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徐徐,万籁俱静,此时此刻,大部分的人都已散去了一天的疲惫,进入了甜美的梦乡。但是,也有的人无心睡眠,踏月而来。
紫晶国的行馆内,两道人影正身披月华的光芒,在漫天的星辉斑斓下秉烛夜游。
“晨,跟我说老实话,你是不是喜欢他?”双手松松的缚于身后,紫曦神色淡然的面对着月色下的莲池,轻轻的话语仿佛是在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嘴里叼着一根细草,紫晨意兴阑珊的斜倚在一棵参天古木上,高仰着头定定的注视着天上那枚半隐在云朵里的玉盘,但微眯的眼中却找不到丝毫的睡意。
“曦为什么会这么问呢?”紫晨不答反问的淡淡丢出一句话,仰头望月的姿态没有一丝的改变。
“呵……晨可不要误会哦!你应该知道我对他并没有兴趣,我娶他只不过是为了获得凤天女皇的协助而已,所以你喜不喜欢他我都不会反对的。”从鼻腔里溢出一声轻笑,紫曦脸颊微侧的瞥向身后的紫晨。
“近期以来,你每天都密切关注着凤翎殿内的任何风吹草动,我每次进宫你也总是紧随于后。而且不仅如此,我还听说了昨晚凤天女皇特意为她的容侍君在西郊的皇家园林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庆生会,而你也‘刚好’在昨天晚上一整夜都不见踪影,这……是不是很巧合呢?”
感受到了紫曦注视着自己的目光,紫晨将嘴里的杂草一吐,然后偏头落落大方的迎上了那道看似温和的目光,嘴角轻扯,“曦是在开我的玩笑吗?即使我真的喜欢他又能怎么样,他可是你未来的太女妃。”
眸光一敛,紫曦转身踏着无声的步伐向紫晨踱步而来,“晨,其实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把他让给你。”
“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之前慵懒的神情一扫而空,紫晨一脸肃穆的凝望着紫曦,眼底的眸光充满了警觉与探究。
然而紫曦却依旧一派轻松的低下头淡淡一笑,并状似无意的伸出手轻轻的扫过耳际的碎发,恰到好处的掩去了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凛冽利芒,“我的意思就是……偷梁换柱……暗度陈仓。”
抬眸直视着不发一语且完全看不出喜怒的紫晨,紫曦接着自顾自地解释道,“婚礼只不过是走过场而已,我可以向你保证绝对不碰他一下!一旦我们回到了紫晶国,我就立刻把他毫发无损的送到你的府上,随便你想把他封为正夫或只是当个侍宠都可以,我决不干涉,如何?”
目不转睛的盯着紫曦那双晦暗不明的紫眸,紫晨看似平静的表象下实则暗潮汹涌。没错,她是喜欢那个人,而且是从第一次见面时就已经情根深种了。若是换做以前,要是有人在她的耳边说什么“一见钟情”的鬼话,她绝对会嗤之以鼻的!因为她从来就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所谓的一见钟情,也压根就不曾想过这样的戏码居然会有一天真的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但是感情的事往往就是这么的神奇,它总是在你毫无防备的时候突然降临,没有一丝的预兆,完全让你措手不及!或许在你自己都还没有察觉到的时候,你其实已经喜欢上一个人了。因为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喜欢了就是喜欢了,没有什么所谓的为什么,一切就是那么简单!
原本紫晨还在暗自苦恼自己那本不该付出但却早已付出的感情,因为她一直都认为这段苦涩的单恋是不会有任何的结果的,若是再任由其继续深入下去,那么到头来为情所困的终究还是自己。而且这种作茧自缚的蠢事绝不会是像她这种人会去做的,所以她已经下定决心要快刀斩乱麻,在事情还没有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的时候,果断的抽身离开,继而结束这一场无端的混乱。但是,就在她刚准备要置身事外的这一时刻,紫曦却突然对她说了这番极具诱惑的话,这无疑是在黑暗的无望中突然间燃起了一丝希望的光亮。
但是,紫晨也不是笨蛋,在明枪暗箭尔虞我诈的朝堂上摸爬滚打了这么些年,她不是不知道紫曦其实是在给自己下套,一旦自己接受了她这份沉甸甸的“厚礼”,那么将来自己再想要脱身就真的是半点可能性都没有了。看来,这次紫曦是真的决定要做那件事了。
然而现在唯一令紫晨犹豫不决的是,在明知道前面是陷阱的情况下,自己真的还要那么傻傻的往里面跳吗?为了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人,她真的要将自己置于那条不归路上吗?那样做真的值得吗?紫晨的心里充满了矛盾。
一旦踏上了那条只有进没有退的迷途,也就意味着自己必须以生命作为代价去跟老天做一场豪赌,成王败寇,最后的结局会是怎样她真的猜不到。
无力的闭上了双眼,一丝无可奈何的苦涩悄然的弥漫在了周围冷冽的空气之中,紫晨在心底深处狠狠的嘲讽了自己一番。其实,从紫曦刚讲完那番话开始,最后自己到底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其实已经是明摆着的事实了不是吗?而刚才的那番所谓的“深思熟虑、权衡利弊”,实际上完全就是为了做给自己看的,只不过是为了替自己的愚蠢找一个压根就称不上是借口的借口罢了!
再睁开眼时,紫晨眼中的迷茫已经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反而是一种义无反顾的决然,既然这是自己选择的道路,那么无论结局如何自己都不会后悔,“好,我收下这份大礼!只要你信守你的承诺,我就定然会竭尽全力的助你完成大业!”
“好,那我们就一言为定!”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复,紫曦大笑着与紫晨击掌为誓。
“曦,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幽幽的垂下眼帘,紫晨的声音淡得听不出一丝的情绪。
“但说无妨,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紫曦此刻的心情看似很好。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一改初衷的决定要孤注一掷?”言罢,紫晨便侧头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凌厉眼神注视着紫曦脸上的神情,仿佛是不想放过任何的一丝波动。
不料紫曦却毫不掩饰的露出了一抹苦笑,使得她那张堪称完美的□□忽而出现了一道裂痕,“晨,你真的猜不到我那样做的原因吗?还是说……你想要看到我狼狈的模样?”
紫晨但笑不语,紫曦也不再多言,只是转身走到了树荫下,将自己完美的隐藏于黑暗之中,片刻后,紫曦悠远的声音才淡淡的传出。
“在来凤天之前,我的确不打算得罪凤天女皇,因为我不想与凤天皇朝发生任何的冲突,而且我相信只要是脑子正常的人,就绝对不会轻易的去与这样一个强大而繁盛的帝国为敌。但是……很显然我已经疯了,因为我想要向凤舞雪讨一个人,一个她绝对不会放手的人,所以……我只有硬抢了!也正因为如此,我才不得不选择答应那个人的要求。”
“可是曦,你真的认为只要我们与其联手就会成功吗?你应该很清楚这是在玩火,一着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晨,我并不是一个会轻易被情绪所操控的女人,我当然知道这个中利弊!但是为了得到他,我只能铤而走险了!”紫曦一边说着一边从暗影中走了出来,眼底的那抹坚决炽烈得仿佛下一秒就会变成无数把利刃激射而出。
“自从涟滟死后,我的神经一直都处于一种恍然的虚无状态,有时候我甚至不晓得自己一直在追求的权势究竟有何意义?那种高处不胜寒,虽然站在权利的顶峰却永远只能是孤家寡人的凄凉感觉你能体会得到吗?”
“曦……”望着周身都被浓浓的悲伤所笼罩的紫曦,紫晨的心里微微一痛。每次只要一涉及滟妃,紫曦就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过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看到紫曦最真实也最脆弱的一面。
“你知道吗晨,我现在迫切的需要找到一种存在的意义,那样我对生活才会有真实感,我也才能够继续告诉自己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因为只有变得足够强大,我才能在那样的环境中守护好自己的爱情!”每说一个字,紫曦眼底的迷茫就加深一点,最后甚至出现了一丝狂乱。
“曦,冷静下来!不要再想了!”眼看情况正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紫晨紧蹙着眉伸手压住了紫曦的双肩,试图让她找回理智。不过有时候紫晨会忍不住在想,眼前的这个女人究竟还有没有理智可言?
突然被人大力的压制住,紫曦的思绪瞬间回笼,神情顷刻间就变得冷静正常,以前那个冷凝深沉但却永远让人琢磨不透的紫曦又回来了。
“抱歉晨,我失态了!不过我希望你忘记刚才所见到的一切。”淡然的拉开紫晨的双手,紫曦随即便又转身面向了深邃的夜空,徒留下一个清冷寂寥的背影。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个决定虽然极不明智,但是,你之所以会答应我的要求,不也正是因为一个‘情’字吗?所以,我亲爱的表姐,你其实并没有比我高明多少。”
一丝略带嘲讽也带着自嘲的嗤笑随着寒冷的夜风飘进了紫晨的耳朵里。是啊,紫曦说的没错!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个为爱失控的傻瓜呢?这样可悲的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评论别人?
一时间谁都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只有偶尔响起的风声充斥着整个庭院,突如其来的寂静让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极为诡异。
没有人计算过究竟过去了多长的时间,总之月亮在夜空中划过一道长长的轨迹之后,紫曦那冷然如夜风的声音终于又响了起来,打破了满院伪装的宁静。
“其实我们也并不是没有丝毫的胜算。”紫曦忽然扯出一抹狡黠的冷笑转头看向了紫晨,“聪明如斯,你不会不知道我在讲什么。”
迈着犹如波斯猫般慵懒的步伐,紫晨踱到了紫曦的身边与她并肩而立,双指一弹,一颗石子便凌空飞向了墨玉般的水面,并在水面上弹跳了几下之后才终于静静的沉入了水面。
“或许吧!”眼睛盯着正前方,紫晨突兀的冒出了三个莫名奇妙的字眼。
但是紫曦却听明白了她的意思,“一个人之所以完美,是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样东西能够束缚住她,因此这样的人没有弱点,所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令人心生畏惧。而过去的凤舞雪就是这样的人,在她的眼里,除了权势之外,其他的一切都是多余的累赘,她没有心也没有爱,所以她可以称霸整个凤栖大陆。但是,哈哈哈哈……”
紫曦突然怪笑了起来,眼神狂乱,“我万万没有想到,昔日冷血狠唳的凤舞雪居然也懂得了什么是感情?她竟然也犯了和你我一样愚蠢的错误!有了感情牵绊的凤舞雪将不再无懈可击,因为她有了在乎的想要去守护的东西,而这些东西无疑将会成为她最致命的弱点!你说这是不是天意?”
紫晨很明白现在的紫曦只不过是需要一个能够安静聆听她话语的听众而已,所以面对紫曦的“疑问”,她选择了笑而不答。
“所以这一次,她将会品尝到什么是失败的滋味!我都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凤舞雪那张魅惑众生的绝美脸蛋上到时候会出现怎样的表情了!”
颇为享受的闭上了双眼,紫曦突兀的伸出右手在虚空中抓啊抓的,仿佛正在玩弄着猎物的命运似的,突然间“喀”的一声作响,紫曦的五指已在瞬间紧紧的合拢,猛然睁开的紫眸里闪烁着狰狞的凶光,那张原本美丽的脸孔此刻也因为那样的眼神而可怕到扭曲。
“将美丽的东西亲手撕碎,那种感觉一定会很棒的!呵呵……还真是期待呢!”
乾阳殿
“见过夜大人!”硕大的宫殿外,几名带刀侍卫笔直的分别站立在殿门的左右两边,见到来人时皆训练有素的恭敬行礼。
“嗯。”随意的颔了颔首以示回应,夜刻意压低声音的询问道:“陛下正在殿内午休吗?”
“是的大人,需要我等进去代为通报吗?”对于这位女皇身边的大红人,她们可是丝毫不敢有所怠慢。
“不必了,无需打扰陛下,我自己进去就行。”夜说完便一个闪身进了乾阳殿,没有发出哪怕是一丁点儿的响动。
内殿里,绮罗神色肃穆的守护在一张铺着柔软皮裘的软榻旁,其实打从殿门被人无声的从外面推开的那一刻起,绮罗浑身的细胞就已经处在了一种高度的警戒状态,虽然皇宫里的警卫是相当严密的,但是为了保证万无一失,绮罗向来都是绝不轻易放松警惕的。
“绮罗,是我!”一进门就感受到了绮罗周身张开的气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于是夜抢先一步自报家门。
“夜大人?”绮罗双眉紧蹙,因为他不明白为何夜要如此偷偷摸摸的。
瞥了正在软榻上熟睡的人一眼后,夜脚下无声的“飘”到了绮罗的身边,低声说道:“忘月宫来人了,似乎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禀报陛下。”
“那夜大人为何不直接告知陛下,而是首先跟我说呢?”看着夜这一系列怪异的举动,绮罗心中的迷惑更甚了。
“你也知道陛下和倾城公子的关系一直都很纠葛,更何况倾城公子如今已嫁为人夫,所以‘月倾城’这三个字在宫里可以说已经成为了一个禁忌,没有一个人会愿意去触及这个极其敏感的话题。”
说这番话的时候夜的脸色是极为凛冽的,然而绮罗毕竟曾是忘月宫的人,所以对于夜话语中那毫不掩饰的不友善,绮罗终于还是忍不住要反驳几句。
“夜大人,虽然宫主他最终没能够与陛下共结连理,实乃一大憾事。但是在这件事情上,宫主他心里的苦绝不会比陛下少半分,所以夜大人刚才的那番说辞绮罗实在是不敢恭维!”
突然被绮罗反唇相讥,夜的神色不禁又冷了几分,但随即又想到绮罗以前的身份,也就有些释然了,相反还对绮罗生出了几分的赞赏。
虽然绮罗现在已经不再是忘月宫的人了,但他却依旧对以前的主子心存一份敬重,并没有因为易主而忘恩负义,这样的人恰恰是夜最为欣赏的。
心里如是想着,夜的语气也就相对的有了些许软化,“抱歉绮罗,我刚才的言辞是有些失礼了,希望你不要介怀!但是有一点我想我有必要跟你解释清楚,我刚才所说的每一个字都绝对不是针对倾城公子一人而言的。我身为陛下的臣子,不论遇到什么事情,我的首要考量永远只会是陛下一人,不惜一切手段保护好陛下是我的职责,所以只要是有可能会伤害到陛下的一切人事物,我都会毫不留情的去除。”
“但是……”夜不由的又侧脸看了软榻上的人一眼,“正是因为考虑到倾城公子在陛下心里的地位非比寻常,所以我才会来找你。”
“找我?”被夜接二连三的奇言怪语给弄得彻底当机了,绮罗只能皱着一张俊俏的小脸莫名巧妙的看着夜干瞪眼。
“对,就是找你!”夜故意卖关子的神秘一笑,“为了不让陛下心里好不容易才有所愈合的伤口再次被无情的撕裂,因此我必须要事先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如果不会对陛下构成威胁,那么我将不再加以干涉。而你曾经是忘月宫的四大金牌杀手之一,恰巧这次来的人正是与你齐名的裟箩,所以我认为先由你亲自去跟他谈是最好的选择。”
下意识的瞥了一眼侧卧于软榻上的人之后,绮罗垂眸思索了片刻,最后终于仰头望着夜一字一句的说道:“那好,我去跟他谈,陛下这里就先拜托大人你照顾了!”
在得到了夜的保证后,绮罗便立刻赶去了偏厅,刚一迈进大门,一道熟悉的身影就瞬间跃入了眼帘。
“裟箩!”绮罗难免激动的叫唤了一声,虽然自己与眼前的这个少年还谈不上是好朋友,但是能在这千里之外的皇宫内院里见到昔日的同伴,绮罗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绮罗?为什么来的是你,女皇陛下呢?”看清来人是谁之后,裟箩那双晶莹透亮的美眸不禁染上了一层疑惑的色彩。
“陛下此刻正在乾阳殿内休息,任何人都不得擅自打扰!你有什么事就先跟我说吧,我随后会帮你转达的。”绮罗尽量保持自然的找了一个还算恰当的理由作为借口。
但是裟箩毕竟不是单纯无知的懵懂少年,这么多年的杀手生涯早已令他历练出了异于常人的洞察力,虽然绮罗掩饰得很好,但他还是嗅到了空气中那丝不同寻常的气息。然而事出必有因,所以他明智的选择了不道破其中的玄机,更何况绮罗现在是凤天女皇的贴身侍卫,先将事情告知于他也不失妥当。
“几日前芸萝突然飞鸽传书回宫,信上说宫主现在的情况很糟糕,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如果再如此下去……” 裟箩的声音忽然凝重了起来,脸上的神情也变得忧虑不安,“恐怕……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你说什么?”绮罗忽而大骇出声,一双杏眼不敢置信的死死瞪着裟箩,双拳紧握到泛白了也不自知。
“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要将此事告知女皇陛下,宫主为她付出了那么多,她不能再对宫主放任不管了!” 裟箩忍不住的大吼起来,“虽然忘月宫现已经归顺了朝廷,但宫主永远都是我们的宫主,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而如今眼看宫主有难,我们又怎能置之不理?”
裟箩突然用一种恳求的目光祈盼的深深凝视着绮罗,“所以绮罗,你一定要想办法劝服女皇陛下去看宫主一眼,毕竟现在唯一能救得了宫主的人就只有她啊!”
眼见一向冷静淡定喜怒不形于色的裟箩此刻竟然用这样的眼神凝望着自己,绮罗的心里突的紧缩了一下,因为他知道,这次的事情是真的很严重了。
“你放心吧裟箩,我现在就去将此事禀报陛下!不过忘月宫的事务繁重,仅有绿萝一人恐怕支撑不了太长的时间,你还是赶快回宫去吧!”说完绮罗就转身举步要走。
“等一下绮罗!还有一件事我没说完。” 裟箩突然出声制止了绮罗前进的脚步。
“还有何事?”绮罗猛地刹住了脚下的步伐,耐心的站在原地转头询问身后的裟箩,但却看到裟箩一脸为难的欲言又止。
“宫主他……怀孕了!”
突然间耳边“轰隆”一声巨响,绮罗只觉得自己被一记响雷给当场劈中了脑袋。在丧失思考能力的前一秒,一句有些颤抖的问话从绮罗的嘴里飘了出来。
“那孩子……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