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十里亭。
安越单手抱着一名熟睡的女子,另一只手抓着马缰,遥望远处。
“还没来啊……”身旁段祺皱着眉道,神情间略见紧张。
安越冷冷一笑,“大约是在使探子探查我们的动静,以免中了伏击。”
“可这个地方不是他自己选的吗?”
“莫高生性多疑,就算地方是他选的,他还是会多次探查——毕竟京师不是他的地盘。”说罢,安越目光突然柔和了下来,望向怀中的女子,眼里有着怜惜,更有不舍。
段祺见状,叹了口气道:“世子,这样真的合适吗?”他望了望安越怀里的冰婵,虽然相处的时日不多,但这个与其他矫情女子不同,又做了不少扭转大势的事的女人,实在给了他不错的印像——虽然她有够粗鲁的……更何况,她爹还是冰老将军,真这么做的话,不出事还罢,一出事……到时候要如何跟老将军交代呢?
安越只是不说话,自顾自地看着怀里的人。
段祺又叹了一声,既然这么不舍,现在又是何必呢……他往后望了望,前太子——即新帝,正呆在一辆囚车里瑟瑟发着抖,他不禁啐了一口,真是个孬种!完全跟他父亲不一样!不过,就算是这种孬种,若是被有心之士利用,倒也可以成为一个幌子……
又过了一阵子,远处终于有人奔驰而来了。为首之人,不是莫高是谁?距离他身后数步之远,正是被人用布帛塞满了口腔,绑得结结实实单骑一马,并被一军士牵着马缰的安瑾。此刻的安瑾,已经失了身为安王三子的威势,满脸的狼狈不堪,前额还有数缕乱发飘扬,只独独双眼死命地瞪视着前方的莫高,简直有要将对方生吞活剥之意。
莫高在离十里亭还有数十米远的地方勒住了马缰,停了下来,朗声道:“安世子果然守信,时候未到,就已经候在这里了。”
安越冷冷一哼,“你手里不过只有一些残兵残将而已,就算今日把人带走了,你就不怕被我围剿?!”
岂知莫高也是冷冷一笑,“我既然敢这么做,就是早就打算好了的。实话告诉你,琬新国的国君早就派人来找过我,要我率手下人等一并投奔于他,还开出了优厚条件。此番挥师于此,为防兵败,我早就派使者见过琬新国君,为自己留了后路了!”
安越一听,不由勃然大怒,“没想到你居然作此叛国之行!!”
莫高仍自冷笑,“若不是人为划定,其实这世上哪儿来的国与界之分呢?我现在不过是为求保命而已。”
“妖言惑众,你自己叛国,还拉着手下儿郎一起齐赴火坑!!”安越又喝了一句,突然神色一变,脸上现出了一抹诡异地笑容,“你说琬新国君若是知道你把新帝也带到他国内去了,会怎么想呢?会不会觉得你生有二心?”
莫高仰天长笑道,“真是好笑,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难得倒我?!告诉你,这件事我早就命人飞骑往报琬新国君了!于他而言,大约巴不得我们这边自己斗得两败俱伤,他好趁机而入吧?”
安越没再说话了,事实上,莫高真要去琬新国的话,他也一样有办法将他往死里整。不过现在,他的目的并不是这个。
“废话少说,换人吧!”安越再次喝道。
莫高也突然诡异地笑了起来,“痛快!”说罢,用眼神示意身后军士将安瑾所骑之马往安越那方带去。
安越也立即使人将皇帝的囚车往莫高那边拉去,只独独不舍地看着怀中之人。良久之后,囚车都行了老远了,这才像是下了决心般,将她交给身旁的段祺,并转过头去,不再给自己机会继续看她。
莫高一直皱眉看着安越的行径,直到后者将冰婵交给身旁之人了,他的眉头才松开了,眼里甚至还有几分热切。
两方负责交换人质的人马,走到中间处,就不再前行了。各自验过对方手中之人是否正角后,便要开始交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