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怎的,或许是太累了,我最后竟然躺在克利斯的床上睡着了。当他叫醒我的时候,他已经准备好晚餐了,于是,在他那儿用过晚餐,我便回到了城堡的地下室。
“哦,这里的湿气真是这几天以来最重的时候了!”我扑打着袍子上粘着的小水珠,念出口令,钻进了甬道。
“简!简!简!简!简——!”
“哈啊?”我刚钻出来,还没看清眼前站着的是谁,一连串熟悉的呼唤声就已经在我的耳边炸响了,听声音貌似还很生气!我抬起头,不解地望着她,“珍妮?你怎么还穿着睡衣啊,难道你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出去吗?”
“哎呀,我不重要!你还记得你今天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了吗?!”她紧紧地抓着我的衣服,好像要把它们当作核桃一样捏碎。
“呃——我忘了什么重要的事了?”我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担心已经言语混乱的珍妮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
珍妮愤愤地瞪着我,然后猛地凑上前,双手巴住我的脑袋死死地靠着她的脸颊,接着她快速而又急切地说:“潘西·帕金森因为你的赌注在我们的寝室房间里等了一天,什么东西也没吃,就坐在那里等了你整整一天了!”
“什么!”我推开珍妮,睁大了双眼,暗骂自己怎么会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一码事!梅林啊,我到底是怎么想的!
生日的喜悦被此刻的内疚与紧张冲淡了,我拉住珍妮,问道:“那她,她现在看起来还好吗?”
“我不知道!”珍妮那一身粉红色的睡衣再配上她那一副快抓狂的表情倒是很配得上圣芒戈精神系的病人。她焦虑地在我面前不停地走着,走路带起的风吹拂着我,却丝毫没有减轻我内心的不适。
我阻止了珍妮的行动,扣住她的肩膀让她面对我,“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也是要吃饭的啊!只是因为担心你回来之后会跟她闹矛盾才一直呆在这儿,不然你以为我喜欢穿着睡衣在寝室里到处晃吗?这可是整整十个小时啊,期间她没有上过厕所,没有吃过东西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你觉得我有可能会在寝室里跟她呆上十个小时吗?”珍妮睁大了双眼看着我,双手反扣住我的肩膀,力气大得惊人。
听了珍妮这样的叙述我心里也有些没底,但是我可不准备就这么放弃。现在已经是三月份了,离下一次放假也就只剩下不到三个月了,我必须把握所有的机会去完成我想要的!帕金森既然愿意等我这么久,她虽然生气,但说明她还是承认那个赌注的。既然她承认了,那么我接下来的一些要求也就有实施成功的保障了。然而,现在的首要工作是安抚帕金森和珍妮!
“好了,珍妮,听我说,”我抚摸着她的肩膀和背部,“现在,一切都交给我,你先等会儿再离开行吗?”
珍妮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可最后却松开了手,“好吧,但是——不要打起来!这是我唯一的要求,答应我!”
“哦,真贴心!”我伸出小拇指勾上了她的,“谢谢您的担心,我的小姐,但请为我祈祷吧,让我能在黎明前回归,再给你送上一枝鲜红的玫瑰。”
珍妮双手环胸,担忧的视线追随着我,直到我完全消失在了阴影里,“哦,简……”
我快速地走着,可心境却十分平静。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我坚信我是不会失败的!
“嘿,帕金森小姐,有什么是我可以为您效劳的吗?”站在门外,我收拾好脸上的表情,露出一副大大的笑容,然后推开了门。
黑发的帕金森回眸的那一瞬间让我想起了埃及女王克利奥帕特拉七世,也就是麻瓜口中的埃及艳后,但除了美艳以外,克利奥帕特拉七世她其实也是一位文采出众、聪颖机智的女性,更难得的是,年仅十八岁的她对于权利就有一种天生的渴求。作为一个女人来说,她的一生十分坎坷,虽然活得轰轰烈烈,富有戏剧化,但还是避免不了悲剧的结局。帕金森跟这位传说中的女性其实有点像,一样的聪明,一样的有心机。而为了不让这被称为是“魔女”的家伙反咬我一口,我还是安安分分的,不要玩火比较好。
“……简……杰里薇亚……”或许真的是一天都没开过口了,帕金森的声音听起来沙哑得有些可怕,但同时也让我心里不舒服的感觉更深了。
“暂时,先不要说话。”我伸出一只手制止了她,然后自顾自地拿出杯子倒水给她,“先喝水吧,有什么抱怨的话要讲的话也请先填饱你的肚子。要是骂我骂到一半时肚子叫起来了可就尴尬了。”
帕金森双手放在膝盖上,完全没有要从我手中接过这杯水的意思,她只是仰起头看着我,那金棕色的眼睛让我想起了刚出生的小马,也是这副样子——疲累却不甘心。
我笑了,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把水放在了她边上的桌子上。
“你……不准备说什么吗?”她动作极其轻微地清了一下嗓子,“在我等了你这么久之后。”
我看着她,反问道:“那你认为这个时候我该说什么比较合适?难道我说‘抱歉’之后你就会原谅我,并忘记我一切冒犯的行为?”
她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嘴角微勾,露出一个极具挑衅意味的笑,说:“如果我说是呢?”
“那我当然会毫不犹豫地道歉啦!可是我敢打赌,身为一个斯莱特林,你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放过我。那我自然也就省了这一步了!”我耸了耸肩,想要尽量显示出自己的无奈与不在意。
帕金森端正了一下坐姿,深吸一口气,正色问道:“作为赢家,你有权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命令我做任何事情——这也就是你索要那一个星期的支配权的目的,是吗?有人替你背黑锅,所以就不再掩藏本性了吗,狡猾的狐狸小姐?”
我惊讶了一下,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已经好到可以互相起昵称的程度了!
“哦,帕金森小姐可真是会说笑!如果说我是狐狸的话,那岂不委屈了您,恶名昭彰的魔女哟?”
“不错的反击。”帕金森淡然地说着,仿佛我刚刚只是说了一句“今天天气不错”的废话。她站起身,拉了拉完全没有褶皱的袖口,继而微扬起下巴,似宣战般说:“说吧,你到底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难道你还真的以为我会相信你所谓的‘交个朋友’这种陈词滥调吗?”
我疑惑地摸了摸鼻子,“这有什么不可以吗?还是说帕金森小姐真的觉得我在斯莱特林里过得很好?”
我的问题让帕金森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显然,从刚开学起大家就是有目共睹的,先是在自家院长的课上莫名其妙地昏倒害得院长莫名其妙地背上了骂名,虽然打架很爽,但是爽的也只有一小部分人而已;接着又是非纯血的流言出现,而雪上加霜的是我并没有出面澄清,这就像是在一直以血脉纯正为豪的众小蛇脸上狠狠地打上一巴掌!你说,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还有可能会给我好脸色吗?最后,明明是一个跟混血胡混的纯血结果突然传出消息说是跟一位十分有地位的纯血贵族订婚了!这下,算是连白眼都懒得给了,真是恨不得把我给撵出斯莱特林!
然而,就算在这样恶劣的“生存”条件下,我还是一鼓作气地为学院杯赢得了不少的分数!
一直低调做人,从不会主动挑起争端,但事实上发起火来的时候也还是有点气势的,至少我把一位纯血给活活吓哭了不是吗?
再到最近的决斗……
看来至今积累的资本也能让眼前这位资深的纯血对于我的定位稍稍动摇了一下呢!这可是个天大的喜讯啊!
趁着她仍旧在思考,我又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并小心地观察着她的反应。我说:“所以,帕金森,要不要试着和我做一下朋友,如果觉得——我的能力还不错的话?”
帕金森听了我的话,眉头反而松开了,先前那疑惑的表情也释然了。她轻笑着哼了一声,然后以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我,似乎是在看我有几斤几两,怎么会长出那个熊心豹子胆来要求跟她做朋友!
“杰里薇亚,我承认,作为一个斯莱特林,你的努力大家都有目共睹,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你就有这个资格跟我们站到同一个高度!我们的背后是千万个家族堆砌起来的庞大的纯血联盟!知道联盟的意思么?说句通俗一点的,就是我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可你,无权无势无背景,你凭什么来当我的‘朋友’?你又能为我做什么?”她嘲笑地看着我,似乎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不要傻了,杰里薇亚!看在你还算不错的份上,我给你一句忠告,就算你在霍格沃兹获得了七年的第一,你也不过是个混血种,是,永远,没有办法真正进入斯莱特林的内部圈子的!认清现实吧,可悲的家伙呀。”
我认真地听完,然后露出一个深思的表情。帕金森以为她已经让我死心了,便又开口了。
“可如果进入魔法部服务我的家族的话,你说不定也会有一点机会,所以也别太伤心!说到底,你要怪,就怪你的——”
“哇哦,帕金森小姐!”我夸张地大叫一声打断了她,“一个没注意,看来您就有点不小心地想多了啊?”
“你什么意思!”帕金森生平还是第一次说话被人打断,她的脸瞬间就冷了下来,就连笑容都不愿再施舍。
“很简单。您刚刚的全部言论都归结于——我凭什么!但事实上,这不是我要凭什么资格跟你做朋友,或是凭什么跟你们站在同一个高度上,而是——我,在命令你,以我朋友的身份与我度过接下里的一个星期。当然,我刚开始那委婉的措辞也只是相对而言的。现在,您应该变成你了,因为不是我要爬上去,而是你必须走到我这个平面上来。我这样说,你是不是能听的更明白呢,潘西?”
潘西·帕金森死死地咬着牙,盯着我的眼睛似乎都能喷出火来了,但最后,在无言地对视了十几秒之后,她还是冷哼一声,作势就要离开。
“哎,再等等!”
“什么事!”她转过身,把这几个字硬生生地从牙缝里挤了出来。
我温和地笑着,说:“干嘛这么一副难看的脸色啊?啊对了,还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哦!珍妮还在休息室里等你,你要跟她一起吃晚餐,然后回来之后就把你的床铺和珍妮的换一下,要好好地传达给珍妮哦!另外,这件事不能让第五个人知道。没问题的话,就拜托你了哦,潘西!”
帕金森被我这一番话膈应得不轻,以致于在我说完之后就已经是一副铁青的脸色了,希望不要吓到珍妮就好了。不过虽然帕金森这块硬骨头不好啃,但只要能把她啃松了,我想未来的生活也就不会这么难过了!毕竟,我坚信着,以帕金森的性格,她会跟我很合拍的,在不久的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