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etting out of bed in winter is one of life's hardest mission.
冬天,将自己从被窝里掏出来,是人生最难的任务之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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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姗姗来迟。
大雪覆盖了草原和禁林,盖住了霍格沃茨的灯塔和阁楼,太阳被掩盖在厚厚的云层里,橘黄色的光芒懒懒散散地露出来,下了一晚上的大雪此时终于停了,呼呼的风声也渐渐小了。
一切风平浪静,昨晚的风雪煞人之后今早却变成了这样美丽耀眼的风景。
哈利在施了保温咒的被窝里蠕动了两下,把胳膊深处去,又迅速的收回,把被子捂好不留小缝,他把脸埋进被子里,享受里面的热气,模糊不清的说,“德拉科,现在几点了?”
对面的被子也蠕动了两下,德拉科充满困意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干嘛不自己看看……”
哈利被打败了,这时候他终于见识到了麻瓜闹钟的好处,至少他们可以只抬头就知道时间,他现在觉得整个房间都掉进了冰洞里,但事实上,他自己知道并没有那么冷,但他情愿夏天四十度在外面挥汗如雨,也不愿意呆在十度的房间里。
他突然想念斯内普的卧室,想念客厅里的壁炉和长毛毯子。
哈利翻了个身,思绪一转,斯内普卧室的墨绿色大床出现在脑海里。他还在上面偷偷地印上了几个黑乎乎的脚印,在下一次进去的时候,已经换成了另外一条蓝黑色有暗花的床单,他等了一晚上,斯内普也只是一直呆在实验室里,并没有提这一茬。
斯内普总喜欢用带着柔软细小绒毛的床单和被子,躺上去异常的温暖,哈利不知道斯内普现在是否像他一样冷得发抖。
他揉了揉凉冰冰的脸颊,想象自己躺在斯内普施了无数个软垫咒的大床上,抱着被子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东西(如果斯内普让他抱就最好了),温暖的睡上一大觉。他知道斯内普的手掌和胸膛是温暖的,斯内普的胳膊也足够长可以环抱自己。
这一定就是他毕生所追求的事情了。
哈利这么想着,突然觉得空气不是那么寒冷了,窗外魔法天空的第一抹阳光坚强的穿透窗帘,照进房间,把地板上昨晚哈利扔在地下的魔药课本镶上了一层毛绒绒的金边。
突然手腕一阵冰凉,哈利低了低头,看见两点红光顺着手臂把上了自己的胸口,他平躺着,让冰凉的小蛇盘踞在他的颈窝,凉凉的蛇信触了触哈利的脸颊,然后滑溜溜的头顶讨好的蹭了蹭他的下颚。
“主人”小蛇嘶嘶的说,“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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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圣诞假期只有半个月了,霍格沃茨到处张灯结彩,巨大的圣诞树摆在走廊的每个拐角,墙壁上的壁灯上面都挂着一个小小的圣诞装饰品。
哈利穿过走廊,熟练地进入有求必应屋,属于他自己的房间。
壁炉里,橘黄色的小火苗安静的燃烧着,那条浅色的长毛毯子还铺在那里,哈利原来书房里那幅画上的墨绿色皮椅子就放在壁炉旁边,房间里贴着暗绿色花纹的浅棕色壁纸,三面的墙壁上,都有高高的顶天书架,上面摆着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书籍。
如果他想,甚至可以出现卧室和盥洗室,这里简直是一个完美的家居处。
哈利坐在皮椅子上,看着手心里正在狼吞虎咽得吃东西的墨绿色小蛇,本来血红的眼睛此时已经变成了正常的浅绿色竖立瞳仁,这都要拜托那本书了。
“救救我吧……”哈利叹气,“为什么书上关于蛇怪的描写都是邪恶强大,而我的蛇怪却是个吃货?”
“他是蛇怪!蛇怪!如果你还有常识的话,我谢谢你,蛇怪是需要冬眠的!我的小宝贝已经在大冬天替你暖床了,你竟然连一点吃的都不愿意给他!?”汤姆激动地大叫,贴紧思想浅层紧紧盯着暗绿的小蛇。
哈利翻了个白眼,思索着是不是每一个里德尔都是那么护短。
那天在密室里,第一次见面的蛇怪对哈利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饿了。如果不是厨房的食物并不需要他掏钱,他情愿再打包把这吃货打包扔回洞里,但是这和哈利激动地心情并不矛盾,他兴高采烈的对着在他脑子里装死的汤姆说,“看!汤姆猫!我给你找来了杰瑞!”
当然,这遭来了汤姆的反扑毒打。
“萨拉查!就叫萨拉查怎么样!”
已经入土为安的萨拉查•斯莱特林当然也不能扒开土蹦起来毒打他,对于此,汤姆也并没有给予评价,于是吃货蛇怪就被冠上了“萨拉查”的名字。
哈利一直觉得,如果不能有个骚包又拉风的身手和用处,那就只能偷一个骚包又拉风的名字了。所以汤姆才要改名字,虽然他一直觉得“伏地魔”也没“哈利•波特”拉风到哪去。
对此汤姆嗤之以鼻。
午后的阳光穿过乌云照在雪地上,小土坡上被积雪覆盖,那棵光秃秃的树德每根枝桠上都积着厚厚的一层。许多人在空地上打雪仗,堆雪人,几个一年级的女生甚至在城堡旁边堆出了一个小小的冰屋。
哈利穿着破旧的大衣兴致冲冲的拉着罗恩和纳威跑了出来,德拉科此时正坐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中欣赏着冰冻后水底的美景,他认为打雪仗是野蛮人的活动。对此,大多数斯莱特林表示赞同,而赫敏,梅林保佑,她正在为明年的期末考试做准备。
几个格兰芬多正在空地上打雪仗,不规则的雪球和雪块在两个方阵间来回穿梭,罗恩和其中的一方打了个招呼,便拉着哈利和纳威加了进去,迅速的朝另一边扔雪球。
哈利怪叫着奋力扔雪球——事实上空地上互砸的每个人都在怪叫,笑声,雪球落地的啪嗒声,松软的雪被踩实的暗哑声,不小心摔倒的闷响……
空地上充斥着各种欢乐地声音,哈利开心的笑着,裸/露在外面的皮肤被动的通红,年轻力壮的男孩子就在雪地上挥汗如雨……呃,挥雪如雨?
他被一个巨大的雪球砸到在地,整个人都被埋在雪地里,脊背解除地面的一瞬间,哈利呼出一口气,在空气中凝结成白色水雾,这时候才觉得四肢酸软,疲乏的感觉传遍四肢百骸,但下一瞬间,他又再次跳起来手忙脚乱的包好下一个雪球掷出去。
“年轻真好。”哈利默默的想着,这回汤姆没有出来反驳。
哈利突然开始想感谢送自己回到11岁的洛哈特,让他可以再次奢侈的浪费着自己已经失去的青春。而这正是成年之后的哈利日思夜念的,回不去的时间。
他回头看着城堡,点点灯光点缀在几扇紧闭的窗户里,哈利分不清哪个是魔药办公室。
天上再次开始飘起一片一片鹅毛般的六角形雪花,男孩们招了招手,各自回城堡去了。风再次“呜呜”得吹了起来,空地上的人变得稀少起来。
“太好了!又下雪了!”罗恩尖叫得跑回了城堡,“我得叫赫敏来看看!实在太漂亮了!”
哈利点了点头,站在树下和纳威一起看着山中缭绕的雾气和雪景。纳威把脸颊都紧紧缩进领子里,小心翼翼的看了哈利一眼,“你呢哈利?你有没有特别想一起看雪景的人?”
一大片雪花落在哈利的鼻尖,他的心脏猛的跳了一下。
“唔……”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城堡,“有吧……”
那里的某一件房间里正坐着一个人,他为哈利施咒,为他生气,为他奔走在光明与黑暗之间,为他付出生命。这一切哈利所能竭尽全力报答的,或许也不及他所做的百分之一。
“那……”纳威也朝城堡看去,罗恩正拉着一脸不情愿的赫敏跑过来,脸颊被冻得通红,表情却无比兴奋,“她一定是个很好的人。”
哈利看了他一眼,“对,他……她是。”
今天斯内普回到自己的卧室格外早。他打开房门,毫不意外的看见一团黑色软趴趴的伏在壁炉旁边的毯子上,看见他回来了,小小的身体撑起来,欢快的“喵”了一声。
“晚上好,诺克斯。”斯内普关上门,挥了挥魔杖,让壁炉烧的更旺一些。
黑猫仰起脖子,发出一声长长的“喵——”,他跳起来,轻盈的走到斯内普身边,蹭了蹭他的小腿,又拉了拉他的袍角。
“怎么了?”斯内普问。
“喵”黑猫向门口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一眼斯内普,“喵”
这一路走的并不算长,领头带路的猫似乎专门找了一条人少偏僻的小走廊。斯内普皱着眉头跟着,小小的身影速度刚好,偶尔还会回头确认斯内普还在不在。
七拐八拐之后,哈利把斯内普带到了城堡外面,雪还在下着,但没有下午那么凌冽,风也缓和了许多,细细小小的白色雪花从天空中慢悠悠的飘下来,脚印也在这雪中渐渐被掩盖。
斯内普打了个寒战,伸手裹紧了自己的领口,语气有些不快的对坐在他脚边的哈利说,“我以为在你撒开爪子到处乱跑的时候,已经欣赏够雪景了。”
黑猫谄媚的蹭了蹭斯内普的小腿,小声的叫了一声,然后跑进了雪里,回头看了他一眼,示意斯内普跟他走,后者扯了下嘴角,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穿过小山坡,穿过空地,雪地上留下两串长长得脚印,小小的梅花型脚印一直蔓延到城堡旁边,下午那个被一时兴趣而搭建出来的小冰屋。
斯内普毫不费力的走进这个哈利在下午已经偷偷加固,扩建过了的冰屋,打掉了肩膀和头顶的雪花,呼出一口气,在空气中结成小小的冰晶水雾。
“喵——”黑猫奋力的扒着斯内普的袍角,他低头看了看锲而不舍的小动物,伸手把他掂了起来,得寸进尺的小混蛋扒着他的衣服,爬上了他的肩膀,像每一条狐裘那样蜷缩在他的脖颈上。格外惬意的蹭了蹭斯内普的耳朵。
冰凉的皮毛围在斯内普的脖子周围,没过多久,温暖变透过顺滑的皮毛传达到他的皮肤上,突然他觉得似乎不是那么冷了。
外面的雪还在静静下着,冰屋里略显温暖,斯内普站在洞口望着远处,今天的月光格外的好,小土坡被反射出点点银光,那棵树矗立在风雪里,远处的悬崖山脉此时都掩映在雪白的雾气里,一半的雪地上反射着城堡中的灯火通明。
冰屋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就像是这场安静下着的雪,哈利没有叫,只是看着洞外纷纷扬扬的大雪,斯内普并没有骂他,也没有甩袍子走掉。
他突然从斯内普的肩膀上跳下来,飞快的跑到小土坡的树下回望着冰屋,斯内普还在那里,月光打在他黑色的长袍上,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哈利,黑色的眼睛吸附了所有华丽与光芒。
“西弗勒斯,”哈利说,“这棵树只剩下枯枝,但来年还会发出新芽”
“这里明年还会长出新的小草和野花。”
哈利回过身,抬头望着那棵不尽美丽的树,月光下枝桠上的白雪闪闪发亮,“明年我还在这里,明年你还活着,你还会活很久很久,直到你老了。”
“所以,”哈利回头望着阴影中的斯内普,淡黄的月光描绘着他的耳朵和背脊,翠绿的眼睛在夜晚变得浑圆,“明年你还会陪我看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