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蓝山叹了这天的第八口气,自从他从洪州回到寒良山庄就常在叹气。
“蜂恋玉青丹霞赤,赤霞丹青玉恋蜂。”这话倒地是什么意思?他把那日书童口中的诗句誊写在纸上,“倒着念也一样,这诗是对称的。”他又搬过来那块白玉山石,展开画轴,左看右看,上下打量,除了赤红的如蚯蚓爬过的歪歪扭扭的线条外,实在看不出个所以然。
原来那日君竹劫走天阳和宝物,先行来到这里,本就是为让蓝山答应找出结果,如今蓝山已然同意合作,这些宝物便交到了他的手上,只是天阳不知被带去了哪里,独孤龙和君竹被子佑禁止接近蓝山,他倒也落得清闲。
“这画比那诗还令人费解!”蓝山无奈地看着上面的红色鬼画符,“这既便放在21世纪都算野兽派!唉!”
“你都叹了一天的气了。”门缓缓推开,子佑走了进来。
自那日与李钰促膝而谈,蓝山决定不再计较自己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了,他不知自己是能做个仁者还是智者,总之,他不忍心去恨一个人,更不能冷静理智的将自己抽身出去,他只能全然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不过是一群兄弟想要探找宝藏罢了。
蓝山再一次叹气,为自己的无奈无力,也为每每见到子佑时心中的那隐隐刺痛,“你倒是过来琢磨一下,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子佑这些日子也随着蓝山的态度,仿佛回到从前最简单的时候,“你不是恢复记忆了吗,难道也看不懂?”他纳罕道。
不说记忆还好,一说蓝山就郁闷,本以为能多少知道些什么,可满脑子就是当初和血玉一起光屁股撒尿和泥的光荣历史,而且光这个就干了一百多年!“我要是有这个印象还用在这儿磨牙!”蓝山没好气地说道,其实他的记忆里还真有些什么,可现在连仙矶子的真身都不知道藏在哪里,那些奇怪的记忆根本派不上用场。
子佑看着他苦闷的样子,既心疼又没有好办法,他只好在蓝山身边陪他一起想。“蜂是?”
“是玉蜂,它追着蓝玉,就是诗里说的玉青。”蓝山解释。
子佑点点头,“玉青指的是蓝玉,那丹霞赤就是血玉喽?”
“没错,当初天阳就是这样说的,这第一句倒是可以这样理解,可后面那句真是,把前面的话倒着再说一遍,有意思吗?还拿来难为人,无聊死了。”蓝山抱怨着。
子佑见他的样子,便拿起桌上的纸笺喃喃念着:“赤霞丹青玉恋蜂。”
“你刚才怎么念的!”蓝山突然大叫,“再念一遍,注意断句。”
被蓝山一乍,子佑有些发懵,傻傻地重复道:“赤霞——丹青——玉恋蜂。”
“对了!原来如此!原来我一直把断句断错了。”蓝山嘿地拍了一下脑门,“我之前年的都是‘赤霞丹——青玉恋蜂’,我说它干吗一个意思翻来覆去的说,原来要这么念。”他想了想又说道:“不过,这‘赤霞’和‘丹青’俄要放在一起,‘赤霞丹青’一定指的是这幅画!这画是找到血玉的关键!”蓝山端起血色斑斓的卷轴,在山洞里这幅画神奇的浮现在纸面上,赤红刺眼得一片,看得人不仅一头雾水,还胆战心惊。
“可是玉恋蜂还是重复啊?”蓝山再次挫败下来,“而且,要说明诗句里的意思,完全可以更简单些,有必要写成对称的形式吗?”
“玉恋蜂……”他叨唠着,出神地望着白玉山石,“玉恋蜂……啊!”蓝山又一咋呼,“我明白了,哈哈,原来如此,此峰非彼蜂。”
“你在自言自语些什么?”子佑奇怪的看着他一时三变的表情。
“原本也是耳闻,并没有文字的东西,难免会有同音不同字却不知情的状况,惯性地认为诗句是对称的,字也应该是一致的,不管是‘蜂恋玉’还是‘玉恋蜂’都是如此,但是谁说一定就该这样呢,同音异形的字在汉语中屡见不鲜,这后一句的‘峰’字,其实应该是山峰的‘峰’,而不是蜜蜂的‘蜂’,这样一想就说得通了,想必有一座名为‘玉恋峰’的山峰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
“玉恋峰?从没听过这个地方。”子佑疑惑着,毕竟没有证据,一切只是推测而已。
“自然是不为人知的地方才行,人迹罕至,甚至是鸟迹罕至,才安全呀。”蓝山自信地辩解,“只是,就算我们知道这个地方,却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走。”
“不对!”蓝山立时又否定了自己的上一句话,“对称的诗……”他拿起画,正反地看,“快,帮我找面镜子!”
“那边桌上就有。”子佑用下巴指着。
“就那个吗?”蓝山在铜镜前照了照,“太模糊了,看不清楚,还不如水里的倒影。”刚说完,他又一拍大腿,“对呀,倒影,水边。”他抱起画轴就冲出门去,子佑连忙跟上,二人一口气跑到了寒冽潭边。
蓝山展开画,小心翼翼地将它映在水面上,倒影出的画面轮廓虽然清楚,可层次不甚分明,依然看不清楚。他又探了探身,更加靠近水面,子佑从后面揪住他腰上的汗巾以防不测,画面映在水中仿若一道山川,白龙飞出的地方还隐隐闪着白光,难道这就是玉恋峰的图影?
蓝山正仔细端详着,忽然一股白浪翻了过来,速度之快,连子佑都反应不及,啪地一下,潭水满满地冲在二人身上,画自然也没能逃脱,子佑连忙将蓝山带入怀里,可画已经完全浸湿了,上面的线条化成了一片红水,水顺着卷轴小溪样的流回了潭中,散开,很快整潭的水都变成了殷红的颜色。
岸上的两人都看呆了,潭水泛着粉红色的浪,一波波涌向岸边,子佑及时清醒过来,大喊道:“黑蛟!莫要作怪!”红光顺着水面弥散开,制住了浪涌,闻声而来的独孤龙和君竹也吃惊不已,而君竹却一把推开了子佑,将那红光收了回去。
“你这是做什么!”子佑没好气的道。
君竹却不说话,脸上尽是兴奋的神色,没了辖制的潭水再次翻涌,势头更猛,仿佛水底在天翻地覆一般,突然一道粗粗地水柱直冲天际,在水花散开的顶端,一个黑色的长长的物体围着水柱滑了下来,竟是一条黑色的巨龙,一双血红的眼睛格外明亮。
“黑蛟,是你吗?”蓝山轻声的问。
闷雷一样的声音突然响起:“这才是我本来的面目。”
对于开口说了人话的龙,在场的几位都吓了一跳:“你会说话?”
“我当然会,所有生灵的语言的我都明白。我本是仙矶子驾前的黑龙右将军,还有一条白龙左将军在他身边,我们是他最得力的干将。”黑蛟无不自傲地说道。
“可你那时候差点杀了天阳!”蓝山抗议。
黑龙滑着自己的身躯,在蓝山周围盘绕,巨大的黑色头颅和红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不屑地说道:“我不承认那个□□凡胎的转世。”
“没错,我也不承认他就是仙矶子。”蓝山出人意料的说道,愤愤地,“我现在知道仙矶子的真身被藏在一个叫玉恋峰的地方,你知道那里吗?”
“玉——恋——峰……这个名字真是久违了。”
“这么说,你认识!快带我们去,我们会唤醒你的仙矶子大人,让他平安回去。”蓝山急切的央求。
黑龙却不再开口了,盯着那幅模糊成一片的血色,长出了几口气。
“好吗?”蓝山追问道,“唤醒了他,你就可以回到他身边做条厉害的龙,而不是缩在这小水潭里做条难堪的鱼。”
“你说动我了。”黑蛟道,“我要周详的考虑。”说完哗啦一下就消失在水中。
蓝山多少松了口气,看着恢复平静的潭面,难得轻松的想到了北京的一个景点,难怪在未来的时候,从没听过唐朝的范阳有个寒敬山,原来是改成了黑龙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