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克利斯安置在快餐店的两人座上,我起身走向前台,准备给我们两个点些消遣的零食。后来,当我端着一堆薯条、两杯可乐还有些鸡腿、肉排回来的时候,我却看到克利斯的身边多出了一个人。
我快步走向那边,而克利斯就像是完全没有看到身边的那个人一样,只是透过他望向我。
“哦,简,你点了这么多东西!你是饿疯了吧?”克利斯笑着看我坐下,丝毫不顾我有所暗示的眼神。
深呼吸,我放弃了继续用眼神向他提问“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我不问他他是否认识眼前的这个人呢?呵呵,我可不想再自取其辱了,更何况,这种傻事我可干的不少了!
自顾自地撕开一包番茄酱,我递到了他的眼前,“我当然没有疯,这个都是给你的!”
“哈!”克利斯看似纠结地笑了一声,视线从我手里的番茄酱上移至脸,“非常有趣,简!你不是认真的吧?”
“你觉得呢?”我保持这姿势不变,而克里斯脸上的笑容却逐渐僵硬了。
“好了,我承认我只是在开玩笑!”我收回手,将番茄酱挤在了盘子上,“这个才是你的!小份薯条。”说完,我将薯条和番茄酱都递了过去。
克利斯长叹一声,“拜托了简,别老让我在外人面前出丑成吗?”
我惊讶地挑了眉,兀自拿了一个小鸡腿,“哦,是吗?我还以为你当他是空气呢!”我斜眼瞄了一下身边站着的那个男人,毫不意外地看到了那人同样苍白的脸色,以及绿的快发光的眼神。
“彼特,过来见见我们新的迦蒂亚!”沉默了一会儿,克利斯叼着一根薯条,转头对着身边的这个男人说着,“坐吧,我可不想在麻瓜的世界引起太多的注意力!”
“我很抱歉,克利斯少爷,我只听从克莱姆少爷的命令。而在他出现之前,我是绝对不会离开您半步的!”彼特强硬地说着,然后突然又转过脸,望着我,对我点了一下头,“您就如克莱姆少爷所形容的那般美丽,亲爱的莉妮特小姐!容许我迟到的招呼,贵安!”
我张着嘴,油腻的双手上还有另一块鸡肉。
“呣,谢谢,彼特。”尴尬地低下头,我专心攻克着手里的玩意儿,把场面留给了比我更为强大的克利斯。
“哦,彼特,这可真是令我惊讶!我还以为你会记得当初你到底是向谁下了跪呢!”克利斯继续吃着我给他的薯条,口腔缓慢地蠕动着。
彼特低垂着头,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忽略了克利斯的话。
“简,很抱歉竟然会出现这样的意外情况。等我一会儿可以吗?就一会儿。”
我抬起头看他,却发现他已经擦好了手,准备起身,而他唯一等待的,竟然是我的允许!
我舔了一下唇角,猜到了他的目的。于是我沉沉地点了一下头,答道:“我会等你的,去吧。”
“谢谢,我的王!”克利斯邪笑着退了场,身后跟着那个彼特。我想,他应该也是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将是一场单方面的殴打,但是他没有逃避。或许是身为仆人的职责,也或许是真的尊敬着双方的地位,所以他坦然地跟在克里斯的身后离开,并被克利斯残忍地留在了身后。
克利斯从不说谎,他指的“一会儿”,就只可能是“一会儿”。
“欢迎回来。”刚吃完手里的东西,擦去手上的油渍,我端起可乐,喝了一大口。
克利斯笑容不变地再次落了座,拿起薯条,慢条斯理地吃着。
“嘿,克利斯,不准备跟我说些什么吗?”抬眼望着他,我深呼吸,尽力将记忆中的克利斯往眼前的他套去。
因为我不想看着他变得陌生!
“可问题是,我没什么好说的啊!我只是跟他做了一个约定,晚上,克莱姆出现的时候自然会召唤他的。而现在,反正克莱姆出不来,他跟着我也是碍事!我就打发他去干自己的事情了。”克利斯吮吸着自己的手指,无谓地耸了耸肩。
“那么,你的意思是,在交谈的过程中,你没遇上任何麻烦?”
“呵呵,这个啊,谁知道呢!不过简,你确定你想知道一切?”克利斯定定地望着我,让我的心跳乱了节奏。
我垂下眸子,再次喝下一口杯中的饮料,刺刺的感觉划过喉咙,而我却听到自己的声音,闷闷的,从胸腔中发出,“谁知道呢。”
“呵呵,我可是听得很清楚呢,简!”克利斯深呼吸,“以后吧!以后,等时机到了,我会全部都告诉你的。克莱姆&克利斯,我们从来不是相同的个体。”
我再次望向他,意外地在他脸上看到了落寞的笑容,“我很抱歉,克利斯。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当然。可这才是你总能找到事情的好玩之处的秘诀!为你的天赋感到自豪吧,简!这世上可没有多少人还保留着这种原始的本能!”克利斯说着一推面前的薯条,收手,撑着桌子就站了起来,“好了,我吃完了!说起来快餐店还真是够抠门的!每个人只有两张纸巾!”
“拜托,纸巾也是要钱的!”
“那下回可以告诉他们我可以用钱多买几张纸巾!”
“哈哈,有意思!下次吧,我会让你去点餐的!”说着,我却坐在原位,拿出手机拨通了玛戈阿姨的号码。
“你在干什么?”克利斯俯身看着我的动作,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嘘,等我一会儿,我还有一通电话要打!”我朝着克利斯眨了一下眼,适时电话刚好接通,“啊,玛戈阿姨,是我……”
对面的克利斯重新坐下,不动声色地看着我笑,听着我说话。
片刻,我挂掉电话,长舒一口气,将电话放回了口袋,“好了,我会跟我的姨妈在火车站碰面。你呢?”
克利斯挑了挑眉,眼神一转,继而高兴地说着:“哦,真是巧合,我也要去火车站!要一起去吗?”
虽然我很疑惑在他眼里一闪而逝的那精光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我还是点了点头,“好吧,一起走吧!”
起身离开快餐店,刚推开门,外面竟下起了太阳雨!抬手遮挡着头顶,我望着天边隐约的彩虹,不知不觉地笑了。
“上帝啊,伦敦的天气果然令人防不胜防!”
“幸运的是,我们不是普通人。”克利斯轻笑一声,从兜里掏出了一把雨伞,撑开,“呣,走吧,我可爱的小姐!”
轻轻地挨着他,我恬静地笑着。
雨依旧在下着,阳光在水珠的头上点下金粉,一把透明的雨伞,两个正值青春萌动的少年少女——此情此景,有谁会说心动是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