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错了，简。”半晌，德拉科一步一步地靠近我，摇着头，右手抬着，想要靠上我的脸。
我往后一躲，避开了他的手。
“看着我，简。”德拉科定在原地，哀求道。
克利斯眯着眼，十分危险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似乎只要察觉到丝毫的危险，他就会扑上去，咬断他的喉咙。空气中潮湿的水汽也掩盖不了心伤的味道，熏眼睛，酸鼻子。
“我，一直知道这个秘密不该被分享出去。如果我在巫师界大动干戈，打草惊蛇不说，或许会被魔法部扣押，抑或者是引来他的注意，提前将我带走。可如果我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尝试，没有人会来保护我们。上一次，我们输得太惨了，我们已经输不起了。德拉科，你的家族曾宣誓效忠黑魔王，如果他回来了，你站在哪一边？”我抬头望向他，眼泪已经控制不住地流淌了下来，藏在袖子里的双手无力地紧握成拳。
“不，简，别这么对我，别逼我做选择。别在我心里乱糟糟的时候祈祷我的理智能够占上风！”德拉科激动地说着，上前抱住了我，“我不久前才向你求了婚，我好不容易才能得到你的应允……我不准你就这么离开我，就算是黑魔王来了要带你走你不可以！”
我颤抖着环上他的背，忍耐着哭声，问他：“德拉科，你还觉得是我疯了吗？”
“不，简，别这么说……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克利斯生气地说道：“养在温室里的娇花能明白什么叫做为了生存而战吗？被层层叠叠包裹起来，不见天日的幼苗能在呼吸中存活吗？德拉科·马尔福，你永远都不会明白的。简对我们来说有多么重要，你对我们来说又有多么碍事。简是我们的王，你知道她一年级的时候，直面黑魔王的灵魂的时候，黑魔王说了什么吗？”
“克利斯，不要说！”
“——他说他会等简到她四年级，之后他就会来带走她！可笑你还觉得简疯了……是你疯了！”克利斯将伞合拢，挥向了德拉科。
“呃！”德拉科痛呼一声，却是转了个身，背对着克利斯，将我牢牢护在怀里。
克利斯看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更是发狠地敲打着马尔福的手臂和后背。
“克利斯住手！德拉科，你放开！你会受伤的！”我挣扎着，然后借着雨水成功地滑了出去，拦在了克利斯的面前。
克利斯红着双眼，愠怒地瞪着我：“这就是您的决定吗，王？您要为了这样一个没用的废物而葬送我们的计划吗？我的父亲，我的家族，露露，还有乔舒亚一族，你要辜负他们的期望吗？您要放弃自己束手就擒吗？”
“不会的，我不会让这些发生的。克利斯，信我。”我祈求地望着他，不希望事情走到最糟糕的一步。克莱姆说过克利斯总是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哪怕为我杀得遍体鳞伤也在所不辞。
克利斯狠狠地闭上双眼，将雨伞扔在了一旁的树干上，伞骨一下子就折弯成了对角。
我回头察看德拉科的伤势，却见德拉科也红着眼睛，显然也是在哭。
“如果，最后我没能接受全部的你的话，我们会怎样？”心痛至极的德拉科连呼吸都不敢用力，生怕一个使劲，自己的心就不再完整。
“别担心，我们会好好的。没有什么是时间抹不去的……”
克利斯闻言，深呼吸平缓了呼吸，而后脱下衣服罩在了我的头顶，“走吧，我带你出去。”
德拉科盯着我，不想放开，双手紧紧地抓着我的手，像是要望进我的灵魂深处。他在窥探着些什么，却连自己也不清楚。
“德拉科·马尔福，从今往后，你不要再接近简。你的身后站着你的家族，而你的家族会为禁林的魔法生物，会为简带来巨大的危险。如果你敢把今天的事说出去，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乖乖听话。”克利斯露出自己的獠牙，毫不客气地威胁道。
或许是疼痛激发了肾上腺素，或许是克利斯太过咄咄逼人，德拉科突然暴起，将要带走简的克利斯推倒在地。他发疯了一般大喊大叫着，却淹没在细碎的雨声中。
克利斯微张着嘴，是没想到会激出他的疯狂一面。
“够了，德拉科，够了！”我反抱住德拉科，将脸靠在他的臂膀上，死死地钳住了他，安抚着他。
发泄过后的德拉科费劲地呼吸着，胸膛上下起伏。
“简……”他哑着声音喊我，倚靠着我，让我分担他身体的重量，“我不会想要没有你的未来。我甚至想好了每一年的圣诞节都要给你准备什么样的礼物，还有该如何说服父亲和母亲接受你……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奢望我在刚知晓一切之后就马上作出选择……这样对我太残忍了。对不起我叫你疯子，对不起……”他亲吻着我的头发，在我耳边轻声呢喃着：“你不该瞒着我那么多，你也不该一下子全部告诉我——你不该与人鱼做交易，你也不该伤害克鲁姆……你不该让这个拉文卡劳拦着我，你也不该离开我……”他的吻逐渐落在我的眼睛，和脸颊上。
我的内心燃起一小丛希望之火，“德拉科，你是想站在我这边的是吗？”
“求你了，别让我做选择……”德拉科痛苦地说道，“如果黑魔王真的回来了，我们无法对抗他——反抗他的话，我们——父亲和母亲都会死的……”德拉科伏在我的肩膀上，啜泣起来。
我闭上双眼，听着他的哭声，被深深的无力感笼罩。我们都无法敌过他，没有人可以——除了，邓布利多！
“德拉科，德拉科，我们可以向邓布利多求助！”我推开他，看着他红肿的眼睛，心疼地为他抹去脸颊上的水渍，不知道是泪水多还是雨水多。
德拉科仍紧皱着眉头，吸了吸鼻子，嗡声道：“我无法改变我父亲的决定。他若愿意与邓布利多合作，那么他就不会频频找海格的刺，并向魔法部弹劾他，要邓布利多下台。”
“如果不需要你父亲去找他呢？我们可以亲自去找邓布利多先生啊！”
“然后呢？等他收集好证据，我们已经沦陷了！”克利斯打断了我的话，不信任任何巫师。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为什么非得是你呢？”德拉科捧住我的脸，怜惜地抚摸着，“如果我没有这么喜欢你就好了……不会痛苦，不会难过。我真的很喜欢你，简·杰里薇亚，我爱上你了……求你，留在我的身边吧……我们逃吧，如果那一天真的来了，我们就逃吧，逃得远远的，逃到连他也找不到的地方！”
“哼。”克利斯嗤笑一声，鄙夷着德拉科的提议。
“我不能走，德拉科，我不能背弃自己的土地。我也爱你，可如果你无法接受全部的我，这份爱会变成绞死我们的绳套。你会变成我的软肋，我也会成为你的弱点。”
德拉科再次将我拉进怀中，紧紧地抱着，“为什么非得是现在？我后悔了，简，我后悔了……我想回到过去，如果我能在一开始就刹住脚步，我们还会是原来的样子。你是简·杰里薇亚，我是德拉科·马尔福……你不能再像之前那样爱我了，是吗？”
我咽住了，无法回答。
“德拉科·马尔福，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克利斯突然脑子一转想到了什么，“你能为我们保守这个秘密吗？”
德拉科迷茫地看了一眼克利斯，似乎是在纳闷现在问这种问题还有意义吗，但他还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可以做到。
“好，如果你能为我们保守这个秘密，那么等到黑魔王真的回来了，而你的家族又重蹈覆辙走上老路，你能做我们的内应吗？”
我和德拉科都愣住了。我回头难以置信地望向克利斯，却见他一脸严肃。他怎么可以不跟我商量就直接提出这么不靠谱的要求？
德拉科咽了一下口水，脑子迟缓地运转着。
“克利斯，你认真的吗？”我问。
“如果黑魔王回来了，这将不仅仅是魔法生物的灾难，同样也是巫师界的灾难。直到你说起邓布利多我才想到，当初有正义的巫师一方，也有邪恶的巫师一方。光靠我们或许真的无法打败他，但如果我们寻求人类巫师的帮助呢？比如向邓布利多求助。有了魔法生物的帮助，人类巫师的胜算也会更大，这是双赢的局面。可即使如此，这也只是权宜之计，要想完全扳倒他，唯一的方案就是，里应外合。”
“那我去！”我毫不犹豫地说道，“我的作用会更大，伏地魔也会更看重我。我可以用魔法生物传递消息，更加安全。”
克利斯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我一眼，“你是我们的主心骨，况且万一你被软禁起来了呢？”
“不会的，我足够聪明。”我自信地回道。
“聪明能当饭吃吗？”克利斯抬手敲了我两个脑瓜崩，“算了，这也只是我突然的想法。我回去还得跟父亲商量一下看他愿不愿意和人类巫师合作。但如果可以的话，我认为这真的会给我们带来极大的帮助。”
我认真地思考着克利斯的提议，点头赞同道：“我会找机会向校长说明的。我想他一定会明白的。”
“嗯。”
另一边的德拉科陷入沉重的沉默，满心想的都是：难道这些都是真的吗？黑魔王真的要回来了吗？父亲和母亲真的会站在黑魔王那边吗？黑魔王能赢吗？简……会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