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上,潘西理所应当地跟布雷斯·扎比尼咬起了耳朵,两个人甜得蜜里调油。我今天下午才刚跟小天狼星和哈利他们碰过头,意外中知道了不少关于去年暑假黑魔标记的事情,而且院长和卡卡洛夫的关系也让我有点在意。卡卡洛夫是个食死徒,虽说现在是德姆斯特朗的人,但谁知道他跟释放黑魔标记的人是否有什么牵连。
我料想是等到邓布利多一个人了就去找他,把事情都说明白,因为我不确定我还有多少时间可以挥霍。然而,我们匆忙的校长经常不在自己的办公室,我白天要上课,晚上要去训练,唯一的双休还摸不到那位大人的行踪——迄今为止,几乎没有一件事是顺心的。
我倒在德拉科的怀里,没什么食欲。
德拉科左手扶着桌子做我脑袋的支撑,右手无奈地放下手里的叉子,掰着我的脸,问道:“不能让我好好吃饭吗?今天训练累死了。”他抱怨道。
“你都不问问我今天过得怎么样。”我看着他,面无表情地说着。
他张着嘴想说些什么,却无语地叹了一声气出来,“你今天过得怎么样?”
我愣了愣,显然不能告诉他我今天干了什么——“还不错。”
“简。”德拉科沉了脸色,警告地看了我一眼。
我坐起身,活动了一下脖子,顺带伸了伸腿。今晚还得去训练,但在训练之前,我要跟克莱姆一起再去一趟霍格莫德,问问这老东西回来是否还有什么别的目的,如果某人够诚实,那么施舍一个住的地方还是可以商量的。
一晚上,德拉科都没怎么跟我说话,他一根筋地吃完晚饭就疲累地跟着级长他们回地下室去了。我揣上一些吃的,还有一些生食,悄悄地绕到了拉文克劳塔楼下头。
紫螺通知克莱姆下来,我们寒暄两句便去寻了夜骐,一路直奔布莱克而去。
“啊~睡了好大一觉,醒来就有吃的可真好!”小天狼星变回人形,就着魔杖的光,小口地吃了起来。
巴克比克有一堆的食物,也趴着用前爪压住身体,大口撕扯着食物上的红肉。克莱姆看了一眼克莱姆,没说什么,径直坐在了巴克比克边上,守住了洞口。
“布莱克,你现在还有人在追着你吗?”我问。
布莱克耸了耸肩,“或许吧。”
“你对魁地奇世界杯赛上的黑魔标记还知道多少?”
“没多少。”他咽下嘴里的南瓜饼,笑道,“我那个时候还远在深山里呢,你总不会是怀疑我吧?”
我摇了摇头,没准备跟他开玩笑,“你知道的比你说出来的远多得多。我不介意你对哈利有所隐瞒,也不在乎你心里的小算盘,我对你一直只有一个要求:当我需要什么消息的时候,你如实以告。仅此而已。别破坏我们难得的友谊。”
“嗯哼~我怎么不记得我答应了你这个要求?”
可真是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啊。
“卡卡洛夫的手臂,你知道什么。”我移开了话题,不想被他带着走。
布莱克嗤笑一声,“你不是说你查阅了预言家日报十几年的消息吗?难道上面没写食死徒们将黑魔标记印在哪儿了?”
那段记忆有些久远了,我当时并不是为了食死徒才收集那些报纸,在看过丽塔·斯基塔的报道之后我对预言家日报的印象就已经大打折扣,现在布莱克这么一问,我也确实想不起上面关于食死徒的描述有多少,又有多少可以相信。
“黑魔标记就印在他们的手臂上。”我叹了一口气,“所以他们为什么要释放黑魔标记?”
“谁知道呢。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是吧?”他拿起小鸡腿,挑了挑,转而抓起一块小羊排,“以前,只要他们杀了人,他们就会释放黑魔标记。那个时候,只要看到天上飘起那个绿色的骷髅头,离得再远的人家都忍不住瑟瑟发抖。很多好房子都空了,剩下的则堆满了人,一些活人,一些死人。那个标记是最能勾起对那段黑暗时光的恐惧的东西,也是食死徒触摸死亡最接近死亡的炫耀。那东西,所有食死徒的,都由那个人亲自烙上——对很大一部分人来说,那是无上的荣耀。”
“所有的食死徒都有吗?”
“食死徒里头也分上等和下等——斯莱特林的劣根性——但基本上能说得上名字的,被万人唾骂过的食死徒,都有。”布莱克三两下解决了晚饭,将剩下的东西一卷就放到了一边。他舔着手指,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只眼里担忧地望向远方霍格沃兹的灯光。
我循着他的视线望去,在最顶端,隐隐能见到几点灯火飘着。
“你一直望着格兰芬多的塔楼。”
“是的,一如既往。”他低下头,稍稍顿了一下,抬头对着我说道:“我今后唯一的挂念和念想就只有哈利。他相信你也将你看做是朋友,我们虽然有过不少摩擦,但是我仍感激你三年级为我和哈利做的事情。如果我有你需要的消息,你尽管问,如果我能说,我会告诉你的。但你必须明白,巫师们——”
“有自己的方法来保守秘密,是吗?”我笑了一声,接上了他的话,“放心,我明白。那么,问题重新回到食死徒身上,你还记得多少人?”
“如果真要说起来,大概要说很久。但我想你更想知道的是,还剩多少人活着。”布莱克看我点了头,得意地接着说道:“我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是我想魔法部肯定都有备案。在外面放着的食死徒基本上都是在审判时期倒戈,背叛了食死徒的人。如果神秘人还活着,这群人我估计一个都跑不了。”
布莱克愿意是开个玩笑,贬损一下食死徒的软弱,但是我更担心,万一伏地魔真的通过某种方法召集回了原先的部下,急待东山再起的他只会杀鸡儆猴,并伺机吸收更多的人。问题是,这个猴,选择并不多。
“马尔福家族,当初,卢修斯·马尔福和纳西莎·马尔福都是食死徒吗?”我迫切地问道。
“只有卢修斯。”布莱克剔着牙,不太理解地微皱着眉头,“我听说你在跟马尔福家的小子交往?”
我深呼吸,对上他的视线,“这不是我们讨论的中心。……你是否记得当初卢修斯是怎么逃过审判的?”
“呵,还能怎么,靠钱和人脉呗!”布莱克鄙夷地哧了一声,“如果说斯内普是捉不住的鼻涕虫,那卢修斯·马尔福就是变色龙。他让所有人都觉得他跟他们站在一派,但实际上他只站在马尔福那边。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生存主义者,活下来是首要,然后就是怎么活得好。”布莱克剔好了牙,将这小骨头揣进了兜里。
“布莱克,我知道你跟邓布利多的关系不一般,很多次,你都提及了当初对抗伏地魔的事情。食死徒的审判,遇害的巫师,还有与你们并肩作战的傲罗——但是你们不属于魔法部,不是吗?甚至于魔法部也不承认你们的存在?邓布利多教授被弹劾,海格被当枪使,你被关进阿兹卡班,卢平教授无人问津,穆迪教授也过得并不风光。告诉我,布莱克,你们现在,还有战斗的能力吗?”
布莱克与我陷入了深深的对视当中。
他紧皱着眉头,说不上是惊讶还是害怕,但更多的是疑惑。他似乎是在担心自己又无意之间泄露了什么秘密,而这的确是他的作风,他没想到我对食死徒的事情这么上心,已经超越了平常孩子对于那段历史的好奇,也蒸发了这段历史对孩子的威慑作用。他在思考,这是不是他能透露的消息,已经是否是我能知道的。
“我与德拉科定下了牢不可破咒。”
“你们什么?!”他忽的向后弹起。
“德拉科不能将我的计划有意告知伏地魔及食死徒,而我会保障他的安全。总共两条。”不知道是哪来的冲动,我忽然决定将这件事告诉布莱克,这无疑也将布莱克纳入不能伤害德拉科的阵营当中,一旦他伤害了德拉科,我将付出生命的代价。
布莱克脑子转了一转,“你疯了吗?拿命去赌一个马尔福的忠诚?”
“但你现在可以放心告诉我了!”我也站起身来,快速说道:“我没有多少时间了。你或许并没发现禁林里有了什么新变化,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正努力将禁林的魔法生物们训练成一支作战的精锐,以应对未来出现的战斗。半人马,独角兽,夜骐,吸血鬼……再过不久,狮蝎,狼人等等也会加入我们。你可能会觉得是我们小题大做,但是我一直联系不上邓布利多教授,这件事很重要——食死徒的突然发难,魁地奇世界杯赛的黑魔标记,卡卡洛夫和斯内普教授的反常——这一切都在一步步验证我们的猜想。”
“什么猜想?”他凝重地望着我,似乎已经知道了答案。
“伏地魔回来了。”我咽了一下口水,不知为何压低了声音,仿佛这轻声的呼唤会传进他们的耳朵。
“伏地魔回来了?”布莱克仰头大笑三声,“莉莉和詹姆斯为了阻止他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哈利是预言中的孩子!是他阻止了伏地魔,他杀死了伏地魔!”
“可他一年级附身在奇洛身上回来了。二年级,他,他封存在日记本里的记忆蛊惑金妮·韦斯莱打开了密室,差点复活。他曾说他一定会回来的,而种种迹象表明,他遵守了自己的诺言——他回来了,但他仍很虚弱,他需要依靠食死徒的力量。”
“你越说越没有道理了。”布莱克脸上的笑容未消,“一年级的奇洛死了,二年级的伏地魔只有记忆。我不明白你在担心什么。他虚弱到需要依靠食死徒的力量?如果你是刚刚编好的,我建议你还是重新修改一下。”
我抚额,很想告诉他是星相这么说的,但是很有可能会让他笑得更厉害。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克莱姆起身,走到我的边上,“我们该去训练了。今天是周六。”星相推演。
“布莱克,我没有任何理由要骗你。如果你愿意的话,欢迎你回到禁林,我也很愿意让家养小精灵照顾你的饮食还有你的好奇心……”我指了指地上的报纸堆。我此刻突然很希望能将自己的能力转移给他,这样他就能知道我没在说谎,也能闻到我身上紧张和担忧的汗味。
“你为什么不去找穆迪?他才是你的教授不是吗?还有你的院长。为什么非得是邓布利多,非得是我?”在我离开前,布莱克突然问道。
我定住脚步,回头,深深地望着他,“你知道为什么。”说完,克莱姆拉着我爬回了夜骐的背上。
今晚的风,格外的喧嚣。天空一览无余,可星相的位置得花好几天才能得出推演的结论。我忙着画下星相的位置,然后拿出上星期的星相推演,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每次的结果或许会一次比一次坏,但这也是我们唯一的消息来源了。
愿梅林保佑,这次,会是个好的转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