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我是这里的调酒师?”莫容看着一架子花花绿绿的酒瓶子开始发呆。
“虽然我认为你调的酒很一般,但是,事实上的确如此,你是‘等爱吧’的一个三流的调酒师,奇怪的是,有很多人居然喜欢喝你调的毫无层次的鸡尾酒。”号称是酒吧里的“首席调酒师”,方毅似笑非笑地看着莫容,这个家伙居然失忆了,这可真的是件有趣的事情。
在吧台里东摸西摸了一会儿,莫容发现自己于这里的印象实在是少的可怜。那一架子洋酒让她更是头晕眼花,而旁边还有一个唐僧在碎碎念着,“你不会把酒的名字都忘了吧?这瓶是龙舌兰,这瓶是威士忌,这瓶是杜松子酒,这几瓶是郎姆酒,那几瓶是白兰地,那边的是伏特加和阿瓜维特,下面几瓶是甜露酒……”打断了方毅的介绍,莫容脸色苍白地求饶,“大哥,我记不住这么多啊!”
挑起一边眉毛,方毅有点邪气的表情引起了几位女客人的注意,有个大胆的客人吹起口哨,“帅哥,给我来一杯‘蓝色夏威夷’。”方毅绅士地转过身,点头向客人致意,熟练地勾兑出一杯浅蓝色的酒,递到客人手边,却对那个热辣女郎的媚眼熟视无睹。
“你身为一名调酒师,居然好意思说出这种话?”清洁了一下吧台,方毅不客气地教训着莫容,“虽然你调的酒很一般,至少应该把这些酒名字记住啊,这可是你维生的手艺。”
“我失忆了!”莫容小声抗议着,“这些我全部都忘记了。”
“噢~~~我忘了!”方毅故作惊讶地拍拍自己的额头,“你看我这破记性!”莫容很想拎瓶酒砸一下这个恶劣分子的脑袋,明明就是故意的嘛。
“那怎么办呢?”方毅状似苦恼地看着莫容,“你是跟着我重新学调酒呢?还是等你的记忆力恢复?”
“莫容就先做waitress好了。”金曼从酒吧里间的办公室走了出来,看见二人的斗嘴,好心地解了围,方毅过去就一贯爱闹莫容,好在那时莫容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占不了什么便宜去,可现在的莫容哪里是他的对手,还是把他们分开比较公平。
方毅不甘心地撇撇嘴,但这里他不是老大,只能维持原判。嘿,反正总是有机会的,失忆了的莫容,还有比这个有趣的事情了吗?想到这里,他又开心起来,笑眯眯地看着她,莫容生生打了个寒颤,这里的人怎么都这么可怕呢?
“不用担心,方毅就是爱开玩笑。”看莫容似乎心有余悸的样子,金曼觉得有点好笑,事实上,她对自己的新猎物了解的并不多,她大概是在2个月前出现的,原因据说是喜欢酒吧里的那个驻唱歌手,但是她来了以后,并没有对那个女孩子做出任何表示,据莫容的说法,喜欢一个人,只要能守在她身边,静静地看着她就好了。这个理论,金曼觉得心有戚戚焉,她喜欢穆光整整10年,却从未流露出半点,直到那份爱意转变成纯纯的友谊。
莫容并不算是个很优秀的调酒师,如果用方毅的话来说,真的只能算“三流”,奇怪的是,她很有客人缘,轮到她当班的时候,生意居然都不坏,还有客人专门等到她当班的时候过来。赏心悦目是一回事,但估计没有多少人是单纯因为她的“美色”而来,论好看,酒吧里漂亮的人太多了。金曼承认自己是个肤浅的唯美主义者,酒吧里的侍者和调酒师都有一副好皮相,这可以在某种程度上保证酒吧的生意,同时,这也是她虽然知道莫容调酒手艺一般,仍然肯雇佣她的原因。莫容的漂亮是很柔和的,不具备侵略性,她总是很温和地笑着,无论客人抱怨什么,她都很有耐心地听着,然后适时地发表一些很有哲理很有智慧的论点,或许这就是她受欢迎原因。当然,需要的时候,她也可以变得很犀利,比如在方毅找茬的时候,她可以准确地用一两句话戳到他的要害,然后悠然自得地看着对方气得跳脚,随时准备补充上致命的一句,彻底将对方消灭。
可是,除此之外呢?金曼很迷惑,除了第一次见面或者说是面试的时候,提到她想来酒吧工作的原因,莫容再也没有谈过自己的私事,员工登记表上除了姓名,性别,年龄和身份证号以外,一片空白,莫容的理由是没有必要说,反正自己保证是没有犯罪记录的良民,而她这个很尊重员工隐私的老板也没有追究,这就造成莫容失忆后,金曼除了继续照顾她,也没有其他的办法。而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突发奇想,打算和这个神秘的失忆人士来一场奇特的恋爱游戏,金曼喝了一口威士忌,悠悠叹了口气,大概真的是因为自己实在太无聊了。
莫容在客人里穿梭,合格地担当着侍者的职责,这也算是她的天赋吧,莫容是个很随意的人,似乎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过去常常淡淡地笑着,接受客人奇奇怪怪的点酒要求,配出不知所名的怪酒,还可以说出一番没什么人能明白的怪道理,偏偏很多人吃她那一套。失忆后的她显然没了过去那份搞蛊,但是随和的性子还是没变,而且很能够随遇而安,甚至对自己失去记忆这件事情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安,一般人都会恐慌的吧?她却耸耸肩膀,浑然不在意地回答,“医生不是说慢慢就会恢复吗?我着急也没用啊。如果能好它自然会好的。”听得穆光直叫嚣着要把莫容的脑袋撬开,看看她是不是外星人,怎么思维逻辑完全不同于地球人。
绕场一周,收回了空的酒杯和账单,莫容发现自己的老板兼“好朋友”正拿着一个空酒杯发呆,看了一会儿,她伸手拿下酒杯,就势在她的唇边轻轻一吻。真是奇怪,金曼说和自己是恋人,她除了在刚开始惊讶了一下,也没什么抗拒的感觉,很自然的就接受了。金曼是个令人赏心悦目的美女,就是这么看着,也觉得很舒服,忍不住想和她亲近一点,倒是看起来很火辣的金曼,在自己亲昵的举动下,偶尔会流露出不太自然和不好意思,全然没有说明那天主动献吻的气势。比如说现在,她就是吓了一跳的样子,看了一眼四周,小声抱怨着,“让客人看见了不好。”莫容不在意地笑笑,继续工作,对旁边方毅下巴掉到地上的诡异表情视而不见。
看着忙碌的莫容,金曼有点好笑地想着,似乎她比自己还能适应这虚构出来的恋人关系,虽然自己是始作俑者,但毕竟还是有点心虚,很难像她一样自然而然地亲近。不过她还是很享受莫容的主动,看起来,她的这次爱情游戏有了一个不错的开头,希望能够顺利地进展下去。如果哪天她恢复了呢?金曼微笑着,以莫容随和的个性,她应该不会生气才对,大概也会觉得有趣吧?这也是金曼选择她的原因啊。应该是这样的,不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