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尸万段吗?放心吧,你会有机会的。”惨淡的漾起一抹苦涩的笑,心里却忍不住在自嘲,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或许自己反倒能解脱了。
闻言愣了愣,倾城不解的蹙起了眉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不过是随便说说而已。”说话间,情儿又将手探向了倾城,“别动!除非你也想让我封住你的穴道。”
因为感觉自己体内并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也没有其他不适的症状出现,因此被情儿这么一吼,倾城反倒是沉静了下来,没有再挣扎反抗,只是微蹙着眉头,眼神深邃复杂的紧盯着情儿那令人迷惑不解的一举一动。
手腕迅速地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紧接着右手便成掌状隔着衣物覆上了倾城的胸口,催动内力,一股暖暖的热流便从掌心缓缓地渗入了倾城的体内。
有些诧异于情儿的所作所为,倾城瞠目结舌的愣在了当场,脑袋有瞬间的短路。这是什么状况?他不是要杀了自己的吗?那他此刻的这番作为又该作何解释?
同样是习武之人,倾城不会不明白情儿此举其实是在用内力帮助自己体内的药力加速渗透至全身。
浓浓的夜色下,三个人各怀心思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寂静主宰了周遭的一切,只偶尔有几声夜枭的啼叫伴着冷冷的寒风呼啸而过。
“要是有一天我死了……你猜她会不会永远记得我?”沉闷的氛围下,情儿却突然玩笑似的开了口,然而道出的话语却令在场的两人惊愕不已。
被心爱之人慢慢遗忘,这恐怕是人世间最残忍的酷刑了。那样的事情,单只是想想就会令他难以忍受至想要发狂!要让一个人永远刻骨铭心的记住另外一个人,无外乎有两种途经——要么是爱之深,要么是恨之切。而与其就此让人淡忘终成陌路,倒不如用一些能令人终身难忘的事情来让对方永永远远的记住自己,至死方休!
终归是血浓于水,那份与生俱来的血脉的维系并不是想像中那般说断就断的,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早已深深融进骨髓之中的叫做“亲情”的因子,让倾城敏锐的觉察到了情儿话语里更深一层的含义。
纵使心中有百般的不愿,但倾城最终还是忍不住僵硬的开了口,“不要自以为是的做一些多余的事情,免得最后伤人伤己。”
闻言情儿微愣了愣,但随即却眉眼一挑,无限妖娆的媚笑了起来,露出一排掩映在娇艳红唇中,犹如珍珠一般莹白透亮的贝齿。而在那张魅惑众生的冶艳笑颜的映衬下,四周的一切仿佛都在一瞬间失去了颜色,就连那轮高挂于天空中的明月似乎都羞得躲进了厚厚的云层里。
“你还真会说笑呢!”说话间,情儿缓缓地收回了手掌,轻微的一个吐纳之后,站起了身子居高临下的望着地上的倾城,说道:“‘伤人’二字倒是用得恰如其分,但是‘伤己’……你觉得有可能吗?”
嘴角的笑容犹在,但出口的话语却比那冬日的冰雪还要更冷上三分,“我说过,现在的我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懵懂天真的无知少年了。月倾情之所以会为情所苦为情所伤,那是因为他太傻太笨,居然会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真正的爱情!但是月灵却不同,他不会让自己再犯那种可笑之极的错误,也不会再让自己受一丁点儿的伤。那些所谓的什么情啊爱的,全都是鬼话!全都是骗人的!”
说到最后,情儿甚至已经有些歇斯底里了,“试问一个已经断情绝爱的人,这世间还有什么可以伤害到他?没有人可以!任何人都不可以!”
眼看面前之人的情绪似乎有些失控,芸萝无比担忧的侧眸望了望倾城,生怕情儿一个发狠又再次伤了他。
而相对于芸萝的忧心忡忡,倾城反倒显得一派从容镇定自若,只唇瓣微掀,轻声但却一针见血的吐出四个字来,“自欺欺人。”
闻言猛地握紧双拳,一抹阴森的冷焰自情儿冷然的眼底一闪而逝,“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限!如果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你,那就大错特错了。刚才我之所以没有立刻杀了你,只不过是为了还你一份情罢了!虽然你的心里从来没有真正承认过有我这个弟弟,但再怎么说你也曾经陪伴过我,不过,那些都已经是前尘往事了。”
微微侧过身,垂眸把玩着垂于胸前的一缕秀发,情儿似笑非笑的喃喃低语道:“你不是很想要血莲花吗?刚才我让你服下的那颗药丸就是用血莲花炼制而成的,如此一来我们之间也算是两清了……所以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互不相欠的陌生人了,若是你再自不量力的前来挑衅,我绝不会再手下留情。”
“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言罢,情儿衣袖一挥就隔空解开了倾城与芸萝的穴道,转身迈开步伐就要离去。
“迷迭香。”注视着情儿翩然离去的那抹艳丽中却含着无限萧索的孤寂背影,倾城突兀的吐出了三个字,使得前进中的情儿怔愣的收住了迈出的脚步。
“你身上有迷迭香的味道,而迷迭香的隐意是——留住回忆,在回忆里挥去忧伤,你让我重生。”
“哼……那又怎么样?”回眸冷冷的与倾城对视,一声讥诮的冷哼幽然溢出,“如今的我只相信一个事实,那就是对于自己喜欢的东西,就要不惜一切手段的夺到手,因为只有真正掌控在自己手中的东西才是最真实的,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而其他的一切皆只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风一吹就消散了,什么也不会留下。”
刺骨的寒风阵阵袭来,火焰般妖艳的长发仿佛被赋予了生命般在凛冽的夜风中不停地回旋翻飞,而额头上那抹血色的赤焰,则在黑夜的映衬下越发的显得妖异而阴森。
眉角飞扬,情儿高深莫测的勾唇一笑,“世间的事总是瞬息万变,今日是你的东西……明日不一定还是你的,最后究竟鹿死谁手还是个谜,就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守得住了!”
言罢,微一提气,轻盈的身躯便飘然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只徒留下一股香馥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散开来,久久留香……
“宫主,我总觉得以倾情公子的个性,是绝不可能就此轻易善罢甘休的,您说他究竟想要干什么?”敛起衣袖轻轻地替倾城擦拭掉布满额际的汗珠,芸萝不甚忧心的开口问道。
下意识的揪紧胸口的衣襟,倾城神色肃然的紧抿着双唇语气沉重的叹息道:“不知道,但是我心里却莫名的不安,总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