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之后已经过去有十天了,不过才两个星期都不到,帕金森就渐渐地开始失去耐性了。这天,她跟着我一起从天文塔下来,脸拉得长长的,却隐忍着没有发作。看着她的样子,我在心里暗笑。虽说这样耍她有点不太人道,可是谁让她是始作俑者呢?一年级生里可很少有能耍到这位小魔女的机会啊,再说了,起码得让她吃点苦头,不然我怎么能心理平衡?
因为作为公证人必须确保我不存在作弊的可能性,所以她只能时时刻刻地跟在我身边,除了回寝室睡觉的时候。当然,为了整她,我也牺牲了不少。
刚开始的时候,我决定每天早上准时5点起床,可这没能难倒她反倒让我自己严重睡眠不足,本来还可以在宾斯教授的课上撑个半个小时,那个时候却连一分钟都不到。接着,我又尽量压缩做作业的时间,虽说这个效果显著,可也不是一个长久的办法。最后我只能在两人都算比较空闲的时候在学校里到处走,美其名曰查看地点。
因为她,克利斯最近都不敢来找我。为了避免时间过长导致禁林那边的消息我无法准确得知,我只好将这场游戏终止。
“喂——你这又是要去哪儿?”帕金森拦住我的去路,双手叉腰。
我不明白似的“啊”了一句,逼得她只得再重复一遍。看着她尽量平复自己心情的样子,我抿嘴一笑,无所谓道:“没去哪儿啊,只是随便逛逛而已。你可别想偷懒哦!”
“我偷懒?”帕金森不屑地哼了一声,“喂,我又不是你的跟班,你凭什么这么对我说话?”
“就凭……您信不过我啊!万一你不跟过来的话,我可说不定会对肯特先生做些什么呢。谁让那家伙竟然敢这么打我!如果这件事发生在您身上的话,恐怕您会做得比我还狠吧?对上我的话,可能只是断个手,碰上您……啧啧,可能连霍格沃兹都上不起了呢!”我毫无畏惧地说着风凉话,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帕金森眯着眼,眼里似有即将喷薄而出的怒气,但她只是咬着牙,没有说话。
“哎呀,时间不早了,这个时候再不去吃饭可就来不及了呢!”我看了一眼手表,恍然大悟般喊了起来。趁着帕金森失神的时候,我猛地发力,以冲刺的速度冲出了大草坪,跑上了走廊。
“啊,你别跑,你给我站住!”帕金森原地跳脚,可是淑女的规范警戒她绝对不能在公共场合干出像我一样的事情,即使现在已经是晚上了。虽然现在没有了帕金森的监视,但是无故伤害别人的事情我还是做不到的,毕竟我已经答应了决斗,再去伤害对手的话就是赢了也赢得不光彩。帕金森的确很淑女,可是她想不到有一天这个淑女的头衔也会成为别人戏耍她的工具。
约莫十五分钟之后,在我慢条斯理地解决我的晚餐时,帕金森带着熊熊的怒火走进了大礼堂。离晚餐结束的时间只剩下10分钟了,这么一点点时间,恐怕连喝个汤都做不到!意识到这一点的帕金森愤怒地转过头朝着我这边看来。感应到她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的眼神刺杀,我拿起餐布在嘴上擦了擦,起身就要离开。
因为人少,所以我的站起显得格外突兀。帕金森觉得我要逃,于是也顾不得拿一个面包或是蛋糕之类的填一下肚子,只是赶紧重新跟了上来。
“杰里薇亚,你给我站住,站住!”帕金森气急败坏地叫着我的名字,哒哒的脚步声听起来格外沉重。
我回头惊讶地望着她的怒容,率先笑了起来,“啊,这不是帕金森小姐吗?我还担心你没吃晚饭所以准备拿几个小蛋糕送去给你呢,想不到你已经吃完了啊!真不愧是贵族中的贵族,纯血中的纯血呢!就连吃饭的速度也是我这种人比不上的啊!”我看似羞愧地低下了头,顺便将紧握着两个小蛋糕的手往身后藏去。
帕金森被我这么一堵,有火也发不出来了。沉默了一会儿,帕金森深呼吸,叹道:“你现在又要去哪儿?决斗的时间和地点还没有决定下来吗?”
“啊!您不说我还忘记了呢!好吧,现在麻烦您去叫一下肯特先生和普勒尔小姐,我现在就要宣布决斗的时间和地点了。真是不好意思啊,因为这几天太忙了,所以把这回事完全忘了呢,幸好有您提醒我啊,真是太感谢了!”我笑得见牙不见眼,极力将那种“不经意”的感觉展露得淋漓尽致。
或许是我的演技不到家,帕金森最终还是摸到了我话中的漏洞。
“你早就已经想好了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些天你一直是在耍我玩的,是吗?”帕金森气呼呼地抬腿走向我,双手死死地握成拳,让我有种不能让她接近我的感觉。仿佛只要我只要一进入她的手能够到的范围,她就会毫不犹豫地挥拳打上我的脸。然而,事实证明,我还是太低估了淑女们的自觉。
她就这么站在我的面前,面颊因为愤怒而显出娇嫩的红色。她又咬住自己的牙,倔强地盯着我,恨不得用眼神在我的脸上刻下“骗子”这两个字。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把小蛋糕举起来挡住了她的视线,“呵呵,我哪敢耍您啊?我还想在霍格沃兹混下去呢,可不敢在狮子头上挠痒痒。这些小蛋糕就算赔罪了,浪费了您这么多时间,还真的是很抱歉呢!”
“谁稀罕你的小蛋糕!”帕金森愤怒地吼了这么一句话就转身离开了。我相信,身为一位理性的贵族,她此刻不会是因为赌气而离开,很有可能是去找肯特和珍妮了。虽然本来想再耍她一回的,但是她刚刚的眼神莫名其妙的让我很欣赏。果然还是算了吧,做人要厚道一点嘛……
于是,我朝着她的背影喊道:“我会在公共休息室等你们的,不要走错地方了哦!”
看着帕金森逐渐消失的身影,我是不担心她会在找人这方面上浪费很多时间啦,再怎么说人家的家世、地位不是明摆在那里的吗?所以,我还是先担心一下自己比较好吧!得罪了这个公认的小魔女,谁知道会在我身上发生多少“意外”的事情呢?
缩缩脖子,我朝着寝室的方向赶了过去。
进到休息室里没多久,甬道另一边的入口就又打开了。我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正面对着入口的甬道,确保他们第一眼就能看到我。
首先进来的是帕金森,接着是肯特,再然后便是一脸担忧的珍妮。我戴上笑容正准备开口的时候,第四个人也走了出来。可让我没想到的是,第四个人竟然会是斯内普·西弗勒斯,我们的院长!
我的淡然再也伪装不下去了,我急急忙忙地站起身,只是望着他,不敢说话。
怪不得帕金森、肯特的脸色都这么奇怪,怪不得他们进来之后都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原来是他们被发现了,还是被斯内普给发现了!我觉得脸不受控制地发热,心脏也狂跳起来。
“杰里薇亚小姐,”斯内普平滑的嗓音缓缓地流泻而出,他呆板的面孔让人分不出是愤怒还是平淡,“我听说——你和肯特先生约定了要决斗?”他富有技巧性地延长了尾音,明明已经入春了,没有壁炉的斯莱特林休息室竟像冬天一般寒冷。这就是我们的教授,每一次都能让我清晰地认识到我们两人之间的实力以及阅历的差距。
我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不知道该如何应答他的问题。可他只是这么静静的看着你,就仿佛给你喂下了世界上效力最强大的吐真剂,让你无所适从,除了说出实话。
“是……是的。”不难发现,我的声音已经颤抖了。我低下头,败在了心理压力上。
斯内普没有继续说话,他缓步走了过来,身后拖着的衣袍发出“窸窣”的声音,像极了蛇在地面上滑行的时候。我捏了捏自己的手心,发现里面冷得要命。
“杰里薇亚小姐。”斯内普再次点到了我的名字,我心一沉,鼓起勇气抬头看他。
他似是很满意我的动作,微微地点了一下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希望由我来担任这场决斗的公证人。有一位教授在场的话,也能应对突发的紧急状况了,不是吗?更何况,严禁学生之间私斗可是明确地写在校规上了。不想斯莱特林被牵累的话,恐怕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对吗,杰里薇亚小姐?”
虽然这一声“杰里薇亚小姐”已经比上次的“简小姐”威力小很多了,但在这样紧张的情况下,我的心脏还是像是不断被浇上一瓢又一瓢冷水一样,让人打心底里忍不住浑身发抖。
我屏住呼吸,小声地回答道:“我,没意见,教授。”
我不知道教授的加入到底意味着什么。他是要偏袒肯特那边,还是真的只是为了预防突发状况的发生?只可惜,从他平静如水的脸上我什么也看不出来。
“很好。那么,请公布决斗的时间和地点吧。”他侧过身去,施加在我身上的压力却丝毫不减。他淡淡地瞟了我一眼似乎是在催促我,期间不时地用眼睛看向肯特那边。
迫于斯内普的压力,我深吸一口气,握拳,大声宣布道:“时间为三天后的星期五晚上,地点为霍格沃兹四楼右手边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