是剑客们梦寐以求的神兵利器。”对于铸剑师徐夫子,剑客盖聂抱有深深的敬意。
“比起这把渊红,我也不过是学得一点皮毛而已。”徐夫子又再次看向了渊红,双眼中的感情就像是装满水了的水缸,满得快要溢出来一般。
“敢问铸造渊红的前辈是……”
“……是我的母亲。”徐夫子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双眼已经恢复了一派的平静,握住渊红的手向前一推,无形的力量便将渊红送入了剑鞘之中。
“……这把剑在你的手里,也算是找了一个好主人。”最后,徐夫子这般说道。
在盖聂与徐夫子对话之间,天明就已经走到了盖聂的身后,抬眼打量着这位突然夺走了盖聂武器的老人,尽管徐夫子一头的白发,也有满脸的沧桑,但那挺拔的身躯以及周身的气势,却没有人敢将他与一般的老人混为一谈。
似乎是感应到天明的视线一般,徐夫子看着盖聂的视线,缓缓转向了盖聂身侧的天明,但是作为铸剑师的他,首先打量的并非是天明的模样或者是年龄身形,而是少年身上的武器——不单只是剑。
锐利的视线扫视着天明的全身,敏锐的视线立刻就捕捉到了别在天明腰际的,那看起来平凡无奇的乌鞭。
但是在铸剑师的眼中,那条乌鞭,绝对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乌鞭。
一旁的班大师觉得气氛有点停滞,也发觉到徐夫子似乎是发起呆来的模样,觉得再这么傻愣愣地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毕竟他们是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逃亡才来到墨家领地的,现在的他们最需要的是休息,但是还没有等班大师说出话来,他就被徐夫子的动作给吓得一口水呛到喉咙,满脸通红地咳嗽起来了。
盖聂震惊地睁大了双眼,一直站在旁边围观中的端木蓉与高月也是惊讶地睁大了双眼,高月更是惊讶地抬起手掩住了长大的小嘴,盗跖像是被什么吓到那般,猛地退后了一步。
而罪魁祸首徐夫子根本就不会理会众人的反应。只见他以超乎他年龄的灵敏与速度,连天明也未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一手狠狠地握住了乌鞭的手柄。天明微微睁大了双眼,但是下一刻便是杀气腾腾地眯起了双眼。
对于一个陌生人,还是一个刚刚抢走了大叔武器的陌生人,现在还敢随便触碰自己武器的陌生人,而且现在没有了盖聂的制止,天明完全有了杀了对方的冲动了。
虽然天明是说过再也不会杀生,但是他会给对方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但是还未等天明有任何的举措,握住乌鞭手柄的徐夫子,就已经抢先一步,用另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平静的双眼,此刻也是激动万分地直勾勾地看着天明的墨眸,全然不被那其中的幽深与杀气吓到。
自从离开那里后,就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的天明再也忍不住心中的些许怒火,本身少了内力以及身体内不安分的控魂,就已经闹得他心烦意乱的了,现在竟然随便一个人就能够抓住他,这样的现象,怎么能让从前可以说是无法无天的天明静得下心来?
但是天明绝对也没有想到,他愤怒的一击根本就无法完成,反倒是徐夫子下一句话,彻底打破了长久以来,他一直维持着的淡漠。
那不是一丝的裂缝,而是彻底地打碎,露出了底下从未消失过的彷徨、迷茫与绝望。
“你,是天问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