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会开通公交云,那是不可能的。于是其实我只是感叹罢了。
感叹归感叹,生活还是要继续的,早朝还是要上的。但是我很怀疑这个早朝是否有意义。就单单只是开篇是那一纸檄文,都同昨天的一模一样,同我来到这个世界后上的第一个早朝一模一样。
檄文是一样的,玉帝也是一样的。一如既往地如雕塑般坐在高高在上的椅子上,我突然觉得他活得很累,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十分的不自然。
念过檄文,到了自由发言时间,大家都低头不语,只有增广目天王申请下界降妖,听说还要经过多重审核方可批准。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等增广目天王下界后,估计妖怪早在好几年前就跑没影儿了。这仙界,效率也忒低了。
增广目提交了除魔申请后,大家便再无其他事情,最后一句退朝便解放了所有人。
我猫着腰退出大殿,正琢磨着怎么再从上海回北京呢,却被老君叫住了。
“师弟,昨日我说过要给你增进修为,这几日你就住在兜率宫吧,好方便我调整丹药的药性。”
我一时喜不自禁,要知道我正犯愁这几日怎么上朝呢,正好有个老君能蹭云。至于那些毛手毛脚,就当做是云费吧,要知道在凡间打个的也是要钱的。
于是欣然点头,乐颠颠地跟着老君回了兜率宫。
老君很是认真地在他的丹药架子上翻出了几瓶药,药瓶子是用太白金像的七宝琉璃雕像做的,光华流转,很是漂亮。
“这是最温和的增长功力的药,再加上这些为辅的药物,你可以安心服用。师兄我再去研究下丹经,以便炼制出更好的丹药。你若是闲来无事,倒是可以去帮清风看看炉子。”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我一度怀疑老君极有可能与他这个叫清风的小徒弟有仇,要不怎么总让我这个破坏大王去看炉子,莫非存心想让清风练不成丹药?
别以为兜率宫只有清风一个人在炼药,太上老君是什么人?道家先祖!怎么可能手下只有一个小道童呢?想要在他门下帮忙炼丹的仙人数不胜数,所以其实整个兜率宫共有九九八十一个丹炉在同时工作,有时十分重要的丹药老君还会亲自出手炼药。因而清风所炼的药,根本就是九牛一毛,在兜率宫连号都排不上。
其实细想也是,要是都像电视上演的就一个小丹炉,一个小道童在吹火,那太上老君能供应得起整个天庭的需要吗?要知道,这天庭是封神之后的产物,仅是在封神时期就封了三百六十五位正神,再加上上古留下来的几位,以及这几千年来修炼成仙的,整个天庭数得上名字的总有个千八百个的。
而且老君的仙丹其实是天庭的一项外交手段,比如什么如来观音来讲佛理,咱总不能太寒酸吧?你来讲经,我必须也得拿出点东西显示我们天庭地大物博吧?所以这丹药就是必不可少的。
再者有什么大型聚餐活动(比如蟠桃会)、节日庆典、奖励惩罚等各项事宜,全都是要丹药的,这老君能只靠一个小丹炉维持生计吗?答案是显而易见的。所以一个清风炼的丹药,与老君的丹药出产量相比,真的只是沧海一粟,被太白金星祸害多少都没关系,只是苦了清风一个人而已。
我觉得太上老君是极想与我在一起的,可是有鉴于太白金星以往的惊人的破坏力,他只好恋恋不舍地与我分开。毕竟老君亲自炼制的,那都是极品的上好的仙丹,是容不得一丝马虎的。
于是乎,倒霉的就只有清风一个了。谁叫他地位低微,炼制的丹药都是下下品的。太上老君为了防止我去糟蹋仙药和找别的弟子麻烦,只好可清风一个人被我祸害了。
“师、师叔,小侄我这炉子识灵珠已经到了成丹的阶段,您……”
我摆了摆手,示意他安心。我又不是以前的太白金星了,怎么好意思去欺负这么唇红齿白的一个可爱小道童。
清风微微放下心,又去看他那炉子火,同时手中还拿着一本书念念有词。我有些好奇,把书借过来看了几眼,一字不识,但却有了个惊人的发现。
我强忍住心头的喜悦,把书从头到尾地翻了一遍,然后还给清风,同时道:“你莫要再默念了,大声朗诵出来,也有利于记忆,师叔我不会嫌烦的。”
清风点点头,找回自己方才看的那页,大声朗读起来,而我则聚精会神地记住每一个字的发音。
其实刚刚在翻书时我发现,自己的记忆力居然已经达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仅仅只是扫视一眼,那页纸的内容就被我牢牢记住,尽管并不认识那里的字,但形状已经记住。这恐怕就是大罗金仙的境界所带来的直接福利,要知道我参悟前翻书时可没这种感觉。难怪老君曾告诉过我,一旦进入大罗金仙境界,对天地的感悟与以往那是不可同日而语的,果然如此。
把全书翻了一遍,内容编全部被我记下。再加上清风的朗诵,我很轻易地就认识了这本书里所有的字。天啊!基本上有个两三本书估计我就能把这种字体学会,到时候再让清风念另外一本——这……把太白金星书柜里的字全都认识了也不难。这样再从里面找仙诀,学习法术——当然最先要学飞行——就容易多了。
于是我专心致志地向清风偷师,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清风很是高兴自己一炉子丹药没受任何阻碍的炼成了,对我大为感谢。瞧这实诚孩子,明明是我捣乱让他炼不成丹药,他却反过来感谢我没给他捣乱。
我借此顺杆往上爬,对清风道:“师叔我倒是很喜欢你念经书,以后师叔陪着你时,你就念书给我听吧,我不再捣乱就是。”
瞧咱这话说得,什么叫我陪着他,分明就是他陪着我!而我得了便宜还卖乖,反倒让清风感激起我来了。
不过看着清风那张千恩万谢的脸,咱可是一点内疚感都没有。毕竟曾经祸害人的不是我,是太白金星。
清风收好丹药,便准备炼制下一炉丹药,而我已经听他念完一本书,闲来无事,便跟着他四处走走。
他这次去采药的园子明显不是上回去的地方,上次那里仙气缭绕,一颗颗小仙草都宝光四射的。现在这个园子里的药跟那些个比起来,嗯……那就是三聚氰胺跟纯牛奶的区别。
想来是上次是我要洗脸,清风便引着我去了最好的药圃,而现在他只是要采集需要的药材,到这里就可以了。
清风在采药,而我则是摸着下巴望向远处——药圃前方便是牲口棚,虽说是牲口棚,但比我前生的家还富丽堂皇,而且通气良好,难怪里面唯一一只青牛生得这般丰满。看那粗壮的腰身,宽阔的后背,矫健的四条腿,这是多少牛肉干啊!
我的下巴流下了一道可疑的透明的液体,脑子里不停复习以前朋友教过我的内蒙古特制风干牛肉干的做法……
“师叔,药采够了,我们可以走了。”
“哦。”我恋恋不舍地跟着清风走了,不过是三步一回头,对着青牛依依不舍。
那牛早已通了灵性,看见我“含情脉脉”的目光,瞬间缩进了牲口棚里,任养牛的小道童怎么拽都不出来。
离开后我心里总是惦记着那牛,有点相思成疾。最后终于忍受不了,每日吃丹药时就跑到牛棚吃去,看着那青牛下饭,权当自己吃的无味的丹药是牛肉干。
几日后老君偶有空闲去看青牛时,大为不解:“怪了!这牛怎么瘦了这许多?”
殊不知那牛儿在我热切的目光注视下,同我一样茶不思饭不想。只不过我是因为对牛肉干的相思,它却是在为自己的生命安全深感担忧。
这几天就在老君的兜率宫渡过了,我每日除了上朝就是嗑药,过得很是糜烂。唯一一点精神生活就是听清风疯狂念经书,几日下来清风的嗓子都哑了。没法子,在火炉那么干燥的地方朗诵,尤其还是三味真火,哪怕清风已是仙人之体,却也是承受不了的。
我那不多的良心终于被发掘出来,向老君要了几瓶极品润喉的丹药,全都塞给了清风,惹得他感激涕零。
其实真正该感谢的人是我,这几日下来,我已经把几种仙界主要的文字都掌握差不多了,接下来就要想办法找到教仙术的书本了。尤其在老君的刻意为之之下,我的修为早已达到大罗金仙的顶端,真正地成为了仙界的高层人士。
现在的我,就像是一只天生神力却又失去了母亲的雏鸟,一切都要靠自己,同时还要防着周围潜在的危险,活得真实辛苦!
不过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太上老君的书房里找到了一本给门下弟子看的,记载着许多基本仙术的学法。于是在我的勤学苦练下,终于解决了最基本的交通问题。
七天,就这样匆匆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