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正午,克利斯准时出现在了图书馆里。他坐在我边上,身上有着淡淡的香味,让我感觉很熟悉。
“嘿,克利斯,你的伤怎么样了?”我把书合起,放到了另一边,“我以为你可能会对我很生气呢!毕竟,你的伤,都是因为我。”
克利斯笑着耸了耸肩,“是啊,要是以前谁敢害克莱姆伤成这样的话,我肯定会杀了他的。可谁让克莱姆是个死心眼的家伙,并且完全自愿为你献出自己的一切呢?”
“呵呵,有点小尴尬?”我附和着笑了一声,将蘸了墨水的鹅毛笔握在手中,“哦,你能跟我说说你身上的味道是怎么回事吗?”
“味道?什么味道?”克利斯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袖子,“这让你感觉很不舒服吗?”
“不,当然不!只是,这味道让我觉得很熟悉,可是我却完全想不起来曾在哪里闻到过。如果你也不知道的话就算了吧,不是什么很大的问题。”我摇摇头,摊开一张空白的羊皮纸,开始画画。
“抱歉,看来我生活上还是不够细心。不过——”克利斯抓住我的左手,看向我笔下的线条,皱起了眉头,“你是在画画?用鹅毛笔和羊皮纸?”
“好吧,我承认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画家,但是可以等我画完再做评价吗?”我甩他两个白眼,抽回了自己的手。
克利斯耸肩,颇有绅士风度地将书移到了离墨水瓶较远的地方。他没有再说话,安静地看着一个他也很熟悉的头像从我笔下成型。
“哈,奇洛教授?简,我还从来没有注意到你竟然对奇洛教授如此关注?为什么突然想起来要画他?”没等我画完,克利斯就将羊皮纸从我笔下抽出。于是,一条不规则的直线将奇洛的脸分成了两半。
“哦,瞧你干的好事,克利斯!你毁了我的画!”我愤愤地将羊皮纸从克利斯的手中抢过,将墨水吹干,并用书压住羊皮纸的一角,“你的耐性怎么会这么差!”我小声抱怨着克利斯,他却像个没事人似的,依旧乐呵呵地看着我。
深呼吸,我歪过脑袋看着他,不自觉地挑了一边的眉毛,“克利斯,我问你。你是否……曾在奇洛的身上闻到过独角兽的味道?你知道的,就像是……血,之类的?”
听到我的问题,克利斯毫无预兆地笑了。他对上我疑惑的眼神,伸手摸着羊皮纸上的奇洛,说:“你在怀疑这个教了我们半个学期的教授就是消失了的伏地魔?”
“呣,是的。有什么好建议吗?”
事实证明,跟聪明人对话就是好。因为他永远会比你多想一步,并且能准确抓住你话中的要点。
然而面对我的疑惑,克利斯却出乎意料地否决了我的猜想,“没有,一次也没有!简,说实话,我并不认为这是个正确的方向。奇洛是邓布利多找来的人,你认为他会看不出……那个家伙?我承认奇洛身上是有一些古怪的地方,但是每个人都有权利保有自己的秘密,这并不犯法。或许你只是该换个人选?”
“不,克利斯,是你不懂。”我卷起羊皮纸,塞进了他的手里,“或许邓布利多很厉害,但是他已经老了。谁也无法保证将来会发生什么事,不是吗?还有,相信我,我并不是突然做出这个猜想的!你知道吗?在我收到情人节的那个红心盒之前,我曾见过奇洛,而且,我还听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声音,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well,简,你要知道,那个时候你的血脉已经开始觉醒了。说不定你听到的只是几千公里外的声音。成长有时是会伴随这些困扰的,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别让这些干扰了你,好吗?”克利斯伸手搭在我肩上,微微笑着。
我望着他,觉得不被信任的感觉真糟,特别是你面前的人还是你唯一能够相信的人了。我深呼吸,沉吟几秒,并没打算听他的话放弃猜想。我将他的手从我肩上拿下,直视着他的双眼,不太确定地说:“我怀疑,奇洛曾见过我那副样子……在坡底……”
“哦,梅林啊。”克利斯惊讶地微张着嘴,却没有再说话。
我咽了一下口水,接着说道:“那天奇洛见我的时候,他问我近期有没有去过拉文克劳塔楼的附近,我告诉他没有。然后,我便听到了那个声音。那种声音不像是人类发出的,虽然我只听到这个声音两次,而且每次附近几乎都没有人,但是我知道,这个声音肯定有古怪!说不定,这是只有我和奇洛能听到的。并且,我听到它说‘她在说谎’……他竟然能够知道我在说谎,那么这就意味着,他一定是见过那个样子的我!在这样的情况下,克利斯,你还能说这一切都只是偶然,都没什么大不了的吗?”
显然,我刚刚抛出来的证据确实提供了能引发人思考的空间。克利斯沉默了,他舔了舔嘴唇,似是紧张地挪了一下位子。他抬头看着我,紧紧地皱着眉头,似乎是想确认什么。
“那么现在,有什么好建议吗?”我呼出一口气,无奈地问道。
“well,我不能给你一个准确的答案。”他看了我很久,最终只是尝试性地问我,“你确定吗,关于那天的事情?他真的看到你那个样子了?”
“我不知道!当时我正在经历人生最重要的一个环节!我无法分出哪怕只有一丝的注意力去关注风雪中发生的其他事情。我大概失去了意识两个小时,而且,在我醒来之后,我也没看到雪地上有脚印,所以……当时我以为根本没有人看到过我。哦,梅林啊,我怎么会这么愚蠢呢?两个小时啊!那么大的风雪,只要10分钟就足以掩盖掉一切踪迹了,更何况,那个家伙极有可能是伏地魔!”我越说越觉得自己当时是多么的愚蠢,在繁重的心理负担下,我只能深呼吸,压下喉咙口喷薄欲出的抱怨,转而低头凝视桌上的花纹。
克利斯叹气,安慰性地拍了拍我的背,“简,不要担心了,你还有我呢!既然——这个奇洛很有可能是那个坏家伙,那么就让我们做几个小测试来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就像你说的,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为了露露,为了乔舒亚,我们必须要全力以赴了。我说的对吗?”
看着克利斯如此开朗的笑容,我也不自觉地扯了扯嘴角,“可如果是太烂的剧本的话,我可不接受哦!”
“呵呵,放心。塞格瑞德家出品,绝对价廉物美。”克利斯给我一个眼神,祖母绿的双眼里透露出跃跃欲试的兴奋。
自那天图书馆的小会议之后,我收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露西亚·忒修斯已经恢复健康,但伏地魔仍带走了一只独角兽高贵的生命。
倒计时已经开始,我保证,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时间匆匆流过,最近的平均气温都有十七八摄氏度。可早上空气虽好,我却越来越疲累,越来越容易赖床。一般来说,双休日的公共休息室向来是斯莱特林里最冷清的地方。当我因为赖床而错过早餐时间的时候,我会窝在一个固定的地方,吃一点饼干,喝一点饮料。而今天,在我来到休息室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的美梦泡汤了。
不大的休息室围满了人,而最为显眼的就是被一群人围在中间的德拉科·马尔福。他的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贵族式笑容,双眼若有若无地扫过我这边。他高跷着腿,随意而又颇具气势地坐在沙发上,放在沙发背上的左手正把玩着一枚金币。
抱歉,虽然我对你们所谈论的东西并没有多少兴趣,但是我实在是很怀念只剩我一个人的公共休息室!像是一个隐形人一般,没有人将视线留给我,我就这么直直地走出了那个温暖的小家,带着一肚子的不满与饥饿感。
或许一年前的我还无法相信我竟然会真的把斯莱特林当作是另一个家,但现在,这就是事实。
哦……饿着肚子的感觉不算好,而且玛戈阿姨总说早餐是一天之中最重要的一餐,所以我认为在我开始看书之前,我该换个地方找点东西吃!我环顾四周,从没有像现在一样如此希望天上真的能掉馅饼!忽然,我的视线锁在了立于小山坡上的拉文克劳塔楼。我几乎是瞬间就回想起了当初阁楼里的家养小精灵和那魔法般美味的食物!
或许,那里就是命运指引我的地方!
一个不太难的混淆咒,我将斯莱特林的徽章变成了一颗金色纽扣。插好魔杖,我来到拉文克劳塔楼的门前。就像进入斯莱特林需要说出口令一样,想要进入拉文克劳塔楼就必须回答看守者的问题。
“哦,小姑娘,你准备好了吗?”
“是的,我很乐意回答您的问题。”
“吼吼,真是有活力的孩子啊!那么,我问你,一只蜘蛛八只脚,他路过一堆大便,为什么地上只留下三对脚印?”
“哈啊?”初次听到这么……有深度的问题,甚至还用上了数学!我还以为他会问我莎士比亚著名的四大悲剧或是巴金的代表作呢!难道拉文克劳的家伙们已经回答完所有文学问题了吗?
没有给我多余时间去瞎想,鹰状的青铜门环不耐烦地动了动身子,发出沉闷的响声,“嘿,小姑娘,需要想这么久吗?”
“啊,是因为它需要用两只脚捂住鼻子,对吗?”
青铜门环哼了一声,“下次再让我等这么久的话可就不让你进去了啊!”语毕,大门发出咯吱的声响,在我的眼前开了一条缝。
我抬手推开大门,掌心传来的厚实感让我的心一下子平静下来。熟悉的楼梯,只是空气中混杂着很多不一样的气味。沿着扶梯向上走,每层的房间门上都多了些东西,大概是入住的拉文克劳们自己弄的吧!我看着这一切,觉得有点小纠结。再怎么说,我也在这儿住了好几个月,转眼间,这就已经不再属于我了。可再长的路也总有走完的那一天,于是我收回思绪,站定在阁楼门前。
抬起手,刚想敲门,我却意外地听到里面传来了隐约的对话声。
“……你确定不需要让迦蒂亚知道吗?”
“当然,因为这是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